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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有些吓到了，老老实实抱着书包站在一旁。 天气热，宴青山打了一会儿，额头就开始流汗，他不耐烦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们班主任找你说的事儿，你最好答应。不然，明天我还揍你。” 他踩着杨老师的头：“今天等你下班，是给你面子。明天，你在教室我就去教室，你在办公室我就去办公室，你在厕所，我就在厕所揍你。” 他认为事情办妥了，于是朝胡玉勾勾手：“走吧，我们回家。” （108） 回去的路上，胡玉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沉默地走回家。 胡玉想，他好像知道了宴青山伤心的原因。 （109） 晚上，宴青山洗过澡，坐在书桌前，他发了一会儿呆，便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拿出一张相框，里面是小时候的他和爸爸妈妈。 有人在敲门，宴青山反手扣下相框：“进来——” 胡玉先挤进一个脑袋：“你在干嘛呢？” “没干嘛。” “我能进来吗？” “我说了让你进来了。” 胡玉头一次觉得这个房间有点陌生，他夹着不存在的尾巴，规规矩矩地进门，双腿盘着坐在地上，跟在山上早课一样认真。 “找我干嘛。” “你伤口又裂开了，”胡玉指指他的手腕，“我帮你上药呗。” 宴青山道：“已经上过了。” “哦——”胡玉绞尽脑汁地想话题，“那个……那个……” 宴青山脚尖踢踢他的膝盖：“我就知道。” 胡玉一脸茫然：“啊？知道什么啊？” 宴青山从抽屉里拿出他的私房钱：“给，你攒的五十三块四毛钱，一分不少，点一点吧，出了门可别说我拿了你的钱。” 胡玉接过来：“也不是这个啦。” “那你不要啊？” 宴青山又去拽钱，胡玉连忙使劲儿攥住：“哎哎你干嘛，说好了给我的。” “还有什么事儿？” 胡玉期期艾艾：“你怎么回事儿，老是赶我走。” 他在不自觉地撒娇，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三分委屈，耷拉着肩膀，眼睛也飞速的瞥了宴青山一眼，从他的额头到喉结。 “那你进门也不说事，天这么晚了还睡觉，你想干嘛？” 胡玉撇撇嘴，他本来是想安慰宴青山的，但是这个氛围怎么也不合适。 “算了，我走了。” “……晚安。” “晚安~” 胡玉把门带上。 宴青山盯着门发呆。 （110） 杨老师第二天请假没来，但是下午王迎春就坐到了金照月前头。 同学们啧啧称赞：“山哥，您真是牛批。” 宴青山手双抱臂，嚣张一笑：“一般一般。” 班主任从身后拿书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你给我出来！” 宴青山摸摸脑袋出去。 （111） 打群架没能上台检讨，打老师可逃不掉。 这件事本来跟胡玉没关系，但是宴青山来找他承兑答应他的一件事情了。 “一千字检讨我来写！！！！”胡玉痛苦哀嚎，“你真是个狗！” 亏着他昨晚还担心宴青山难过！ 宴青山笑得十分开心：“明天开大会我就得上去检讨，你今晚加班加点写吧。” 胡玉发现这是他这几天笑得最真诚的一次。 宴青山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千字检讨，是由两个人完成的。 开头情真意切的忏悔和反思，是由全校第二的王迎春一挥而就。结尾的四大警醒意义十大整改措施是年级第一的陈舟倾情奉献的。 胡玉就是出了两张纸，还是借的金照月的。 胡玉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难不到我！” （113） 第二天一早，宴青山拿着笔迹不同的两张纸，一下就看出来了端倪。 “啧啧，这不算数啊，你答应我的事儿没做到，保留。” 胡玉也不气馁：“早晚有一天有你真正用得着小爷的时候！” （114） 班主任叫陈舟来办公室。 陈舟礼貌敲门进来。 班主任投以欣慰的目光，从一位人民教师的职业生涯来讲，能遇到这样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属实三生有幸，特别是这个学生很有可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打破这个小镇十多年无所出的记录。 “陈舟，暑假有个物理竞赛你怎么没报名？这可是拿全州的优秀学生的必要条件，有了这个奖，你上大学的钱就有着落了。” 陈舟很坦然地回答：“培训费太贵了，我没钱。” 班主任早已预料道：“你尽管去，老师借你一笔钱，等你拿到奖了还给我。” 陈舟看了一眼她的鞋，白色的很干净，但是上面的网纱已经破了。他听说过，教师钱发得很少，小镇还经常拖欠工资，老师家里有两个小孩，竞赛的钱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 班主任不由分说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三万块钱，拿着。” 陈舟不接。 “你不接，我就直接给你报名缴费。陈舟，你担心的事情老师也知道，老师家里没这么紧张。”班主任笑了，“这笔钱我从你上高一就开始准备，加上校长的支持，学校的支持，才凑够了这三万块钱。你必须去。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荣誉，也是老师的荣誉，全校的荣誉。” 陈舟犹豫一下，他是真的需要这三万块钱。 即使不久的未来，他会一年赚三百万，可是现在，三万块钱足以决定他的人生。 他说：“我会拿到奖。”
第15章 勤劳的狐 （115） 课间，宴青山对胡玉说：“报名表我给你交上去了。” 胡玉迷茫：“什么报名表？” 宴青山先狠狠给他一个脑瓜崩，他现在打胡玉是越来越顺手了：“小狗报名表。” 胡玉捂着额头：“哥哥，你好好说呀。” 他现在叫“哥哥”是张口就来，因为他发现宴青山十分吃这招。为了早早还清救命之恩，胡玉打定主意能屈能伸，放弃个狐尊严，以大局为重，以宴青山为先。 金照月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真恶心！” 还没等胡玉反驳，宴青山替他说：“这么恶心呢，我可不就是全三中最好的哥哥？说得好，有赏。” 胡玉巴巴凑过去：“赏什么？” “赏你跟着我去参加集训。” 胡玉拍手：“啊——我记起来了！你说发工资那个对不对。有五百块钱呢。” 金照月有点疑惑：“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时候篮球队集训还能带人去了？还发工资？” 宴青山双手抱臂：“从前没有，现在有了。” 胡玉问：“在哪集训呢？” “去市里。” 几个人正说着，陈舟从门外进来：“去什么市里？” 胡玉热情解答：“我暑假要去市里跟着他参加篮球集训，还有工资呢！” 陈舟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他：“老师给的……这么巧，我也要去市里参加物理竞赛的集训。” 金照月热情地抓住陈舟的手：“我靠，班长，你真行啊，行走的学霸，快让我握握你的手，要是我能有你三分城市，我爸得扛着我上学。” 宴青山指着胡玉：“你天天跟人混一起，能不能学一学。” 胡玉斩钉截铁：“学不会！” （116） 宴青山发现自己很焦虑。 焦虑地原因是：胡玉没学上怎么办。 “你说说你这个成绩，私立大学想都别想，公立大学也不要数学考十八分的。你就是去社区大学，这个语文成绩也得考个六十分，让人知道你认字吧？”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胡玉正在吃阿姨做的番茄牛腩面，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脸都撑大了一圈。 宴青山在他面前像严肃的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胡玉满足地喝完碗底的最后一口汤，长舒一口气，拍拍肚子，摊在椅子上：“什么是私立大学啊？” “……”宴青山扶额，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打算去干什么赚钱？” 胡玉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狐妖，下山是为了报恩，报恩完成了就回山里，吸食日月精华，继续修炼，争取早日成仙。可眼下报恩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正如宴青山所说，他们都去上大学了，他做什么呢？ “哎呀，你好烦……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胡玉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呗，做什么不行呢？有口饭吃就OK啦。况且我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当饭吃。” 胡玉自信满满。 宴青山盯着他的脸，高三了，毛孔细腻到看不见，眼睛眉毛鼻子，哪个都是顶顶好看的，特别是嘴巴。 嘴唇润而饱满，说话时带着水亮亮的光泽…… 胡玉伸手一巴掌把他推开：“离我这么近干嘛，怪热的。” 宴青山脑子里开始想象胡玉流落街头、误入歧途、为了买个游戏机爬上别人的床这样离谱的情节。 话说回来，胡玉不是只对自己变态吗 还是说，胡玉只是有个变态的爱好，只要长得帅就行！ 想到这里，宴青山更加惴惴不安了。 （117） 这一学期一打眼就过去了，下了几场雷雨，打了几场比赛，转眼间高中最后一个有作业的暑假来临。 胡玉一早坐篮球队的大巴车，跟着他们去市里。 正巧也遇到了陈舟和王迎春，班主任带着他俩搭篮球队的大巴车。 他俩来的的时候，胡玉正帮着大家忙前忙后搬行李，累得满头大汗。 陈舟走过去:“我来吧，你先上去。” 没想到胡玉一脸严肃拒绝他:“这位同学，这是我的工作。” 开玩笑，他还指着帮宴青山干活还债呢。 一上车，宴青山跟老师坐前头。 胡玉巴巴过去汇报工作，得到了宴青山的认可后，乐呵呵回去坐好。 他一坐下，就掏出自己的琉璃珠，对着阳光看了半天。很好，一点没变色，还是那样黑。 陈舟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不要直视太阳，对眼睛不好。”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和指腹都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覆盖在胡玉眼皮上，像砂纸一样。 胡玉叹了一口气，把珠子放好。 陈舟把手收回来，上面还残留着胡玉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感觉。 “我记得这个珠子，之前没有颜色，怎么突然变黑了？” 胡玉不知道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经被陈舟看光了，他毫无防备地说:“等到它颜色再变回来，我任务就完成了。” “哦”陈舟一直很好奇胡玉来上学的目的，他还记得他们刚见面的时候，胡玉就向自己打听宴青山，想必这个珠子肯定跟宴青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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