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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艾听到外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听到敲门声，褚渊打开门，从门缝里道：“醒了出来吃饭吧。” 方知艾看了他一眼，然后乏累的闭上眼睛。 褚渊觉得好笑，走进来敲敲他的额头，“昨晚没睡好？吃完饭了再睡。” 方知艾猛然睁开眼，定定的看向褚渊。 褚渊和他对视，“怎么了？看到我很奇怪吗？” 方知艾：“你今天不加班？” “再加班就猝死了，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褚渊留心过，在自己加班期间，方知艾从未出过门，除了准备食材和生活用品。 方知艾坐起来，恍惚的跟在褚渊的身后走出去。他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潦草简洁的三菜一汤，感觉到很满足。但是吃了几口，方知艾就吃不下了，胃在翻涌。 褚渊道：“不好吃？” 方知艾不想让他扫兴，“很好吃，但我刚睡醒吃不下。” 褚渊放下筷子，“你体重是多少？” 方知艾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疑惑的啊了一声。 褚渊：“你瘦了很多，在家里的时候，你有乖乖的吃饭吗？” 方知艾点点头。“我每天都认真吃饭了。” 他的模样很乖，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像个被冤枉受委屈的小孩。好似再不和他道歉，他就要委屈的哭了。 褚渊都不忍心苛责诘问了。“知道你很乖，没有在责怪你，你太瘦了，争取每天比前一天多吃一口。” 方知艾从碗上方抬起眸看他，一副被夸奖得很开心的模样。 吃完饭，褚渊提议出去走走。方知艾其实有些无精打采，但是不想让褚渊的苦心白费，振作精神。 褚渊走在前面，走得不快，时不时还得低头回复一下手机上的消息。 方知艾牵着他另外一只手，偶尔瞟见一点信息，都是工作上的事宜。两个人走到公园中央，这里都是儿童娱乐设施。傍晚的时候，很多的家长会带着矮子过来玩。 方知艾在他回复信息时，渴望的看向人群。褚渊放下手机抬起头，见方知艾痴迷的看着前方。“过来。” 方知艾看向褚渊，褚渊站在秋千椅后，正好有一个空位，他晃了晃秋千上的铁链，示意方知艾坐上来。 方知艾看看打量他们的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是褚渊给自己推秋千，又心动不已。他红着脸，假装没有看到小朋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坐在秋千椅上。褚渊觉得他心虚的模样好笑，轻轻的推着秋千椅。 一个小女孩好奇的走过来，朝方知艾问道：“你是妈妈吗？你的宝宝呢？”她经常见到妈妈带着宝宝坐秋千椅。 方知艾占领儿童资源，羞愧得脸色爆红，站起来几乎要落荒而逃。 褚渊看着小女孩，“你要玩吗？” 小女孩摇摇头。 褚渊便按着方知艾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来，“他就是我的宝宝。” 小女孩对年龄还不是很敏感，但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方知艾则是羞赧的看着褚渊，不敢置信他会说这样粘糊的话。一种被重视偏爱的情绪让他几乎幸福得要忘记一切伤痛，原谅褚渊对他所有的忽视，抚平他的不安。 小女孩听到母亲的呼叫声，蹦跳着走开。 褚渊摸着方知艾的头发，“喜欢玩这个？” 方知艾：“我小时候很渴望和父母一起玩。” 褚渊了解他的童年，知道他小时候和奶奶一起长大，父母拒绝抚养。老人肩负着孩子的教育和成长，没有精力来填补他的童年的遗憾，方知艾的童年应该是苍白乏味的。 “想去游乐场玩吗？大人也可以玩的。” 方知艾想了想，点头。 ----
第73章 假相 归家的途中，方知艾觉得轻松了很多。虽然童年的遗憾无法弥补，但是和褚渊在一起，也是一种非常愉悦的值得反复回味的体验。 两个人并排走着，散步的人很多，但是几乎都看不到Omega的影子。两个人走在小径拐弯处，方知艾突然闻到一股甜蜜的味道。方知艾非常熟悉这种味道，是Omega发情的味道。他警戒的站住，环顾四周，将褚渊格挡在身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担心他失智冲出去一般。 褚渊拉着他往外走远一些，守在旁边。 方知艾摇摇褚渊的胳膊，“我过去看看。”野外落单的Omega非常的危险，尤其还是处在发情期。方知艾已经被标记了，除非遇到匹配率特别高的，否则不会被诱发发情。 褚渊：“小心点，我在旁边等你。”褚渊出于避嫌，最好还是不过去。 方知艾点头，小心翼翼的朝着树底下的长椅走过去。发情的Omega的信息素已经引诱了几名alpha的注意，他们像野兽一般闻着食物的香味围猎靠拢。 方知艾紧张不安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看着褚渊。 褚渊抱臂站在那里，“不要怕，我看着你。”他像一顶石柱，站在那里顶天立地，凛冽的眼神威胁的看着不安好心的alpha们。 alpha们的信息素在较量，他的信息素等级比其他alpha们更高，但是褚渊不屑用信息素压制人。虽然他没有释放信息素，但是他的气场很不好惹，那些alpha有所顾忌，试探的在周围徘徊。 方知艾检查了Omega，发现她是一个孕妇，肚子很大，孕妇装上都是灰土和污垢，头发也十分的黏糊，乱糟糟的。 方知艾打了报警电话，安抚着不安哭泣的Omega，“别怕，医生和警察马上就来了。” 孕妇看着方知艾，绝望的喃喃道：“还不如死了。” 方知艾不知道怎么安抚，摸摸她的肚子，“那你的宝宝怎么办？” 孕妇哭得更加的凄凉绝望。方知艾坐在她身边陪伴她等待着医生和警察的到来，眼神紧紧的盯着褚渊来获取抵抗那些不怀好意的alpha的勇气。 过了一会儿，医生和警察很快就来了。警察将alpha们驱散，批评孕妇要提前注射抑制剂，不要引起社会不必要的安全事故。方知艾看着非常的生气，但是无能为力，Omega们没有话语权。 一直到回到家，方知艾的情绪都十分的低落。褚渊洗完澡出来，“很晚了，去洗漱休息吧。” 方知艾站起来，走动间突然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甜蜜的味道，是在那个发情的Omega身上沾染来的。方知艾和褚渊擦肩而过时脑袋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驻足，“褚渊，你能闻到我身上那个Omega的信息素吗？” 褚渊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还是选择诚实以待，他点点头。 方知艾愣住了。他被褚渊标记之后，对其他的alpha信息素一点也不敏感，所以即使知道两个人信息素匹配度很低，也从未思考过褚渊能否闻到别的Omega的信息素。 “所有的Omega吗？”方知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他全身发凉，脑子几乎麻木了。 褚渊缄默了许久，“有的可以，有的不行。” 方知艾向来不聪明的脑袋几乎很快就反应过来，和褚渊信息素匹配度过高的，褚渊就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他和褚渊之间的完全标记对彼此没有约束力，褚渊会对其他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有反应。 方知艾不敢置信，“一直吗？” 褚渊：“几乎没有，我也是今天才察觉。” 方知艾一直觉得Omega和alpha之间的完全标记是神圣的，但是今天的事情打破了他的认知，他和褚渊之间的完全标记像个笑话，虽然标记了彼此，但是没有任何约束，他们除了发情期和易感期，几乎嗅闻不到彼此的信息素，而且会被其他人影响。 褚渊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始终认为意志支配决定。但方知艾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像个风化的脆弱空壳，轻轻一戳就碎了。Omega是脆弱的，褚渊将他抱起来，“别想。” 方知艾一直呆呆的。褚渊帮他脱衣服洗澡，水从眼睛上流下来，他眼睛也一眨不眨。热水也暖不了他冰凉的身体。 褚渊担忧的看着他。 晚上，褚渊搂着方知艾，方知艾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坐起来道：“我想喝水。” 褚渊把他按倒，“我去。” 褚渊刚走出去，方知艾就翻出安眠药，倒出几颗就往嘴里塞。褚渊进来正好看到他吞咽，“在吃什么？” “口太干了。” 褚渊把水递给他，方知艾喝了一小口。褚渊不太放心他，“明天我请假吧。” 方知艾知道他为了自己，放弃了很多，不愿意拖累他的事业。“我没事，只是一下子受到冲击没缓过来，现在好了很多。” 褚渊打量观察着方知艾。方知艾朝他温和的笑笑，把他抱住，“我好困，关灯睡觉好不好？” 褚渊一手撑在他脸庞，支起身体去关灯。 褚渊担心方知艾，夜里并没有睡得很熟。他听着方知艾在自己怀里睡得很熟打呼噜的声音，安心了一些，下半夜才沉沉睡过去。次日，褚渊见方知艾睡得很熟，并没有喊醒他。 方知艾睡到下午才醒，腹中空空。但是饿过头了竟也不觉得饿，只是胃有些疼痛。上个月的某一天，方知艾突然出现了耳鸣，不论白天黑夜，感觉有蝉一直在自己耳朵里鸣叫，让人烦恼得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下午四点，方知艾被耳鸣吵得十分燥郁，等他情绪缓和时，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送给褚渊的水杯摔碎了一地。 方知艾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脑子嗡嗡的。 打扫好碎片后。方知艾靠在公仔身上，又从哆啦A梦的百宝袋拿出和褚渊信息素味道一致的香水喷上去，他病态一般的嗅闻着，然而这些味道并不能像信息素那样安抚自己的情绪。 方知艾拿过手机，看到了推送新闻上的配图，是之前自己帮助过的那名Omega孕妇，对方尸体浮肿，肚子高高的隆起，被水警从水里打捞起来，浑身赤着，皮肤呈现整片的青白灰紫，她无人认领的躺在地上。 方知艾看得身体发寒。 下面的评论都是大量叱骂孕妇不好好呆家里照顾丈夫待产，跑出来寻死浪费公共资源。淫言秽语穿插其中，说孕妇干起来更刺激，是不是出门约会情夫失足落水，要不然出门做什么。只有少量指责家暴的评论被压在下面，几乎看不到。 方知艾不敢置信，一个人凌辱的死了，还会遭受那么多恶毒的猜测与咒骂。方知艾公正的评论了一句，很快被人寻着账号辱骂过来，不到一会儿，私信就是几百条辱骂，更有甚者，有些alpha和beta问他是不是和那个孕妇一样，卖不卖。方知艾气得发抖。 晚上，褚渊加班要回来得很晚，方知艾无处倾述心中的苦闷和压抑，吃了安眠药睡去。半夜，他听到窗户外面传来叮叮咚咚，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醒了过来。他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变化，像往常一样，醒了就再吃一片安眠药。房间门突然被拧开，褚渊看着方知艾吞咽药片，皱眉道：“在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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