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任沅:“我知道。” 白清语就说贺任沅很自大吧,“你就那么笃定我失去的记忆是爱过你?” 怎么,眼瞅着不好追,想走捷径? 贺任沅反问:“万一我在神境里辜负过你呢?” 白清语一怔,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目前这种抛妻弃子的局面,真不好说。 贺任沅看着白清语,他追求白清语没错,但他也希望白清语有对过去的知情权,知道自己一个人怀孕的艰难,知道他掉崖之后可恶的性格……贺任沅猜测自己那时被合伙人背叛,脾气不会太好。 他也害怕白清语带着一点糊涂就接受他。 但他没有全说出来,怕被白清语猜到他在储血,只说了让白清语想捅他一刀的话。 白清语:“你是个好人,我还不知道吗?” 贺任沅猝不及防地被发了好人卡。 白清语不知道贺任沅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生气地回去找茶宝睡觉了。 贺任沅闻着满屋子的茶香,越闻越饿,有点睡不着,找了两颗红枣填肚子。 翌日,他一醒来,前门后院都没有茶神父子的踪迹,心里顿时一慌,找了一圈没找到,终于在地里看见邓伯:“邓伯,清语和茶宝呢?” 邓伯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起得比老婆孩子还晚,这种男人怎么指望得上。 贺任沅着实冤枉,天还没大亮就找老婆找出了一身汗:“您知道吗?他们没带手机和手表。” 邓伯指了指山头道:“八成是去山上了。” 贺任沅顺着野生的台阶一路爬一路找,不放过看见的每一棵茶树,这里的茶树太多了,没有一棵是他老婆。 直到山间的雾气散去,贺任沅也没找到,忽地,一处石头后面,传来两声熟悉的声音。 “宝宝学会了吗?” “爸爸,宝宝会了!” 贺任沅绕过石头,看见了白清语和白小茶。 白清语正在教导茶宝一些出入神境的技能,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塞进他手里:“宝宝自己把它带进去,再带出来。” 白小茶:“好噢。” 贺任沅眼睁睁看着他儿子连同石头一起消失。 茶宝去哪了?去那个神仙洞府了么?他那么小,一个人可以吗? 白清语身姿轻盈地站在一个木桩上,看见贺任沅,道:“放心吧,一会儿就出来。” 过了一会儿,茶宝果然抱着石头出来。 白清语给他塞了一个更大的石头:“再试一次。” “好的,爸爸。” 贺任沅仿佛看见一只美丽优雅的白鸟,耐心教导幼崽生存技能,而自己是个不中用的雄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贺任沅:“茶宝可以把叔叔带进去吗?” 白小茶上前抱了抱叔叔的小腿,好像在丈量什么:“叔叔太大只了,宝宝还不会噢。” 贺任沅失笑:“那先搬石头吧,宝宝真棒。” 白小茶在叔叔的赞扬声中,抱着大石头滚进去,宝宝真是太厉害了,他靠着石头仰头,忽然看见前面的茶树上有一颗闪闪亮亮的球。 唔?这是什么? 他要拿出去给老板叔叔看看! 白小茶先爬上石头踮脚,发现够不到,想起爸爸教他的爬树技能,脱掉了鞋子,脚趾用力抓住树干,像熊猫幼崽一样轻松地爬上去。 发光球近在眼前,白小茶伸手一抓,身子不稳,扑通,连崽带球滚了下去。 啪叽——白小茶握着摔碎的发光球,直接摔出了神境。 “茶宝!”贺任沅心提到嗓子眼,跪下查看。 “宝宝没事。”白小茶不怕摔,一骨碌爬起来,摊开手掌,“叔叔你看——唔?” 发光球摔成两半了? 一阵白光冲贺任沅眉心而去。 白小茶抓了抓空荡荡的掌心,“一半都没有了?” 白清语愣愣地看着,宝宝你个孝子把贺任沅的记忆抓出来了还摔成两半? 他急忙抓着幼崽回神境,让他指认地方,寻找另一半。 父子俩在落叶堆里刨来刨去,贺任沅接收了自己失去的一半记忆。 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后,神思恢复清明。 “……” “……” 一个没有受过大伤的健康人,很难想象瘫痪在床的日子。 贺任沅第一次很想点烟冷静一下,他不是掉崖只擦破了皮,而是被心软的茶神当成垃圾捡回去养了一段时间。 他回来的记忆在一个断点戛然而止,但可以用善意第三人的视角总结:全身只有嘴巴和几把没骨折,但能骗吃骗喝骗炮。 虽然泡茶的时候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白清语携着茶宝回来,表情有些心虚,比欠了贺任沅三百万翡翠勺子还心虚。 神境天还没黑,不好找,他晚上再去找找。 贺任沅和茶神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第一次就育儿提出指导意见:“别教茶宝携带一百斤以上的东西进去。” 不要在外面捡大型垃圾。 茶神太好骗了,贺任沅简直后怕,还好白清语这三年没有被其他人骗走。 — 因为你的后半段记忆是防拐训练。(●—●)
第51章 白清语问道:“一百斤怎么了,为什么要限重?” 贺任沅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就……限制一下成年人的体重,免得哪天我哄茶宝带我进去,你不是不让进么。” 白清语看着他,我是不让进啊,但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贺任沅道:“你刚才带茶宝去哪了?我的记忆是不是没回来完全?” 轮到白清语支吾了,白清语当然是跟儿子站一条线上,“茶宝刚才心急想帮你带出记忆,从树上摔下来捏碎了,还有一点点尾巴碎片在神境里没拿出来。” 白清语拇指和食指比着,压到一个很小的缝儿强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有一点点尾巴,不影响全局。” 几千年的落叶堆实在太厚了没人清扫,另一半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贺任沅蹲下来抱住茶宝,捏一捏他的胳膊检查:“谢谢宝宝,有没有摔疼?” 白小茶:“不疼的,叔叔。” 贺任沅被儿子感动坏了,他儿子心里有爹:“叔叔晚上给你做包子吃。” “还要练习么?” “不练了,今天已经学很多了。”白清语溺爱地说,“茶宝饿了才会摔下树。” 这下贺任沅更没有理由怪茶宝摔碎他的记忆了吧? 贺任沅本来就没有怪过,忙背着茶宝下山。 白清语跟在后面,偷偷瞥贺任沅帅气的后脑勺,所以贺任沅想起什么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如果他俩发生过什么,贺任沅早就拿出来宣扬了吧? 那就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茶宝的来由符合他的猜测。 竟敢质疑茶神的判断,熄火了吧? 白清语瞅准了茶宝去跟爷爷骑车溜达的缝隙,在厨房堵住揉面的贺任沅:“你想起了什么?” 贺任沅低头揉面团,耳机里播放专业厨师的实时教导,厨师就是专门教他爸的那个,听说贺任沅要下厨惊掉下巴,难道贺家人到一定年纪就会觉醒小当家血脉么?那他都不愁失业了。 “你说什么?”贺任沅指了指自己的耳机。 白清语将它拿下来,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贺任沅:“我问你想起什么了。” 贺任沅:“没、 没什么,就是养伤的片段。” 他的通篇记忆里,几乎没有直立行走的片段,不仅指的是物理上直立行走,还包括精神上、经济上。 如果他是以软饭硬吃的状态全程跟白清语相处,那实在是太糟糕了,白清语说记忆只剩一点点尾巴没回来,更是令他眼前一黑。 虽然把老婆骗到了,但底裤没有了。 贺任沅重逢白清语以来,他便是以雇主、老板的身份存在,一时间有些转换不过来。 白清语:“还有呢?”看来真的没有亲密行为了?那贺任沅为什么接吻那么熟练?跟谁的? 贺任沅:“还有……我欠你一条命,是你把我从重伤残疾边缘拉回来。” 白清语歪头,看着贺任沅回避谈论亲密话题,视线闪躲、自称有重病史、近一个月没有同房史……他看过广告的,这是男人的加油站坏了。 白清语凑近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 贺任沅:? 白清语:“是不是那里也伤到了我没给你治好?” 贺任沅:??? 他的沉默不是白清语妄加猜测的理由! 白清语:“所以说茶宝就是我们血液融合产生的宝宝?好吧,既然确定了,我晚上就这样告诉茶宝,明天他就叫你爸爸。” 他对贺任沅太好了吧。 贺任沅双手都是湿哒哒的面团,想抽出来壁咚茶神都做不到,只能无能狂怒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先不要跟茶宝说,等你想起来再心甘情愿地说。” 白清语皱眉:“我们做什么了?” 贺任沅:“做爱。” 白清语一下子面红耳赤,“怎么可能。” 贺任沅发现白清语就像非要打翻一盆水然后自己被淋一身的猫,非要问出来再反驳,纯粹是为了气他的。 白清语:“要是发生过什么,你怎么会是这种有难言之隐的脸色?” 贺任沅:“……”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自己不光彩的过去。 三年前,神境。 贺任沅失血昏迷,再次产生意识,睁眼看到的仍然是一片无遮无际的天空,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 他立刻锁定了凶手,因就在这桩公益诉讼是律所合伙人揽下来的,他们一起来调研时,他看见过合伙人给过那个推他下崖的小孩一颗糖。 他以为是合伙人出于善意,原来是剥开糖纸是藏污纳垢的恶意。 他早该意识到,他们开律所的理念不同,对方总觉得他会继承家业、只图名声、不把盈利作为第一目的。 这个律所早该拆了,在得知对方背靠贺家拿资源时,转头跟下属说富二代玩票时,贺任沅便打算卖了律所。 贺任沅以为公益诉讼是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结果竟是针对他的圈套。 他对律师行业的赤诚与专业,不及他对人性的厌恶。 贺任沅全身都动不了,奇怪的是,大脑没有接收痛觉,但这往往意味着更糟糕的后果:瘫痪。 这一瞬间,贺任沅对人的厌恶达到顶峰。 “你醒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贺任沅忘记这不是病房,把对方的语气当成护士的小心:“我怎么了?” “你从山上摔下来,我看见你没有人要,我就捡回来了。” 一张美得脱俗绝伦的脸凑到他上方,笑眯眯地说,他长长的青丝垂下来,扫到贺任沅手背的皮肤,痒痒的,一时间他的触觉神经恢复正常,告诉他还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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