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目光一凝,抓着鱼鱼的胳膊认真翻看。 鱼鱼的皮肤是真的嫩,远看漂亮迤逦,近看白软精致,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被一只猫狠狠抓了几把,虽然没抓深,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也足以叫沈曜不悦。 他用手碾了碾那几道痕迹,像是要把伤口擦去般,柔软的皮肤很快就泛起了绯红。 小怪物自己都不觉得疼,它懵懵的低头扣了扣抓痕,莫名觉得皮肤发痒,蹭着男人的手指在胳膊上抓了抓。 它抓的比猫抓的还重,沈曜看不下去,一把攥住它的手。 他将受伤的部分送到唇边,轻轻的吹了吹。 温热的吐息吹到皮肤上,更痒了。 鱼鱼忍不住盯着他看,看他眉眼低垂,并不开心的模样。 【不要难过,不要难过,鱼鱼不疼的】鱼鱼念念叨叨,伸手按在男人的额间。 皱起的眉头被它按得一松,沈曜神色柔和,一把将它捞到岸边。 “鱼鱼……”他语句微顿。 他觉得鱼鱼应该厉害一点,不要被只猫欺负,又不忍心苛责它,要求它。 如人面蛛母所说,鱼鱼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实力,或许以后会有的,可它现在只是条无害的小鱼苗。 更重要的是,沈曜自觉身位骑士,本就该守卫“王”。 拿着武器的是骑士和敌人,而王只需要高坐王位。 于是沈曜的话脱口而出时,早已变了内容。 “以后不要自己打架,让别人帮你打。” 鱼鱼瞪圆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困惑。 被迷雾改造的人面蛛母终于又出现在眼前。 它长出新的触足,腰腹上长满了眼睛,一颗臃肿的育儿袋悬挂在它的尾部。 它用来迷惑敌人的上半女性拟态越发生动美丽,似乎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惹人怜爱的意味,漂亮的肌肤上不再是一张张丑陋的人面,而是如人类女性般光滑的肌肤。 “殿下。”它笑意盈盈,身上的气势翻天覆地,温吞的语气里充满了蛊惑与妩媚。 “为您献上整个世界。” 它站立在小人鱼的面前,优雅谦卑,像是一位教养良好的淑女,低下头的瞬间,浓重的恶意几乎将整张美丽的脸庞扭曲。 沈曜冷酷的命令:“保护好殿下。” “是。” 迷雾是什么? 在末世的人类眼中,迷雾是天灾的一种,怪物寄宿迷雾之中,借由迷雾的的力量侵占人间。 而有关迷雾之主的记载,最重要的一点,“祂”操控迷雾。 正如怪物们流传的那样,迷雾的主人,众生之主。 怪物诞生于迷雾,听从迷雾之主的命令,得到迷雾的馈赠。 不管是什么,迷雾之主都是人类不死不休的死敌。 唐榆末世之前,只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他喜好极限运动,一年到头,光在世界不同地方跳伞就跳了上百次。 有钱,在末世前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我让你们租个房子,这都办不到?”唐榆险些被两个小弟蠢倒。 他一开始就锁定了西城的位置,并且让小弟在每个小区都租一套房,用以搜寻迷雾之主的位置。 负责这个的小弟支支吾吾的递上平板:“这有个人很难缠啊老大。” “租不到不知道拿钱砸?市价的多少倍都可以,直接买下来很难吗?” 唐榆颇为暴躁,恶狠狠的夺过平板,屏幕上那套视野极好的一楼小院外观映入眼帘,漂亮的葡萄藤架遮不住波光粼粼的泳池。 平心而论,这个小院足够漂亮。 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末世后钱对于有能力者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破口怒骂,手指一滑,房屋主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唐榆脸色一变,死死盯着这张脸。 这是…… 关于迷雾之主的讨伐,在历史上一共进行过三次,迷雾之主的影像并没有流传出来,唯有祂身边的白骨骑士,在一次讨伐中,借由一件S级的收容物传递出来。 ——那是一张与人类别无二致的脸。 人类的定义是什么? 在迷雾降临之后,光这个认知都需要反复确认,来回牢记。 人类是一种拥有两条胳膊两条腿的生物,有且只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那是一个与人类定义十分契合的存在。 纵使那张脸实在好看得不可思议。 与诡异生物融合,要么会保留人类的意识,获得新的能力,要么变成古怪的怪物,被诡异吞噬。 关于白骨骑士的身份,研究所研究了很久,也讨论了很久。 他们怀疑,白骨骑士成为诡异生物前,曾经是一个人类。 人类! 唐榆怒骂一声:“该死的家伙,你他喵的真是人!” 唐榆永远记得那凭空降下宛若天罚的苍白剑光,只是一回想,就足以让他恐惧得浑身颤栗。 杀了他。 在没有成为白骨骑士前杀了他。 唐榆知道要怎么做。 幸福小区看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很温馨的小区,这里的居民们团结友善,不算太富裕但也并不贫穷,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以至于保安部的人,多数时间也只负责看大门和清清树枝这样轻松的工作。 直到今天,也同样如此。 太阳顺着时光的脚步逐渐西沉,昏暗的天光从头顶掉到视线边缘,醺黄的天空像是醉酒般渲染了整片头顶,在瞬间摇摇欲坠。 沈曜已经准备下班了。 下班回家的居民们友善的和他打招呼,他一一点头回应,简单的在打卡机前打卡。 踏着温馨的昏黄,属于和平时代的热闹在此刻喧嚣得寒风都温暖了许多。 打卡机“滴”得一声,弹出了打卡纸。 沈曜低头抽出,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他眼睛不抬,随口说:“不好意思,请出示门禁卡。” 回应他的是猛然冲向他的重力,伴随着众人惊愕的尖叫声,一道尖锐的白光迅速抽出,并且直直的捅进了这位年轻保安的腰腹。 唐榆狞笑快意的表情混杂着扭曲的恶意,他轻笑着无声宣告:“去死吧!骑士。”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第19章 太岁肉 背部被猛然惯到门上,沈曜衣领微紧,被人大力的攥在手中,以一种几乎要将他掐死的力道将他死抵在门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安宁的黄昏都经不住喧闹起来。 唐榆面露狞笑,咫尺间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去死吧,骑士——” 他话语一顿,手中推近的刀刃被巨力逼迫退后。 沈曜眸色淡淡,一只手攥着刀刃,瞬间止住了刀刃继续前进的动作。 他没用力,只是往外一推。 一个年轻有力的成年男性拼尽全力的力气,在沈曜的手劲下艰难咬牙,不断的斗争推拒,却还是一寸一寸的推离沈曜。 那双无机质的眸子漆黑一片,黑鸦鸦的蒙在阴影里,就这么往唐榆身上一放。 毫无波澜。 面前的家伙,真的是人吗? 注意到沈曜的手根本没受伤,唐榆本能心头一颤,手中的刀刃力道一松,坚硬的刀刃在手中寸寸断裂。 他反应不及,在别手的力道消失得一瞬间,身体本能往前一贯。 却在下一秒被夺去利刃,早已断成几段的钝刀狠狠刺入他的外衣,割开他的皮肉,像是切割牲畜般冰冷的在他肚子上一绞。 “噗——”唐榆吐出一口鲜血。 迫人的气势瞬间软化,他手一松,近乎脱力的倒在沈曜的身上,旋即软软的滑到地上。 “你、你……”唐榆又吐出一口鲜血,他就这么匍匐在地上仰望着眼前的年轻保安。 年轻的保安逆着光,叫人近乎看不清眉眼,却仍然不减其与众不同的气度。 与记忆里冰冷的刀光剑影交融到一起。 冰冷嗜杀,残暴不仁。 沈曜丢开手中的刀,就像是一个普通被袭击又失手反杀的年轻人,眼神在周围人身上一转。 “叫救护车。” 现在能路过这里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居民,他们骇了一跳,齐齐往后一退。 直到沈曜开口,才如梦初醒般连忙掏出手机报警。 警察来的很快。 这不是末世之后,末世前的警察叔叔格外靠谱,听说有人持刀伤人,马上开警车“危呜危呜”的就来了。 持械伤人的唐榆虽然没有成功,但因为性质恶劣怀疑是报复社会,以及沈曜下手极狠,又要住院又要监禁。 被警察叔叔无情的一把镣铐,铐走了。 “不——你们抓我做什么!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你们快杀了他,杀了他!” 被铐上担架的唐榆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边挣扎一边大骂,恨不得爬起来当场把人解决了。 疯疯癫癫的。 他不断挣扎,被警察叔叔冷着脸用力往床上一摁,他顿时痛呼,半死不活的跌躺回去,差点没吐血三升。 他不甘扭头,仇恨的目光死死戳在沈曜的身上,恨不得用眼神把人刀成片。 沈曜面色镇定,淡淡回视。 猝然,他眸子微抬,黑眸中好似有漩涡转动,宛若吸魂摄魄的深渊。 唐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世界天旋地转,诡异的絮絮呓语在脑中不断回想,他脑子像是被人撬动,近乎梦游的聆听着耳边的声音。 他张开口,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对,我就是报复社会。” “没什么原因,就是想杀他。”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 …… 【嗯?】 沈曜下班回家,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小怪物的视线。 鱼鱼最近学会了怎么在地上爬爬,摆着尾巴像滑雪般“呲溜”一滑,整条鱼瞬间飞出。 ——就是地板湿湿的。 它扑到沈曜的面前,抱着他的肩膀,小鼻子动了动,困惑的皱起眉头,两个可爱的小尖角瞬间在眉心凸起。 【有、血的味道?】 它嗅来嗅去,小脑袋在青年身上到处乱蹭。 湿漉漉的发丝蹭过皮肤,像是丝绸般凉凉的,轻轻柔柔的蹭过。 沈曜下意识一动,比起躲避更本能的伸手去扶,手掌按在鱼鱼的尾巴上,他略微一用力,直接把鱼鱼带进自己怀里,不用费劲的垫着尾巴。 小怪物偷偷摸摸的,凑到沈曜耳边窃窃私语:【你去偷吃了吗?】 它眉眼灵动,一双眼睛狡黠的上下扫过他全身。 它观察过岸上的那些怪物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去狩猎人类的。 鱼鱼之前住在海里,鱼吃鱼是很常见的事,它并不觉得狩猎人类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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