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话的年轻后生怒视那弟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就凭你是内门弟子吗!莲师姐在世时宅心仁厚,慈悲为怀,如今死不瞑目还要被你污蔑!” 那弟子赫然是一名白衣女修,她仿佛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宅心仁厚?慈悲为怀?天,你是在说盛华莲,不信是吧,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这女修一把揭开自己的宽袖。 后生急忙支起一只手挡在身前,脑袋转向一边:“这位师姐,你没必要自毁清誉。” 白衣女修急道:“我让你们看!” 此言一出,后生不得不转回了,接着被惊到了,她的左臂上赫然是一大块褐色的大疤,她又撩起自己的右臂,一道同样的长疤贯穿整个小臂。 女修恨恨道:“我的腿上还有,这都是盛华莲做的,就因为我进内门后不愿意去天香阁侍寝!呵呵,你们还不知道吧,碧云峰为什么全是女弟子,都亏了我的好师父,全百味啊!” “那个禽兽利用与女弟子双修来提高境界,这处天香阁就是他的作案之处!而这盛华莲就是他最得势的姘头!”女修顺势一直羊殳身旁形状凄惨的女尸。 众人纷纷被她这一通惊世骇俗之语惊得面面相觑。 一个声音突然强插进来:“事实要是真的如你所言,为什么之前你不说出来?” “那你不如问问诸位碧云师姐师妹,不就是被这等丑事胁迫碍于全长老的威慑么!”她将全长老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羊殳越看这女修越眼熟,他意识到,这名女修他在师母秦多宝座下见过,似乎是碧云峰解体后,她就归到了丹阳峰秦长老座下。 羊殳心里一声叹息:师母,你这又是何苦呢。 …… 哐当—— 是长明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九月萤焦急地在七星宗幽深的地牢走廊里来回踱步,听到声音连忙扑到黑漆漆的栏杆前。 被困在牢房中的是一个雍容华贵暗绿锦服披身的女子,身前的地面上是长明灯的碎片,她的容颜姣好,鼻梁高挺,双眸狭长,与九月萤有几分相像,一脸镇定地端坐牢房正中央,背脊挺着笔直,气势依旧迫人,似乎被关押在牢房里的人不是她而是别的什么人,身侧一方矮几,泡着一壶热腾腾的清茶,悠哉悠哉道:“萤儿,何须忧虑。” 牢房前几个看守弟子见秦长老竟然将自己的魂灯打碎,俱是一脸为难,九月萤跪在牢房前道:“母亲,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她洁白的长袍接触污脏的牢房地面瞬间染上了尘土的灰。 秦多宝端起一盏胎白釉润的莲花形茶杯,半阖着眼道:“看不顺眼,便摔了。” 九月萤握着铁栏杆的手骤然收紧:“您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秦多宝轻吹热腾腾的茶水,表情仍然是晦暗不清:“萤儿,我本是早该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二十几年早就活够了,该是时候回到黄泉再见亲友,不知兄弟亲友是否尚在待我,总归还是记得我吧。” 九月萤不忍道:“娘,您说什么呢,你是元婴大能,别说一百岁了,就是两百岁你也该活!你甘愿赴死,我呢,你让我怎么办!根本不是你,不是你对不对,全百味就是该死,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啊,是谁!是谁杀了他!我一定为你报仇!您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扛下来!” 女人将热茶一口饮下:“尚朴、席玉,将你们二师姐带出去。” 牢房前看守的两个弟子得了吩咐,立即抱拳:“是,师父!” 被两个金丹期修士架走的九月萤对着秦多宝叫到:“娘!明天我还会来!” 完成任务将九月萤赶出地牢的两弟子回到牢房前,秦多宝终于支撑不住,塌了腰:“尚朴,过来给我换药。” 尚朴从怀里掏出钥匙,九韶明并没有真正将秦多宝管控严格,尚朴心想,毕竟是结发夫妻,总归不会那么心狠。可秦多宝却当了真,真一步也未踏出牢房,她的弟子们不忍师尊受此苦楚,自愿前来护持。 秦多宝褪下肩上衣物,露出一片白纱包裹的肩胛,尚朴接过师弟递来的纱布和灵药,细心为自己的师尊处理伤处。尚朴踌躇许久,还是对品茶忍痛的秦多宝道:“师父……您……”只是说出几个字尚朴突然就没有了勇气继续说下去。他放好秦多宝染血的白帛,恭恭敬敬退出。 谁料秦多宝放下了茶杯道:“说。” 在牢房外的席玉接过尚朴没有说完的话头:“这次是掌门的不对,就算……他也不能就这样将您打入牢狱啊!区区魂灯的事,不说您前些日子刚清缴漉弥洲狼患立下大功,现在还重伤未愈,就是您的身份尊贵,也不是全百味他能比的……” 秦多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尚朴眼神示意师弟说错了话,席玉低下头自愿挨罚。 过了好久,秦多宝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怎么不能比……” “对了,那个孩子——秦春雪怎么样了? 尚朴立马接道:“师尊,他好着呢,就是还是和以前一样,修为没什么进步,就是他应当还不知道是您帮了他。” 秦多宝闭上眼睛:“算他聪明。”
第二十六章 小贼,我说的对吗? 清晨。鸱吻峰 桂花小筑 秦春雪拿着自己刚去丹阳峰领的灵石,又从抽屉里收拾了所有师父师兄师姐给的好东西,将它们一股脑塞进了一个绣着仙鹤的袋子里,扛起来就兴冲冲地要走,一只胖乎乎的猫咪缠上秦春雪的衣摆。 秦春雪笑了一下将花蒙扛上肩头一起离开。 正巧这一幕被来找秦春雪劝诫的鸱吻峰主人也就是秦春雪目前的师父紫静真人见到,他按兵不动施了个隐身咒,跟在秦春雪和猫咪的后面。 秦春雪带着花蒙在鸱吻峰一路左拐右拐,经过师兄弟们练功的大院、修习的学堂、豢养部分灵兽的小苑,最后行到大陆上下了山,再次绕过正在进行玉衡开阳大会的外门广场,经过戒律堂、弟子院、斋堂、修习所,最后来到了最外头的杂役处。 鸱吻峰位于七星宗最顶,这一来几乎竖跨整个七星山。紫静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徒弟在搞什么鬼。 于是就见秦春雪兴奋地和杂役处的办事交谈了什么,接着有些迷惑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抬脚前去了标着七号的小木屋,眼看着秦春雪打开了小屋的门,花蒙跳下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秦春雪的肩上。 一张床已经空了,另一张整洁平整,显然一个人也没有。 秦春雪关上木屋的门,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溜烟跑得飞快。紫静居然要运转一些灵力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清清爽爽的黑马尾荡来荡去,秦春雪跑过了一片小树林,十几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在砍树,紫静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秦春雪这小子像个兔子似的,跑得太快了,紫静必须得专心盯着才能不把他弄丢。 秦春雪带着猫深入树林深处,这里杉木高大,遮天蔽日,翠绿覆满苍穹,点点破碎的光芒从缝隙中探出,照在一个俊逸的青年身上,秦春雪的眼睛猝然发亮,猫咪抬起爪子舔了舔,秦春雪提着包袱向前跑去。 翩若惊龙,宛若游龙,腾蛟虎跃,柔韧的腰身左右动作,这人的手上托了一把黑色的剑。 紫静躲在不远处一颗老树后,暗暗吃惊,七星宗竟然还有这样剑术天赋卓绝的弟子,他现在不仅想要探究秦春雪的小秘密了,他对这个神秘的男子也提起了兴趣。 秦春雪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里面是一汪清绿的甘泉。花蒙在秦春雪的肩上伸长了脑袋,往竹筒前凑,被秦春雪托着它的胖胖头推了回去。 突然一股凌冽的剑锋直直向着秦春雪面门袭来,花蒙瞬间吓得嗷呜一声从秦春雪的肩膀后跳了下去。 紫静见势不好,这人是真想要秦春雪的命!手上运气灵力蓄势待发。 秦春雪被这剑意逼停在了距离周细微一剑的距离,但他的脸上毫无惧色。 果不其然,在秦春雪的预料之内,剑尖果然停在了他眼前一寸。秦春雪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无人注意到,周细微的眉心微蹙,他差点就停不下来了,就算现在如此急停,他也险些伤到经脉。 秦春雪依旧是那样的天真烂漫:“泥巴哥,你的剑术又进步了!” 周细微毫不客气地接过秦春雪递来的碧灵泉,一饮而尽:“谁叫你来的?” 偷听的紫静真人心如刀绞,那竹筒里的绿色液体是紫静前不久赐给秦春雪提升修为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喝,那小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给了别人?更让紫静真人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 秦春雪着急地翻找带来的袋子,献宝似地掏出了一堆灵石、火焰水晶、五彩菩提、飞行符箓…… 花蒙见到了熟悉的人,围着这些五颜六色的宝贝转圈圈。 “今天发灵石了,办事处的师兄说你今天没接取任务,我在你的房间也没找到你,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这些都是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给我的,我拿着也没有用,还是给哥你。”秦春雪像一只讨要奖赏的小白狗,睁着一双大眼睛吐着舌头想要赞扬,花蒙也通灵性地“喵呜”一声。 紫静已经崩溃了!他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三年来自己赏给他那么多天才地宝却一点进步都没有了!好一个“我拿着也没用!”紫静抱头锤树努力克制自己不立马现身重重批判这两个坏弟子! 周细微神色复杂地望着这堆秦春雪进贡的宝贝,他知道自己其实用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它们最终都将被暴殄天物,练入自己体内通通石沉大海。 但是他不甘心!就再试一次吧,周细微对自己说, 他摸了摸秦春雪光洁脸蛋,眼看着这个孩子笑成一朵花,周细微的思绪更加复杂了,他的心里竟然染上了一抹歉疚。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一开始来七星宗到底是否正确了,难道一切都是错误的吗,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总之再试一试吧,为自己拼一把! …… 为了补上早上的旷勤,周细微在当天下午和几个仆役一起来到了内门丹阳峰的明光阶扫地。 只是扫地而已,看似简单,但是这长阶梯几乎贯通了整个丹阳峰,更别说当前时节枝繁叶茂,为了美观长阶两侧栽种了各种灵树名花,楼梯上的花瓣落叶铺了满满一层。 周细微先爬到山峰最上面,用一柄大大的扫帚将厚厚的落叶的扫到下面一层,丹阳峰的弟子行色匆匆经过,人一茬又一茬。 “听说没,后山的突然暴毙了好多灵兽。” “别说了,快走,宗主又发怒了。”又是几个内门弟子从山上跑下去。 一个表情严肃的白衣弟子抱着一具尸体走上楼梯,经过的相熟的弟子附耳问他:“这个能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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