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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个没用的。 此时两人欲哭无泪，全百味的尸体？或者说剩下还在动的骨头距离两人只剩下两步的距离了。 骨头举起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在它距离周细微秦春雪两人不到半米的时候哐当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头骨和身体分离，接着黑化腐朽，变成恶臭难闻软塌塌的物质。 幸存的两人瞪大了眼睛，同时望向对方。 还好还好，就差一点点。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花蒙惊魂未定地连叫好几声。 恍然间，整个持室的空间扭曲变化，渐渐分崩离析，又合成了一个全新的的空间。 此处迷障丛生，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被绑缚在石壁的一边，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荆条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 白色的大狼眯着眼睛盯着男人耷拉着的身子，蹲在离他不远处，它的口中叼着一只碎掉的红色铃铛。 花蒙看起来好奇极了，窜到男人身边，蹭了一下，可是连个边都没碰到，花蒙惊了一下，它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跳到男人的脸上，登时又喵喵叫了起来。 想都不用想，这个被白狼困住的男人必然就是全百味了。 周细微和秦春雪还是保持着那个令人尴尬的姿势站在角落，静观其变。 不一会，草木掩映的山洞后传来沙沙声，有人来了。 白狼立刻长嚎起来，并且跑过去查看。 “什么东西！”男人说到。不一会山洞里传来轰然一声，是重物倒塌的声音。 九韶明看起来也是狼狈不堪，一身白袍被染得又脏又灰，提着一把白金色的剑斩断藤蔓走了近来，他的剑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看见昏迷的全百味他倒是不着急斩断荆条，而是低头思索了一阵，掰正全百味低垂的头部，将一颗黄色的圆珠塞进了他的口中。 静待片刻，全百味悠悠转醒，看到九韶明像是见到了救星：“二师兄！” 全百味以为自己得救，立刻想要挣脱缠绕在他四肢上的荆条，可是却越挣脱越紧，只好先说重要的事：“二师兄，快去救大师兄！他有危险！” 九韶明离他近了一点：“十师弟，你这样子还关心着李庸呐？” 全百味一时间没有听出九韶明话里的怪异，解释道：“我摔了大师兄的传音铃铛， 大师兄向来言出法随，一定是遇到了他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这秘境有怪异！二师兄，师兄弟们都被那狼妖杀了，它手段好生险恶！一定、一定是有魔族闯了进来！”说完这一长段话全百味吐出一口鲜血来，他被狼妖伤到了五脏六腑。 九韶明淡淡道：“师弟，不用担心，我已经把狼妖杀了。” “不！二师兄，师父重病人事不知，正是我们最需鼎力相助的时候，偏偏又是这个时候长生天秘境开，我七星宗精锐弟子损失大半，大师兄又生死不知！不是别宗派捣鬼，就只能是魔族！你快帮我解开这荆条，我们马上离开秘境回七星宗告信！” 九韶明止住全百味起身的动作，摇了摇头。 “全师弟，现在不行，宗里有奸细。” “什么！难怪我们一致反对还被派去秘境，师兄，他是谁？” 九韶明摊开手掌心，让全百味看清那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红铃铛。 全百味的脑中轰鸣一声，仿佛炸开了：“你是说……” 九韶明面带沉痛地点了点头：“李庸他不是没法来救你，而是根本就不想来，师弟。” “不……不对，不对，二师兄你确定了吗，应该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不会是大师兄的。”全百味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慢慢变得坚定。 九韶明目光阴沉了一瞬：“师弟我没有必要骗你，难道你还因为那件事情心怀芥蒂吗？” 全百味没想到九韶明会再次提起那件事：“……二师兄，我不是对你有偏见，只是自古以来龙阳之好终究是异端，我……确实也没有那种癖好，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当务之急还是快快回宗禀报。” 九韶明显然不想就这样打个哈哈，一只手握着全百味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样……我不可以，他李庸一个叛徒就可以？！” 全百味皱起了眉头：“二师兄，你不是这样不知分寸的人，也请你不要再这样污蔑大师兄，众弟子都知道他的品行，他还是师父钦点的接班人，有什么理由要勾结魔教？” 九韶明摇了摇头：“不是魔教，是天门——” 话音未落全百味就斩钉截铁地打断道：“不可能！” 九韶明闭上眼，离全百味远了一点，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 当九韶明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换上了一幅平和的面容：“十师弟，是我武断了，你等我一下，这就把放你下来。” 全百味也松了一口气，见九韶明气极的样子以为他要发飙，这样看来还是通明达礼的，应该不会对大师兄有什么威胁。 九韶明转身出了山洞，不一会回来了手上沾满血液，手中拿着一个晦暗的植物根茎似的末端开衩的小小的长条物。 他站在洞口好一会儿，提起剑对着全百味斩下。 刷刷刷刷，全百味手脚上的植物镣铐就这样被砍了下来。 全百味恢复自由身，刚刚站定就想向九韶明道谢，突然一柄剑刺穿了全百味的腹部。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前是九韶明不忍的脸。 全百味口吐鲜血，却奇异地发现没有一点痛觉，他的视线渐渐有点模糊，九韶明的嘴一张一合：“阿十，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必须和我站在一起。”
第三十章 生猪 换灵根真的可行吗？ 这个问题周细微一直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他有了答案。 周细微曾经看过村子里的屠户宰杀生猪，一把长刀从上而下拉开老长一条血口子，红黄的内脏便显露在食客们面前。 周嫂有时候嘱托泥巴去买一些下水，回家炖上大料来吃，这便是一家人的幸福时刻。 原来人类任人宰割的时候和生猪没什么两样，九韶明扒了全百味上身的衣服，就着刚捅出的血洞剖开一道口子，露出黄黄的脂肪和分层的肉。 全百味面色苍白地昏迷着，刀子没有捅在周细微的身上，他却面色凝重，虽然知道全百味这回死不了，但这场景简直是杀人！ 从老虎村到殷城的路上，周细微不是没有见过比这骇人得多的尸山血海，可毕竟那些是山魈、是动物、是畜生，周细微很难和恶贯满盈的邪物共情。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人、人怎么能被开膛破肚呢。 九韶明冷峻地从全百味丹田处掏出发着微弱的光的金丹，他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将手上的灵根放到了全百味的肚子里，接着将他肚子上的伤口边缘合拢在一起，按压几下，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一串干瘪的暗红色果实放在全百味的伤口处，并默念咒语。 周细微认得那种植物，是茱萸，山里面经常有。 忽然茱萸果实化作一阵沙，在原地消散了。 不消一会，伤口便渐渐消失了，全百味的腹部皮肤光滑平整地好像伤口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九韶明将从全百味体内掏出来的金丹扔到地上重重踩碎，直到那金丹碎成十几块，一丝光亮也没有。 “阿十，你别怪我，我没有时间了。”九韶明咬着牙道。 他将全百味从地上提起来，吹了声口哨，白狼从洞口走出，它的嘴边被鲜血染红，乖顺地坐到了九韶明身侧。 九韶明将全百味放在白狼的背上让它驮着，一人一狼踩在洞窟里铺的满满的七星宗内门弟子尸体上穿过了这片长长的死亡之窟。 在九韶明离开后，时空再次发生变化。 一方小院，全百味面目枯槁地倚着床边虚弱地坐着，身侧的床榻乱糟糟，甚至还有几滴早已干涸的血迹斑点。 紧锁的房门终于打开，来人正是那让全百味恨得身心俱疲、抓心挠肝的七星宗内门二师兄——九韶明。 全百味抬起青紫的眼恨恨道：“你怎么还不去死！” 九韶明风尘仆仆，没有在意全百味的话，绕过地上的瓷器碎片，坐到小桌旁，给自己倒了一壶茶，一饮而尽：“师弟，怎么又不喝药，这样你的伤是不会好的。” “九韶明，我问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灵力全部没——咳咳咳咳咳咳”全百味扶着床头剧烈咳嗽起来。 “我说了，你同意和我结为道侣我就让你恢复修为。” “你——做梦！”全百味似乎想要推倒床边被纱幔覆盖的架子，没能推动，动作间牵扯开全百味腿上的被子，露出被锁链绑住的脚踝。 周细微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听到花蒙的声音了，目之所及都没有橘黄胖猫。 再一看，胖猫扒在秦春雪的腿边，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张着嘴痴呆状看着全百味两人的方向。 简直像是个人！ 它是能看懂还是怎么地？ 秦春雪也看着花蒙无奈地笑了笑。 “搜魂会对灵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才没有删除你的记忆，你知道我的秘密最多，更不能放你走。”九韶明将披散到胸前的头发拨弄到身后去，悠然地和满眼愤怒的全百味四目相望。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想报仇对吧，该死的方江侵占了大沛的领土，杀害了王都的百姓，害得你的亲族颠沛流离，你修炼不是想当什么至高无上的仙人，而是要入世报复，我说的对不对啊。” 虽是问句，但九韶明以肯定结尾。 “放你妈的狗屁！”向来以儒雅谦逊著称的全百味全小公子竟然破口大骂。 九韶明目光一凌：“你现在就是个废人，废人你知道吗，你被蝳狼咬伤了，一个没有筑基的凡人体魄毒发七日，将死未死，连药都不喝？真想干干净净去死啊？做梦！” 全百味掀起眼皮：“终于承认了？九韶明，你拿我金丹，污蔑兄长，毒害亲师，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咳咳咳。”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都是他们逼的。”九韶明仰起了头，他的眼眶中似有泪水。 九韶明任由一串泪滴从脸上滑落，再次看向全百味方向：“今天我算是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和谁都一样，对你们客客气气从来是没有用的，我必须得自己争取，没有人会帮我，我知道的。” “我本来就该是宗主，史天行那个老东西居然想把我爹的七星宗交给李庸，多可笑啊，我爹识人不清，他走的时候我还小，让史天行暂代宗主就罢了，他要死了，你知道诰书上怎么写的吗，李庸品行兼优、品性高洁、正直善良、德才兼备、万众仪表……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九韶明虽是笑着，眉头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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