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他报复我们?” “嗯。” “我对你很失望,因为你欺软怕硬,别磨蹭,赶紧站起来。” 穆宝说:“对不起,小什,我真的没力气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经过我同意了吗?”奥什不信穆宝就这点体力,怎么可能小奔半小时就不行了,他推搡催促穆宝起来,结果轻轻一碰就把穆宝推倒了,他很生气,“你再不站起来,别怪我对你用强了。” 穆宝倒在地上,眼睛一闭,多强都没用,他要休息,不能因为训练而丢了性命。 奥什扒开穆宝的眼皮:“废物宝,你要躺到什么时候?”接着他又踹了穆宝一脚,对方竟然还懂得抱头蜷缩,然而不管他问什么,对方就是不回答,显然是不打算理会他了,他不吃这套,抓住穆宝的胳膊,强行把人拎了起来,使劲摇晃半分钟才停止,他偏头打量着穆宝,说,“只要你承认你是废物,我就背你走一段路。” 穆宝快被晃得全身散架,他依然宁死不屈,搞不懂奥什为何如此执着他是不是废物这件事。 奥什遽然松手:“辣你就待在这里吧,撒油辣辣,晚上蛇虫鼠蚁全都爬出来狂欢咯。” 穆宝紧紧扒拉住奥什这根稻草:“小什,别丢下我一个人。” “嗯?” “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求你。”穆宝咬牙切齿,突然有股想宰了奥什的冲动,对方就如同他克星般的存在,他只想老实完成学业,尽早回到奥祖身边,如果他和奥什走散,这周训练肯定会增添许多未知的麻烦。 奥什对穆宝的话,有着另一番理解:“害怕辣?辣你说点好听的话求我,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想清楚辣。” “……我是废物。” “你装什么蚊子,”奥什弯下腰,他拿出学员必备的通讯器,点开录音功能,凑到穆宝嘴边,“大声再说一遍 ,我没听清楚。” 穆宝忍气吞声,提高音量:“我是废物。” “原来你是废物啊,”奥什得寸进尺,“之前为什么不肯承认?” 穆宝说:“之前我对自己的定位不够准确。” 奥什连连点头,对此十分满意,他将地上的黄瓜捡起来,从穆宝的衣领里塞了进去,正义指责穆宝不应该浪费粮食,岛上哪怕一粒米都很珍贵。他说话算数,把穆宝抡到自己的背上,夜晚前行的风险系数过大,他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奥什背起穆宝,忍不住咕哝道:“我就知道,跟你组队肯定会原地踏步,你果然是个废物,我要把这段录音放给我哥听。” 穆宝顿时紧张起来:“小什,你要放给大哥听吗?” “什么大哥大哥,叫得辣么顺溜,辣是我哥,注意你的身份。”奥什皱起眉头。 “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放给他听好不好?”穆宝双手环住奥什的脖子,卑微请求,倘若奥什不同意,他就干脆直接勒死对方。 “在我找到休息地方之前,你就一直拿着它,不准乱动。”奥什脑筋一转,又想出损招,他示意穆宝把通讯器紧紧握在手里,循环播放刚才的那段录音,不准暂停,只不过有件事他始终没想明白,越来越在意,“每次提到我哥,你好像都很紧张,为什么?” “嗯……”穆宝把脸埋进奥什的衣服里,这是一个很难以启齿的回答,尤其是当面说给奥祖的弟弟听,“那是因为,因为我……” “你什么你,继续说呀,”奥什感觉自己的后背忽然变得滚烫,他扭过头,穆宝已经缩成乌龟,他只好停下脚步,猛然弯腰把穆宝的脑袋吓伸出来,穆宝满脸通红,他从对方亮晶晶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惊诧的样子。他无法理解,奇怪地问,“喂,你在搞什么名堂?” 穆宝趴在奥什的肩膀上,轻轻嗅着:“小什,你身上有一股味道。” 奥什急忙辩解:“我早上才洗过澡!” “嗯,我知道,是令人心安的味道。”穆宝闭上眼睛,奥什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粉气味,记得以前奥祖给奥什兑金色猫头鹰牌的奶粉后,手上也会残留这种奶粉味。
第16章 (3) “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 …… 一路上,这段录音堪称魔音灌耳,跟月光一起透彻他们本周的训练道路。奥什心情大变,自从穆宝亲口承认自己是废物后,这事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反倒是他,原来他在穆宝心里,是令人安心的存在,他承认自己确实厉害过头了,没办法嘛,基因这种东西,很难谦虚。 想到这里,奥什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他愿意暂时放下对穆宝的偏见,其实对方并非一无是处,如果认真发掘的话,总能找到一个或是两个优点。他主动关掉了通讯器的录音,保护穆宝的颜面,应该从此刻做起。 根据过往的记忆,奥什很快摸索到一条溪流,虽然学员们会自行选择不同的训练路线,但通常在第一天晚上,大部分队伍会扎营在溪流附近,和队友商讨本次任务和目标,并趁夜制定出一个具体计划。 奥什把穆宝放到地面上,他们今晚就宿在这里,他走到溪边,弯腰注视潺潺水底,运气不错,有鱼。之前他来过这个地方,但现在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人露宿过的痕迹。 学会隐藏各自的行踪,也是训练考核的一部分。在学员组队出发的第二天早上,昼出夜伏的监管者们也会开始行动,跟在学员后面进行地毯式搜索,如果被那群变态监管者嗅到他们的踪迹,那么他们这周都将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精神极度紧绷之下,所犯错误肯定接二连三,不知道最终会被扣掉多少学分。因此,时间紧迫。 学院岛管理森严,生人勿近,但却是一座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的岛屿,周围鱼群丰富,溪流清澈,纵横交错,储存着充足的淡水资源。 奥什以格外宽容的态度,命令穆宝去抓两条鱼回来,剩下的交给他。 穆宝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盯着不远处的溪流,他说:“对不起,小什。” “哈?” “我没有——” “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力气。” “嗯,好像是这样的,手脚软绵绵的,想动却动不了。”穆宝颤抖着手指,向奥什展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究竟为什么会和你这个废物宝组队啊!”奥什骂骂咧咧地挽起裤腿,跳进小溪里,明明是两个人的组队,辣就应该分工合作,结果向导这么柔弱,搞什么啊,废物宝日常体能训练肯定偷懒了,等这周回去后,他要向米士杰实名举报。 奥什讨厌和向导组队。 奥什想念他的小弟们。 “小什,你果然是一个靠谱的哨兵。”穆宝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极昧良心,但起码心情是舒坦的,机会难得,他逮着奥什压迫剥削,“对不起,小什,我可能是跑废了。” 又说,“事关我们两人的学分,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真的很惭愧。” 这天晚上,奥什自认倒霉,他的愤怒鲜明异常,仿佛随时都能化为拳头,砸到鱼的身上。当然他很理智,鱼是无辜的,他不能无理取闹迁怒到鱼。他连做两个深呼吸,蹲在地上划燃一根火柴,抓鱼靠他,生火靠他,就连架串烤鱼也得靠他,废物宝没有力气,什么都不用干,可惜他不能跟对方一样变成废物。 奥什坐在火堆旁边,拿出他们这周的任务卡和地图,认真端详,深入研究,根据任务卡上的内容显示,他们必须抢在其他队伍前面抵达物资补给站,想尽一切办法将站内的物资包和炸弹包尽数交给其他小队,物资包里装着有毒的食物,而炸弹包一旦离开物资站,三十分钟后将会爆炸。 奥什在地图上标注他们今晚的休息地点,每周完成任务的同时,他们还要绘制一张学院岛路线图,以便最终监管者在统计学分时核实他们的行踪。米士杰提醒他们不要耍小聪明,因为在他们这届学员之前,已经收到无数份学员绘制的地图,监管者早已将各种路线的学院岛地图背得滚瓜烂熟。 奥什把地图装进袖袋里,方便随时拿出来绘制校对。他对穆宝说,他们要当坏蛋辣,他担心穆宝没有当坏蛋的潜力,坏不起来。 “不过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当坏蛋啊。”奥什拿起其中一条烤鱼,扔给穆宝,他建议他们今晚只睡四个小时,坏蛋之路,任重道远。 “小什,我——” “你最好闭嘴,我对你已经够生气辣。”奥什毫不留情打断,他不需要穆宝发表意见,一切听他的就行,他头脑聪明,适合担任指挥。 穆宝是想说,他暂时不饿,能不能先用大树叶把鱼包起来,然而奥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差逼着他吞鱼了。 奥什精神充沛,丝毫没有困意,他身手矫捷地跃上大树,树上是个挺浪漫的风水宝地,只要他一蹬腿,树叶就跟筛糠似的抖落下去,只可惜他没有捉弄废物宝的癖好。 奥什倚坐在粗壮的树干上,从背包里翻出一本人物志,庞克大陆凡是有头有脸的觉醒者的资料,都被收录其中,他恰好翻到了卢安缇的名字。 经过这段时间在岛上的磨练与学习,他好歹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哨兵了,对卢安缇这个向导略有耳闻,柔和的月光穿过层层树叶,落吻在他手中的人物志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卢安缇的照片,多么彪悍的轮廓,多么坚毅的眼神,卢安缇作为一个向导,整个人却散发着一股钢铁般的威严气息。 奥什瞬间屏息了——他就喜欢卢安缇这种结实魁梧的向导。 他情不自禁惊叹,不愧是庞克大陆各塔区公认的最强向导,只有这种级别的向导才配得上他哥。 奥什辗转难眠,他躺在树干上,望着黑夜中的月亮,忧愁笼罩了他,迄今为止,卢安缇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向导,虽然只有一张照片和寥寥几句介绍,但却掩盖不了卢安缇强悍的体魄,向导就应该这样。
第17章 (4) 想到这里,奥什垂眸瞥了一眼蜷在树根旁边睡觉的穆宝,他再次忍不住叹气,为什么丹娜的向导要么是像穆宝这样的废物,要么是像西方元辣样的绿茶,整合丹娜所有向导的优点都凑不出一个卢安缇。 奥什择起一片树叶叼在嘴里,难怪他哥一直找不到适配向导,这事还真不能怪他哥头上,他为他哥堪称绝望的择偶环境感到淡淡悲伤,心想:如果能把卢安缇弄给他哥,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凌晨三点,奥什从树上轻轻跳落到地面上,他动作熟练地熄灭篝火,把未燃尽的树枝埋进土堆里,又找了灌木做掩护,处理完他们的歇息痕迹后,他走到穆宝身边。 来到学院岛,奥什一直熟读情商,伊院长说,情商是除实力以外最有用的财富,能够化解与别人之间的矛盾。伊院长还说,丹娜的大部分觉醒者是海洋系精神体,学院不提倡他们依赖精神体作战,因为他们的敌人不在海里。虽然他暂时不明白这些话什么意思,但对方谈吐挺有内涵,试图在他们贫瘠荒凉的思想大地上浇灌出蓬勃生命,他姑且相信院长老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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