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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梁伟军忍痛挣开抱着他的王雯雯，猛挥拳头揍了回去。 呜嚷一阵喊叫声后房车都开始左右颠簸摇晃了起来。 迟瑾轩用力打开卧室门，刚要说话，一声尖叫突然响起，迟瑾轩顿时僵住！ 只见房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推搡间梁伟军一个用力，王志刚没站稳就向后倒了下去！他手快抓住了车门框架，可是他的身体被甩了出去，于是只听一声惨叫，王志刚就被后车轮从腰间碾压，鲜红的血液噗地溅上车窗，人瞬间断成两截。 车上众人全部愣住，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 向昭此刻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按动控制开关关上了车门。 车门关上，梁伟军终于回过了神，惊慌道：“我不是，我没有，他自己掉下去的！你们都看到了！车门自己开的！不是我！！” 王雯雯震惊地捂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眼泪吓得瞬间掉了下来。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天，谁也没想过身边的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死了。 不知他们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一开始就上了迟瑾轩的车，没有吃喝的烦恼，不必时刻让自己奔逃熬心血，远离了直面死亡的恐惧，所以也都不太有末世已经来临的危机感。 这个意外的发生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众人满身，让他们都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在春游也不是在聚会。 他们在逃亡！ 向昭将车转了个弯开到王志刚死亡的地点，地上血液内脏溅了满地，只这两分钟的功夫，尸体就已经被土地吞了三分之一，还在继续往下陷。那场面像是土地活了过来正在一口一口吞咽着他的食物，细看之下尸体下方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众人都没人敢再仔细看。 爷爷两只手捂住小孩的眼睛，颤抖着但很用力。王雯雯惨白着脸跑去了卫生间，梁伟军只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猩红的血丝爬上了眼球，他嘴唇轻颤，喃喃自语道：“我不是…… ” 迟瑾轩来到副驾驶，脸色苍白眼下青黑，见向昭一直围着这幅死状惨烈的尸体转，他闭上疲乏干涩的双眼，皱眉哑声道：“怎么还不走？” 这车上唯一一个跟没事人一样的就是向昭了，像是早就见过千百次这种场面，神情依旧懒懒散散的，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也没解释，吓唬够了就要开走继续行驶，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乌鸦，盘旋着落在尸体上方，开始凶猛地啃食还露在外面的血肉。 “啊！”梁伟军一声尖叫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向昭本来轻松地靠着椅背也被这一嗓子惊得坐直了身体。 “这是什么？！怪物！吃人的怪物！”梁伟军像是被吓得神志不清，后退着就要往车后方躲，和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王雯雯撞在一起，两人双双倒了下去。 眼看着人就要进去车后方的卧室，迟瑾轩皱眉，站起身想要去拉住他，“出来！” 梁伟军跌跌撞撞往里面爬，动作间带倒了柜子上的遥控器，一屁股坐上去不知道按到什么开关，卧室上方天花板突然打开一个口子，机械运转声音响起，从上面伸下来一道通向车顶的楼梯。 众人被这变故又惊得呆愣住。向昭神情终于冷肃下来，开车远离了鸟群。看前面道路平坦，他将车改成直线自动驾驶，透过后视镜盯紧后方梁伟军的一举一动。 迟瑾轩上前拿起遥控器，看见还呆愣地坐在地板上的梁伟军，他再次忍不住厉声呵斥，“出去！”末世以后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迟瑾轩就像被侵犯了私人领地的雄狮，恨不得立刻将这人扔到车前头去！ 说完，他看梁伟军还在盯着折迭梯，抬起手就要摁下遥控器将梯子收回去，余光一瞥发现银黑色金属梯子上落了不少黑褐色粪便，看起来像是，有大群鸟在车顶停留聚集！ 迟瑾轩心头一凛，二楼的食物他都堆放在日用品下边，外面还放遮光布隔阳隔热，应该不会这么快坏到破袋漏气，而且他们行驶了这么久并没有听到过任何一种鸟类的叫声…… 迟瑾轩想上去看看，手抓住梯子正要抬脚，一只乌鸦从天窗口扑棱着飞了进来，接下来是第二只，冲着人脸就扑了上去。 王雯雯吓到尖叫。 向昭立马从驾驶位置站起身，赶爷爷上架让他看着车辆行驶安全，走到厨房位置时从下面柜子里拿出个炒菜锅，掂了掂，够重，于是手拿大锅气势汹汹地进迟瑾轩卧室，看见迎面而来的梁伟军抬起手就要照着人脑袋砸上去！ 梁伟军见状顿了一下，下一秒一只乌鸦从梁伟军身后飞来啄上了他的耳朵，梁伟军大吼出声，耳边瞬间见了血，他双手乱挥想摆脱这凶猛的食人鸟，砰的一声手腕打到衣柜门把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向昭见状上前用力一挥，重量十足的圆锅拍上还在扑扇着翅膀准备进攻的乌鸦，Duang地一声发出清晰的闷响，乌鸦瞬间掉落在地，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 推开吓得腿软的梁伟军，向昭走进卧室，看见通往二楼的天窗已经关上，而迟瑾轩正拿着把剪刀和剩下那只乌鸦对峙。 向昭甩着大锅三两下解决问题，把乌鸦尸体扔出去，锅放回厨房，顺便把梁伟军揍老实了，转身去迟瑾轩卧室拿出医疗箱，给他被鸟抓出血的伤口上药。 向昭边皱眉思索，边抓起迟瑾轩的手要给他擦伤口，下一秒，男人的手就被抽了回去，快得向昭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抓人手的姿势愣了两秒。 向昭回神，挑了下眉，“那你自己来？” 迟瑾轩也不说话，拿过棉签碘伏给自己擦。伤口并不深，只划破了两道两厘米长的口子出了点血，用不了一天就能结痂。但问题是，这些乌鸦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细菌病毒。 向昭想的就是这个事，以前的轮次他们也遇到过吃人的鸟兽，很多，是否因为什么变异不能确定，只能说一切为了生存，或者说那些还活下来的动物不光光是遇见人就吃，它们遇见什么都吃，只要能活命。它们会专门追着人的车攻击。因为它们知道，移动的=活着的=食物。 他们有过被赶下车的经历，也有过被鸟群袭击的经历，那时候他们受的伤本身就已经很严重，最终也没能挺过去。而他活得最久的那一次也没关注过有没有被野兽袭击受伤后感染细菌病毒什么的…… ——这次倒是可以观察一下，现成的案例。 还有梁伟军，向昭皱眉，一个尸体就让他吓成那样？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可是个狠人啊，拿刀捅人都不带犹豫的，说捅就捅，现在想起来向昭还觉得自己腰隐隐作痛。 这人外表看着就像个单蠢的混子，心里说不定在打着什么狠主意。不快点把他弄下去向昭睡觉都睡不安稳。 晚饭，每人一包饼干一杯水。 向昭还在驾驶座，迟瑾轩就坐他旁边，两个小孩珍惜着将那一小袋饼干吃完就靠在爷爷身上休息了。吃不饱没体力就想睡觉。 梁伟军消停了，王雯雯将包装袋拢在掌心，要起身扔到垃圾桶里时，梁伟军拉住了她。 ======= 向昭歪着上半身，右手臂杵在扶手上，轻着嗓音问他身边的人：“感觉怎么样？” 迟瑾轩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向昭眼神示意迟瑾轩贴了创可贴的手，“有没有灼烧的感觉？或者是毒液顺着血管流进心脏的……”向昭五指张开又捏在一起，张开又捏在一起，用肢体动作来生动形象地形容。 迟瑾轩：…… 迟瑾轩扭头，不再搭理他。 向昭就见不得人这模样，要是不跟他说话，他就非得拨弄人直到人家回头跟他呲牙他就乐呵地消停了。 向昭：“再问你个问题。” “如果有个人未来是杀人犯，但他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你会在知道结局后趁一切都还未发生先将杀人犯解决掉吗？” 迟瑾轩：“怎么解决？” 向昭抬起右手往脖子上比划一下。 迟瑾轩翻了个白眼，也没觉得他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总之他现在觉得跟这人聊天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既然都知道了还能让杀人犯成功杀人，那这结局知道不知道，改变不改变，都没什么意义。” “我也不赞同提前宣判死刑。” 向昭点了点头，他就知道。所以他费劲巴力地让他们矛盾激化，让他们提前将贪婪欲望都激发出来。向昭当然可以上来就给这两人两刀，方便迅捷，但对于单程的没有返程票的列车而言，人生不是这么玩的。 他知道迟瑾轩就是这么个人，什么所谓的原则……虽然他决定不再追他，但有些记忆就住在他心里，忘不掉，也不想忘，不想改。 第 12 章 “Everywhere we go, we're looking for the sun.” “Nowhere to grow old, we're always on the run.” 与左前方稍远那辆房车经历的惊险刺激不同，这辆只有两个人的房车此时平和安宁，一片岁月静好。 自动驾驶开着，车载音乐随机播放，屏幕右上角还在尽职尽责地显示着时间：08:15 2068/08/05 窗外天空碧蓝如宝石，没有一丝杂质，硕大的太阳挂在天上，将炽烈的阳光洒满大地，高热的温度将空气都蒸得扭曲。 陶星宇坐在驾驶位无聊听着歌。车外温度太高，车内就变成了蒸炉，好在车载家用空调耗电在可控范围内，只要车一直开着，太阳能一直用着，那么空调耗电就完全不用担心。 陶星宇翻开车门上方储物盒找到墨镜戴在了鼻梁上。这阳光不仅烫人，还刺眼。 厨房方向不时传来切菜、擀面的声音，水烧开在咕嘟咕嘟冒泡，不一会蛋花汤和咸甜的烙饼香味就飘了过来。 很温馨，有种家的味道。 “向昭到底行不行啊，这都第三天了。”陶星宇咕哝道，他有些担心。虽然这一路也没耽搁什么，但有事情迟迟不能解决还是让他变得急切。更别说昨天还出现那么一遭，虽然他们离得远看不真切，但也够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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