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初白自动滤掉无用信息,拿起几块小砖样片,装作很赶地问:“那我现在就去砖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您要不要一起来?” 客户一脸的一言难尽,摆明了有点想去,但又碍于颜面不想再掺和:“我……我哪有那个美国功夫!”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小区,佘初白像是每只脚上都被缠了三只噬魂怪。 凭空多出一桩事项,打乱了他之后所有的计划安排。定砖,排料,重新与瓦工沟通返工。 一项拖,项项都要拖,要想不拖,只能少睡觉。 所以当晚佘初白没有回家,只在公司沙发上浅浅窝了一会儿。 终于把一堆糟心事都解决,不,谁也没那个能力让一件事永无后顾之忧,只是修缮到堪堪能够忍受的程度,才敢松开身后拧紧的发条,短暂喘息。 假如此刻跳出一个灯神,让佘初白在“五百万”和“明天是周六”中选一个,佘初白也会冲昏头脑拥抱一个什么也不做的休息日。 如同僵尸浑浑噩噩又熬过一天,佘初白含着一口恶气回到家,将制冰机里全部的冰块都捞了出来。 然后,抱上互相磕碰乒乓作响的宝贝酒瓶,一屁股坐下,不管利不利口、搭不搭配,酣畅淋漓地混着乱喝。 醉到快失去意识前,佘初白点开微信,删掉了沈医生的好友。 一切都只是醉后的幻觉。 // 郎澈这两天的外卖也送到很晚。 前一晚佘初白彻夜不归,他驻足仰望着高楼大厦里跳动的灯光,并不止一盏,而是很多,许许多多,多得仿佛数也数不清。 原来有那么多人晚上都不睡觉。 写字楼有门禁,郎澈进不去,上一次送伞时就已经碰过壁。所以他只是高抬脑袋,遥远而迷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家。 佘初白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柳似云给他带的早餐,其实是他买的呢? 那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不会今晚也不回来了吧。 郎澈摘下头盔抵在腰侧,甩甩凌乱的头发。 见到门缝底下漏出的光线,双眼一下子放亮,脚步快得像是跑了起来。
第46章 还我的狗 佘初白是回家了,但家里的这一个并不是平时正常冷静的佘初白,而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恶鬼。 “别喝了,你都醉了。”郎澈蹲下去夺他的酒杯。 佘初白一把搡开他的手:“不醉喝什么酒,水龙头里没有自来水吗。” ……攻击性也比平时更强出一大截。 郎澈脱了外套挂好,盘腿坐下,尽量把佘初白举到嘴边的酒杯按回桌上。 成功了几次,不成功的更多。 郎澈惊讶地发觉,原来之前佘初白每次揍他,都还残留着些许理智兜底。 而现在,是彻底活阎王转世了。 佘初白目露凶光,盯着他,突然把他拽近,伸出自己的右手背:“任何时间——” “……”郎澈还记得这个游戏。 啪,下颚挨了一巴掌。他当然也还记得这个惩罚,只是这次力道大得过分。 郎澈尽量无视那份疼痛,咬牙切齿地也伸出右手,覆在佘初白的手背上:“任何地点,” 佘初白满意地笑了笑,继续伸出左手,一层一层往上叠:“超级侦探,” “……认真办案!”郎澈用力拍上去,谁要让着这个醉鬼啊! 佘初白喝多了酒,对痛觉免疫,即使手背一整片都变得通红,也迟钝得没有知觉。 他扣住郎澈的肩,将人拉到眼前,双手捧上郎澈的脸,嘿嘿笑了两声:“真漂亮啊,我的小狗。” 这种醉话,在狗时也听了不少了。 郎澈心如死水地微动双唇纠正:“狼。” 不管是醉,还是清醒,佘初白一点也不会听。他自顾自地眯起眼睛,泛着嘀咕:“小狗啊,你为什么是小狗。” 郎澈难抑心中那份熊熊燃烧的恼怒:“就说了我不是。” 佘初白微微睁大了眼,捏着郎澈的下颌,将赏心悦目的一张帅脸左扭右扭,又凑近了上看下看,时而很近,呼吸都碰上,时而又很远,隔着一层驱不散的迷雾。 毫无征兆地,佘初白突然一下子翻了脸:“你把我的狗藏哪去了,是不是你吃了我的狗,还我的狗!”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佘初白抡着拳头轰过来,郎澈陡然一惊,往后跳开。 那一拳没有对郎澈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嘭的砸下一个酒瓶,四散的玻璃碎片混合着半透明的酒淌了一地。 佘初白弯腰趴到地上,似乎是昏了头想去舔那些洒出来的酒,郎澈赶紧几步过去,拖着佘初白的腰,把人弄到床上。 一沾到枕头,佘初白浑身紧绷的肌肉立刻放松了,闭眼倒头就睡。 郎澈维持着环抱的姿势,一时无所适从。 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吗?那他之前所受的那些折磨是为了什么? 郎澈单手撑起上半身,近距离地感受着佘初白喷洒在他颈间的重重鼻息。 心肠再怎么冷硬,言语再怎么冷冰,身体总归是热的。 郎澈缓缓低下头,两耳披散的长发将两人的脸笼罩在一片隐秘的黑暗中。即将咬住那道火热的呼吸,猛然停住,退回安全距离。 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以佘初白的性情,不难预见后果。 唉。 郎澈抬起头,光明重新照耀着清晰的面容轮廓。 佘初白一只手摊在枕头上,手掌心的深色胎记像一块磁铁,深深吸引着他体内的贪念。 郎澈忍耐着,用指腹轻轻摩挲几下,侧身躺下,将脸贴在佘初白手上,感受着那轻柔无意识的抚摸,渐渐冷静下来。 郎澈起身下床,将遍地狼藉收拾干净。 佘初白翻了个身,由平躺改为侧卧,捞起一只枕头按到怀里,轻哼两声,像摸狗一样抚摸着枕背,慢慢荡开笑容。 郎澈心情复杂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千头万绪,一番天人交战后,心一横闭上眼,集中思绪,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白茫茫的一片,然后,想象着四爪着地的模样…… 噗—— 化成兽形的狼澈抖抖身体,墨黑的毛发在冰冷的空气中簌簌飘动。 他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高度,后腿一屈,轻松跃上床。 狼澈垂着尾巴,避开佘初白的四肢,踩着软绵绵的床垫走了一圈,停在床头。 跨过一条腿,两只爪子撑在佘初白肩膀两侧,低下狼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佘初白的手。 佘初白感受到凉意,无意识地抬手躲避,狼澈趁机咬住枕头,干脆利落地甩到地上。 对枕头取而代之。 狼澈用毛茸茸的脸蹭着往下,狭长的舌头不小心滴下两颗水珠,惊觉抬起头,还好佘初白睡得很死,呼吸均匀,气息稍重。 他把心放回肚子里,折起四肢,缓缓趴到佘初白胸膛上,枕着他的肩卧下来。 只差最后一点点就功德圆满,睡梦中的佘初白突然打了个喷嚏,猛地翻了个身,将沉甸甸的鬼压床甩开。 一瞬间骨碌碌滚下床,好在凭借身体本能,平稳四肢着陆的狼澈长久地发怔。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再次跳回床上,佘初白呼吸没乱,依然在熟睡中。 狼澈更加小心翼翼地靠近,这次只是稍微贴上,佘初白就立刻推开了他,梦呓呢喃:“痒。” ……嫌毛毛痒那你还念念不忘个屁的狗啊! 大费周章一无所获的狼澈一时气结。 片刻后,光溜溜的裸男站起身,拾起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对着床上的男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真是一个大混球! 第二天中午,睡饱了的佘初白从宿醉中苏醒。 暖洋洋的光线从阳台透进来,佘初白从被窝里伸出手,试着抓了一下那把光。 手指逐渐活动开,从床上半坐起来。 酣睡的郎澈没有盖被子,两只兽耳一左一右往下撇着,凌厉的五官被修饰得柔和了几分。 佘初白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只狼耳搓了搓,又顺势摸了一把头毛。视线再往下,一团油光发亮的尾巴盘在腰上,毛色手感都属上乘。 真的把他养得很好呢,完全超过了最初的预期。 佘初白摸到黑乎乎的尾巴上——噼里啪啦,被静电刺得缩了回来。 已经到冬天了啊。 因为这一阵动静,郎澈乍然转醒,本能地摆动尾巴驱赶异动。 佘初白把手藏到身后,若无其事地下床。 郎澈懵懵地躺着看佘初白穿衣服,宽阔的肩膀把室内光线挡了大半。 佘初白穿戴整齐后,唰的一声利落地拉开窗帘,温和的阳光刹那间如洪流涌了进来。 餐桌上,佘初白啃着吐司垫肚子。郎澈拿起两片,叼在嘴上,另一只手去够机车头盔。 佘初白意外地瞥了一眼:“今天也出去跑外卖?” “嗯。”郎澈答着,走到玄关弯腰换鞋时,才反应慢半拍地回过头问,“你想我在家里陪你吗?” 佘初白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将吐司咬进嘴里:“快滚吧,难得清静。” 郎澈哼了一声,蹬蹬鞋底,拧开门把手。 佘初白冷淡的声音又传来:“别忘了晚上还有课。” 郎澈一时僵住,不情不愿地嘀咕了句:“知道了。” 然后就打开门出去了。 离八点只差三分钟,郎澈气喘吁吁地赶回家,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只是堪堪把屁股挪到椅子上。至于课本纸笔,都是那边开讲了,这边才手忙脚乱地跟上。 郎澈坐在书桌前,戴着电脑的头麦耳机,时不时沙沙翻动纸笔做笔记。佘初白躺在沙发上,连着无线耳机,用平板刷剧。 很快,安静无声的两小时过去。郎澈关掉电脑,洗了个澡,窝到床上呼呼大睡。 佘初白起身走到书桌前,检查笔记本。 一些知识,长大之后也完全派不上用场。但要说那就干脆跳过不学了,好像也不行啊…… 隔天,郎澈又很早出去,踩着点回来。 佘初白心生疑窦,什么时候这么上进了。而且这份上进,用在送外卖上,是不是有点用错地方了。 听完网课,郎澈连连打着哈欠,钻进被窝前,佘初白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累的话就少送点外卖,我暂时还养得起你。” 郎澈一下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那可以少上点课吗?” 佘初白冷笑一声,收回之前的话:“去送吧,尽管送,反正这一辈子有你好送的。” ---- 奇怪的默契:喜欢在对方睡着时偷偷摸摸
第47章 小白的世界 挂满装饰物的冷杉树上,盘旋环绕的小彩灯一闪一闪。 浓厚的节日氛围从路边每一家门店扑面而来,让人想不在意今天是圣诞节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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