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烊听着听着心就软了,随之而来的是更陌生的情绪,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家忧虑担心自己,他只把这个租来的空间当作一个可挡风雨的盒子,没想过住进另一个人后,他会逐渐赋予这个空荡荡的空间温暖与家的意味。 “我什么都没想…就出去了。”洗雪桂不好意思地说,“你找了我很久吗?” 方宜烊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还好。幸亏你走得不远。” 洗雪桂乖顺地低着头让他揉,等他松手,才抬起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看得方宜烊不太自在,他起身往厨房走,问:“羊肉抓饭好吃吗?” 洗雪桂跟在他身后,闻言轻哼了一声,“不好吃。” 方宜烊试了一下,还好,又看洗雪桂的表情,神奇,原来洗雪桂也会发小脾气呢。 晚上睡觉,洗雪桂铺好他自己的小窝,躺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舒服的长音,方宜烊揪着他上床。 洗雪桂问为什么,方宜烊面不改色:“天气冷,地板凉。” 洗雪桂抱着被子,“那你呢?” “我真的不冷,我要睡地上。” 方宜烊跨腿坐在床上,扯过一床被子,“我又没说我睡地上。这张床够大,睡我们两个够了。” 虽然口袋没几个钱,但方宜烊租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房东配置的劣质床垫换了,给自己搭了一个两米的大床,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天冷了,两个人凑近点还暖和,完全没必要扭捏。 洗雪桂躺下了,滚了两圈,说:“真的可以。” 试了之后他也不推脱了,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方宜烊看他回家后牙齿就没关过门,又没忍住笑了声,把灯关了,挪进被窝里才问:“有那么高兴?” 洗雪桂因为他去找他了这件事高兴得一直反反复复地说,跟个小尾巴一样,他的声音和笑容在方宜烊脑子里转圈,让方宜烊忍不住庆幸,幸亏去找他了,不然还不知道多难过呢。 “你来找我。”洗雪桂转过身看他,“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都找不到你。” “我跟他们说认不认识方宜烊呀,他们说是烤肉店吗?我说不是不是,是人啊。“ “方宜烊,为什么他们都不认识你呢?” 方宜烊无语,“他们为什么要认识我?都是陌生人。” “但是你人很好啊。” “人很好就要被认识啊?洗雪桂,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 说着方宜烊还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洗雪桂哦了一声,“只是可惜,如果你在我们村,大家都会认识你的。” “那你们村真好。”方宜烊说,“我今天去找你,你还记得那个小卖部老板不?” 洗雪桂挪过来一点,好奇地说:“他咋啦?” “我问他见没见过你,他说谁啊。我说就是经常和我一起来买零食的那个瘦竹竿,他看着我说,大哥你谁?” 洗雪桂震惊,不解,再是不爽:“我们一周去了五次!” 因为洗雪桂总忍不住去晃悠,虽然有时候什么都不买,方宜烊特别理解这种心理,所以每次都会心甘情愿地陪他进去。 “每次都是下午去!” 因为他俩早上都犯懒,只能下午去。 “我每次都和他说你好的。”洗雪桂嘀咕,“他怎么能不记得我们。” “所以不要因为别人都不认识我可惜,重要的人记得就好。” 洗雪桂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安静下来,方宜烊昏昏欲睡,察觉到旁边的洗雪桂鬼鬼祟祟地动了动,离他更近了,好像把脸颊贴在了他颈边,方宜烊动了一下,伸手摁住他凑过来的头,“想干什么坏事?” “好想咬你。” “?”方宜烊睁开眼,“好人没好报,你咬我做什么?我惹你了?” 洗雪桂舔了舔嘴唇,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脖子上,可怜巴巴地说:“我找不到你。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办。” 方宜烊一愣,不理解咬他一口和找不到他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洗雪桂为什么要把这两件事摆在一起,语气还那么委屈,好像不让他咬一口就是欺负他一样。 但被他这样的话一弄,本来就软下来的心变得更柔软了,方宜烊轻声说:“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明天带你去买手机。” “手机?”洗雪桂偏偏头,抓住方宜烊摁在他额头的手,有意无意地玩着他的手指。 方宜烊以为他在思考为什么要买手机给他,刚想解释,洗雪桂握着他的手凑到嘴边,“能咬吗?” 刚刚安静那么久,原来是在思考这种问题吗? 很难想象洗雪桂要咬自己的手指,这是什么奇怪癖好? “不行。” 方宜烊想抽回手,洗雪桂坐起来,望着他,卧室只拉了纱窗,一层薄薄的月光落进来,能看见洗雪桂撇下去的嘴角。 好像眼睛也红红的,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真的不行吗?”洗雪桂只是轻轻地拂过他的指腹,“不会让你疼的。我练过的。” ? 练咬人是吗?方宜烊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又觉得这样耗下去不行,盯着他好一会,问:“你这什么毛病?” 说着视死如归地抬手,把手指递到他唇上,“下不为例。” “咬完睡觉。”
第14章 14.奇怪 五分钟过去了,方宜烊举得手都酸了。 洗雪桂先是坐在床上,又猛地深呼吸直起身,低下头,呼吸凌乱。 方宜烊的手被他掰来掰去,跟掰玉米一样,他打了个哈欠,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怎么还不咬,忍无可忍,把手指塞他嘴唇边。 “不咬就睡了。” “我咬!” 洗雪桂终于下定决定,圈住他的手掌,手指下移,将嘴唇轻轻贴在了他的指腹。 不疼,方宜烊甚至没意识到他在咬人,洗雪桂的嘴唇很软又很烫,像一团棉花糖在他手指滚了一圈。 方宜烊疑惑:“咬了?” 洗雪桂没有出声,方宜烊坐了起来,刚想把手抽回来,洗雪桂晃了一下。 “唔…”洗雪桂难耐地发出一声呻吟,随后松开他的手,手一伸,整个人往后倒,直愣愣地倒在了床上,头砸在床沿,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洗雪桂只闷哼,人一动不动了。 方宜烊一惊,慌乱地喊了一句:“洗雪桂?” 他迅速转身打开灯,卧室瞬间亮起来,洗雪桂正仰躺着,面色酡红,微张着嘴,呼吸急促。 方宜烊低头,看见了他露出的两颗尖尖的虎牙,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洗雪桂有虎牙? “怎么了?”方宜烊把人扶起来,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很正常,不像是发烧。 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方宜烊也捉摸不准,刚刚酝酿的睡意没了,掀开被子起身,“去医院。” 洗雪桂摇头,迷迷糊糊地瞪大眼,“我不要去医院…” “医院好可怕,他们,会抽我的血,扒掉我的皮,把我挂在墙上的。” 方宜烊皱眉看他,“你哪听来的?医院是人治病的地方啊,你不去怎么治病?” 洗雪桂迷茫地盯着他,嘀咕:“但我不是人啊。” 洗雪桂爬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晕…” 他整个人都压过来,方宜烊没什么防备,看洗雪桂手臂枕在他的腿上,不适应了一会,又慢吞吞地坐回来,又探洗雪桂的额头温度。 不烫。 但脸为什么那么红? 跟喝醉了一样。 洗雪桂蹭了蹭他的手,双眼迷离,抬起头来,脸颊几乎要贴着方宜烊的胸膛,方宜烊对上他的眼神,觉得莫名其妙。 那葡萄汁还能喝醉? 方宜烊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脸,“先起来,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洗雪桂不做声,紧紧地盯着他,几秒后视线下移,他慢慢支起身,将脸颊埋进方宜烊的脖颈,舔了舔牙齿,难以忍耐地说:“方宜烊…” “你好香啊…” 热气喷过来,这样的距离太近了,方宜烊喉咙紧了紧,“你这什么毛病?” 刚想把人拨开,洗雪桂的嘴唇已经贴在他的脖侧,方宜烊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那片温软的嘴唇吐出潮气,他浑身僵硬,一瞬间头皮发麻,人都没来得及推开,洗雪桂“咚”地一声从他怀里滑落,倒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一副好眠的模样。 就像是吃饱喝足了,毫无防备的样子,脸蛋还有点红,呼吸恢复了平稳,嘴唇微张着,唇色有点红。 方宜烊摸了摸脖子,感觉到手上的一点刺痛,低头一看,那里果然有一个小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他给洗雪桂盖好被子,瞧见他制造了一堆混乱之后倒头就睡,还睡得很甜,没忍住伸出手捏住他的嘴唇,像逗小鸭子,一张一合,似乎是被他弄得很不舒服,洗雪桂嗯哼了一声,眼尾渗出几滴眼泪来。 这么容易哭。方宜烊松手,不满,到底是谁欺负谁? 再看他藏在嘴唇下面的牙齿,圆圆的,并不尖,方宜烊还想看清楚一点,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很冒昧,就此作罢。 守了半个小时,确定洗雪桂不是生病,方宜烊就关灯睡觉了。 有想不懂的地方,但是方宜烊想了想,没想出个结果,干脆算了。 第二天,洗雪桂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但还没有高兴多久,他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电视时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惨状。 他…好像…喝醉了… 好像是因为方宜烊的血太香了,他上头了,他尴尬错乱地在沙发上翻滚了几圈,头发被滚得乱糟糟的,坐起身时,方宜烊正站在不远处看他,叼着一根牙刷,问:“刷牙没?” 洗雪桂回:“刷了的。” “行。待会出去吃,随便买点东西。” 洗雪桂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没从方宜烊脸上看出任何异常,那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吧…? 他顿时满血复活,穿上拖鞋,跑到卫生间盯着方宜烊刷牙,问:“要买什么?” 方宜烊隔着镜子看了他一眼,“手机。” “还有一些其他的。” “好。”洗雪桂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方宜烊刚漱完口,开水捧着水啪啪啪地往脸上浇,听见他这话,冷哼了一声。 洗雪桂发出嘿嘿两声气音,默不作声地走了。 看来方宜烊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的丑态,最近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虽然方宜烊人很好,但是自己突然变成这样一定很可怕,方宜烊作为正常的人类是需要时间适应的。 洗雪桂花了很长时间总算在心里安慰好了自己,他蹲在玄关换鞋,换完鞋又把他和方宜烊的鞋子摆得整整齐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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