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地移开眼,诶,被个小孩可怜了算什么回事。 过了一会,一只精巧紧凑的纸飞机放到了他的面前,洗雪桂偏了偏头,示意他试一试,“这个可以飞很远。” 方宜烊笑了一下,拿起纸飞机:“真的假的啊?” 还没来得及试,外卖到了,方宜烊把纸飞机收好,让洗雪桂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洗雪桂又折了一只盒子,应了一声就去洗手了。 等方宜烊也洗完手,回到餐桌时,洗雪桂还乖乖坐在那里,放在他面前的炒面一口没动,方宜烊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他坐下,拿着筷子发号施令:“开动。” 洗雪桂学着他的样子,把筷子掰开,磨掉上面的倒刺,才小心翼翼地也应一句,跟对暗号似的:“开动。” 一口面一口奶茶,人生多惬意。 洗雪桂一边吃面还要一边观察他,他不太好意思光明正大,一旦被发现就变成一只鹌鹑蛋,他喝了第一口奶茶之后,停了一会,眼睛亮亮地看过来,又猛喝三四五六口。 非常好,没有人能抵挡住奶茶。 不过洗雪桂喝了一半就不喝了,炒面也是吃了一半就不吃了,方宜烊吃饭从来不细嚼慢咽,跟饕餮一样,好的坏的全往里塞,早就吃完了,坐在一边看着洗雪桂,看他不吃,问:“饱了?” 洗雪桂不太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怎么不吃了?” “我想留一点…” “留一点?晚上吃?”方宜烊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咱家没那么穷吧,晚饭还是吃得起的。” 再说了,看洗雪桂那小身板,胃口还没他大,能把他吃穷不成,作为一个恩格尔系数高达百分之六十的人,方宜烊宁愿穷死也不愿意在吃的上面亏待自己,决定培养洗雪桂好好吃饭的觉悟。 “吃。能吃是福,不吃不福,在你犹豫这吃不吃的时候,福气都流走了。” 洗雪桂还是摇头,过了一会才忐忑又紧张地说:“你不给他们吃饭吗?” 神情虽然不带有苛责,但是迷惑不解,方宜烊对上他的眼睛,简直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过分认真的眼神让他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做了什么坏事? 方宜烊只能问:“谁?” “昨天来过我们家的人。” 谁呢?方宜烊寻思昨天家里就进了一个人一只猫,难道还进鬼了?他一个激灵,怪不得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原来一切有迹可循,实在是可怕,他倒是认识一个神棍,对驱鬼颇有研究,他冷着一张脸拍了拍桌子:“什么时候?几个?待了多久?” 过了一会,他低身,拿着两根筷子叉在面前,问:“现在…还在吗?” 仿佛有一阵冷风凉飕飕地经过,洗雪桂抬起头,茫然地问:“昨天下午、晚上都来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方宜烊一惊:“难不成,挂在我身上?” 洗雪桂这会眼神倒坚定了一点:“没有。” “他们在盒子里。我今天早上本来想给他们带点吃的,结果我没看见你家有地道,我找不到他们,他们昨天晚上也没吃饭,不会饿么?” !?方宜烊顺着他的话开玩笑呢,没想到洗雪桂如此一本正经,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对上他的目光,小心地歪了歪头,又问:“你…不记得了吗?” 方宜烊差点冒汗,问:“你,真的见到鬼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方宜烊对某些神秘力量一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见鬼也正常,他当即拿起旁边的水杯,问:“在哪?你问问他有没有谈判的可能,好说好说,先从我身上下来。” 洗雪桂听见他的话,突然问:“你怕鬼吗?”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很难说。”方宜烊寻思他也没见过鬼啊,怎么知道怕不怕呢。 “那你不怕我吗?”洗雪桂盯着他,“我是洗雪桂。” 方宜烊敷衍额嗯地点了点头,“知道知道我怕你干什么,你都会玩谐音梗了,不错啊。” 说着站起来,“快,抓鬼去。” 方宜烊打算绕着客厅洒一点浮水,洗雪桂走到他身后,方宜烊低着头拿着一个铁盘子烧香纸,过了几秒发现衣袖被抓住了,他穿的旧睡衣,被睡得松松垮垮的,洗雪桂一扯住,方宜烊就感觉四面漏风,回过头问:“怎么?” “先别抓我。” 洗雪桂乖乖松手,“你是不是要抓鬼?” 方宜烊点头,衣袖又被扯住了,转过头和洗雪桂大眼瞪小眼,洗雪桂眨了眨眼:“抓住了。” ? 洗雪桂眼睛不似玩笑,反而认真得有点可爱,方宜烊端着盘子的手停住,就这样看了他几秒,转过身靠在桌子上垂眼看他,“你是鬼啊?” “我是的。”洗雪桂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用这样过分严肃的表情讲笑话,实在是大忌,轻则得到别人的一头雾水,重则得到别人的一记白眼,不过方宜烊捧场,顺着他的话附和下去,“这世界上有两种截然相反的鬼,一种是可爱鬼一种是讨厌鬼,你说你是哪个?” 方宜烊往盘子里加水,搅和搅和,端着盘子往客厅走去,洗雪桂紧紧地跟着他,“但我是洗雪桂。” “行,勉强承认你是可爱鬼,不过再说的话就讨厌了哈。”方宜烊面不改色地说,“好了,那能把我放开了吗?我要驱鬼了。” 他一边洒水,一边念念叨叨:“天灵灵地灵灵,本人一没钱二没权三没色,小小寒舍,不知如何冲撞了各位,有的话我说声抱歉…牢请各位出门去,从此海阔天空,永不相见…” 方宜烊转了一圈,又问洗雪桂:“你在哪里看见的鬼?待会出门,我和你去求几个符,贴那里镇镇。” 洗雪桂纠正:“他们是人。” 不过看方宜烊信誓旦旦的眼神又不确定地说:“是人么?” 方宜烊说:“我怎么知道,我没看见啊。” 洗雪桂不理解:“你真的没看见吗?” 说着他指了指盒子,“昨天,他们过来了,你没看见吗?就在那个盒子里。” 方宜烊顺着他的手指慢慢地看过去,血液冷不丁地凝了一下,然后低头就看见了——32寸液晶电视机直直地立在桌面上,擦得发亮的屏幕正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 空气停滞了几秒,方宜烊回过神来,就想起来昨天一共开过两回电视,一次是出门前,他们看了电影,一次是晚上他赶稿时开了让洗雪桂看,怪不得… “所以…”方宜烊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盯着他的眼睛没几秒,低低地笑出声,“你说的人儿,是这里面的人?你说的盒子,是电视机?!” 苍天。 方宜烊笑个不停,看见洗雪桂皱着一张脸站在那,犹豫迷茫不解,最终开口:“难道他们真的不是人,其实是鬼?”
第9章 9.上火 方宜烊讲得口干舌燥,总算勉强让洗雪桂相信到电视剧里的不是鬼也不是人,只是录像,不存在饿死人的情况。 晚上他照例赶稿,洗雪桂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因为带着些请求的意味,眼睛睁得很大,方宜烊看了他一眼,沉默几秒,无情地关上了门。 虽然他也很想陪他玩,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但是今天他已经陪他折了一下午的纸,晚饭后又看了一会电视,不得不说,这种的生活让他乐不思蜀,不过再这样下去真得两个人卷铺盖睡天桥底下了。 所以,方宜烊极速开电脑,套上耳机,迅速抛弃尘念,画到一半,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他起身,打算上个厕所。 打开门,就看见在门口鬼鬼祟祟徘徊,被抓包又僵住的洗雪桂,他转过头,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微笑,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抬起眼看他。 “你…还在忙吗?” 方宜烊又把门推开了一点,“怎么了?” 洗雪桂眼睛左右飘了一下,才又重新落在他脸上,不太自在地说:“我有点害怕。” “嗯?” 害怕?昨天洗雪桂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不是还看得恋恋不舍,怎么今天就害怕了? 奔着求真的心理,方宜烊一脚踏出去迈向客厅,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刚停步,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洗雪桂就撞到他的后背上,他转头,洗雪桂歪了歪头,露出一双疼红的眼睛。 方宜烊差点手快捏住他的下巴,在指尖差点碰到的时候悬崖勒马,说:“不无聊?可以看电视。” 洗雪桂摸着鼻子,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说:“我不敢看…” 哪怕今天方宜烊说得再认真,三令五申里面不是人也不是鬼,但洗雪桂觉得不人不鬼的东西更可怕了,得知他是这样的心思,不怕鬼不怕人,反而怕这些没有灵魂的东西,方宜烊笑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还是没让他一个人留在客厅,其实他有时候赶稿卡壳,也会开个直播和直播间寥寥无几的粉丝一边闲聊一边画稿,洗雪桂进了房间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更何况洗雪桂和直播间那几个习惯性潜水的人没什么区别。 房间里开了空调,洗雪桂缩到被子里,从床侧探出一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方宜烊在忍了十分钟后,忍不住转过椅子,对上了洗雪桂的眼睛,他朝他眨了眨眼,问:“你忙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宜烊觉得洗雪桂讲这话时眼睛亮了亮,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虽然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多少变化,但怎么感觉那么像路边眼巴巴等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熟人唠嗑完之后回家的小孩呢? “诶——”方宜烊把笔放下,看见洗雪桂眼睛又亮了一下,笑了,“没忙完。” 洗雪桂说:“好的…” “不过不着急,可以陪你玩会。”主要是他灵感消耗殆尽,往往需要一把名为ddl的鞭子在最后一天鞭笞他,他才能全速奔跑,否则这一天天的,混混就过去了。 “玩什么呢?”洗雪桂听见他的话,认真地想起来了,方宜烊会的他都不会,他会的方宜烊都不感兴趣,比如他会折很多不同形状的纸,方宜烊只会把纸团揉成一团丢垃圾桶里,美曰其名这才是真正的清理大师,他还会剪纸,但方宜烊一秒不看他的黑色盒子脸上就会出现十分焦灼的表情,仿佛盒子与他的生命密不可分。 就连他干活也一样,又是和黑色盒子一起,不过这次盒子里没有不人不鬼的东西,反而是像画,原来方宜烊是个画家。 不过很可惜,洗雪桂也不会画画。 方宜烊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盯着洗雪桂逐渐垂下去的头,睡衣在他身上显得过大,但反而称得很乖,方宜烊愣了一下,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些冲动,反应过来时已经出声:“不然,你坐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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