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群人给长老从树上割下来喂的东西难道是什么特别的草药? 阿布是熟苗,误打误撞进了生寨,长老与他谈话估计也只是戒告他不要外传生寨位置之类的。 沈决偷偷瞟祭雁青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睫毛黑长,皮肤白皙到看不到一个毛孔,这个人连头发丝都完美到像是上帝的艺术品。 余光睨见祭雁青嘴角处的磕伤,回味起祭雁青刚刚那句,‘你很在意他?’沈决品出来几分不对劲。 祭雁青……这是吃醋了? 虽然有很大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但这个念头还是让沈决高兴得不行。 他很想凑到祭雁青耳边问他是不是吃醋,碍于他手腕上的银蛇不敢靠近,只好离他一段距离,笑着解释:“阿青,阿布是我的导游。” 祭雁青注意力都在药罐上,目不斜视:“我知道。” “我跟他没什么的,我只喜欢阿青。” 祭雁青搅药的动作微微一顿,未作出任何回应。 没有得到回应,沈决表情失落慢慢低了下去:“我知道阿青不喜欢我,没关系,阿青不用回应我,我喜欢阿青就好了。” 祭雁青眸光微动,抬眸望向沈决。 然后起身,端着药渣离去。 “阿青,你去哪呀?”沈决伸着脖子见祭雁青端着药渣走到园子,将药渣尽数倒进花盆。 沈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祭雁青忙活。 装可怜不管用了吗,祭雁青看上去无动于衷的。 难道要再换个办法? 祭雁青没再回来,忙完他的事便回了房间,沈决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抽了好几根烟,把自己坐到百般无趣才掸了掸烟灰,起身回房间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预计离开的最后一天,沈决起床时,试了试伤脚,不怎么疼了,可以不用拐杖。 那根拐杖是祭雁青给他的,看刀痕像是手工做的,一想到这可能是祭雁青亲手做的,沈决就舍不得丢,他撕了几张纸,仔仔细细把那根拐杖包起来。 想塞进行李箱里,又塞不下,沈决索性把拐杖跟那些装模作样的画材装备放在一起。 满意地拍拍手,沈决把东西归位,周雅来敲门。 “沈老师,你起床了吗?” “起了,你进来吧。” 周雅推门进来,兴冲冲说:“沈老师,听卓依说寨子里下午就会举办鼓藏节了,她说这个节日是他们苗族最热闹的日子,会持续好几天呢。” “对了,卓依还说,要先举行祭祀仪式,仪式过后就可以过节,沈老师,我们也去吧。” 祭祀的场景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周雅很想亲眼看看苗族的祭祀仪式。 “好,陈程呢?” 周雅:“不知道,可能去找卓然了?” 提到卓然和陈程,沈决有些发愁又无可奈何,陈程性子爱玩,怕也不是真心跟卓然谈恋爱的,更不可能永远留在苗寨,他担心陈程没个分寸,到时候后悔不及。 沈决叮嘱道:“你见到陈程了多说说他,别胡来,别对不起人家姑娘。” “知道了沈老师,我跟他说了的。” 下午很快到来。 寨子一改往日的寂静,广场中央聚集了寨中所有的男女老少,各个身着华丽苗服,寨佬们手拿芦笙,姑娘们头戴银冠,个个都目地明确,陆续往后山的方向走。 “走吧沈老师,鼓藏节要开始了。” 走之前,沈决想叫上祭雁青一起,但找了一圈没见到他的人,陈程也不在,路上偶遇阿布,阿布和他们一起了。 寨民们的目地是沈决上次无意间看到大树的那座后山。 之前天黑没能看清,这下沈决清清楚楚仰着头看清了那棵高大粗壮的树。 树足有五六个人环抱起来那么粗,也比周围的任何一棵树都要高,它的叶子硕大,翠绿欲滴,颜色犹如翡翠,形状更是奇特的菱形。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棵树的枝干,如蜘蛛网般交缠着,中间拖着一颗奇异的肉色苞子。 那颗苞子,完全不像是树能结出来的果实,颜色形状都很突兀。 但到场的寨民们纷纷对着那棵树虔诚跪拜祈福。 沈决视线转移,以树为中心四散铺开的石板上绘有五彩斑斓的图形,四周燃有篝火,每个篝火堆旁都置有一面铜鼓,铜鼓后方插有彩色经幡。 “要开始了。”周雅激动地说。 庄重的鼓点声响起,着一身黑色肩袍,戴着面具的青年自场外而入,他身后四名寨佬,同样身穿黑色苗服、手持芦笙,抬着一块莫约一人高的木鼓紧随青年身后,木鼓上有只硕大的蝴蝶刺绣风筝,场面震撼又透着神秘。 面具遮住了青年的脸,身形和气质却让沈决莫名熟悉。
第15章 你是祭司 寨佬身后,头戴月牙银冠的少女双手举起,并排走入场内。 沈决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领头那名青年。 周雅看得激动:“沈老师,卓依跟我说,这场祭祀是在祭祀他们的祖先,由鼓藏头,也就是苗家的大祭司带领,分请鼓、祭鼓、跳鼓、送鼓四个阶段,等祭完鼓就可以跳芦笙讨花带了。” 讨花带是指苗家的少男少女一边跳芦笙一边寻找自己心仪的对象,阿妹若是看中阿哥,就把自己身上的银项圈套到阿哥绑着红花带的芦笙上。 沈决观赏了一场视觉盛宴,领头那名青年,随着鼓声跳着请鼓舞,这是真正的苗家祭祀舞,舞态雷动,舞姿独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神圣与神秘感。 到了最后的送鼓阶段。 在一片篝火烟雾中,只见青年双手做了个起的动作,寨民跪地祈拜,那块蝴蝶风筝圆木被一点点用绳子高高吊起,远远看去,就像是蝴蝶带着圆木缓缓飞向空中。 沈决眯着眼,盯着青年脸上的面具,面具遮住了青年的半张脸,只露出棱廓分明的下颚和好看的薄唇,面具耳侧的银穗随着青年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铃响声。 太眼熟了,好像在哪儿见过。 忽地,沈决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那不正是沈决第一次见祭雁青时,不小心碰掉的面具吗? 沈决瞠目咂舌,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难道那个人是……? 沈决不可置信。 祭祀结束,青年退场,跳芦笙讨花带开始,场地一时热闹非凡,笑声与欢快的鼓点和芦笙不断。 沈决的目光一直追寻在大祭司身上,他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祭雁青。 如果是的话,那祭雁青一开始就骗了他? 阿青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他要找到那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阿青。 沈决尾随着大祭司的身影一直来到神树后面的树林,他看着那人脱下了身上的黑外袍,取下身上繁琐的银饰,再然后,是摘下面具。 藏在树后,沈决在等那人露出脸,可是那人似有所感一样,动作顿住,冰刀一样的目光朝着沈决的方向投射过来,冷声问:“谁。” 完了,暴露了。 沈决迟疑三秒,走了出来,而当他走出去,那人也摘下了面具。 沈决愣住。 真是祭雁青。 “阿青……怎么是你?”沈决惊得不会说话了,他望着一地的祭司服,猜问:“你是祭司?” 祭雁青将面具放在那一堆换下来的祭司衣服上,一件一件仔细叠好,他说:“我不是。” 沈决有点懵,祭雁青不是祭司为何会当鼓藏头跳祭祀舞? “我阿妈是上一任祭司。” 这个消息更让沈决震惊了,母亲是上一任祭司,那祭雁青不就是祭司的接班人?既然是大祭司预备人,又为何会被寨民排斥?仅仅只是因为祭雁青不是纯正的血统吗?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怎么会允许祭雁青参加这么大的祭祀仪式? 沈决脑子一团乱麻。 “祭司历代单传,我母亲去世后,我因为只有一半‘纯正’血统,所以寨子里有一半是支持我继承祭司,还有一半则是反对。” “我并不想当祭司。” 祭雁青的意思是,就算寨子里没有人排斥他,他也自愿放弃祭司的身份离开寨子独自生活。 “那你怎么又回来……”沈决想说,祭雁青既然不愿意当祭司,为何又回来主持鼓藏节。 “我母亲死后,除了我以外,没有新祭司,长老年迈,鼓藏节是苗家十三年一次的节日,很重要。” 沈决听明白了,敢情是用不着祭雁青的时候,寨子里的人就把人赶得远远的,用着了就把人叫回来。 怪不得之前祭雁青给他带路带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回寨子。 原来是鼓藏节要到了,寨子里没有祭司,这才把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的祭雁青叫回去充当大祭司完成祭祀仪式。 那鼓藏节过后呢,又要把祭雁青赶出去吗? “你是人,又不是块砖,凭什么把你搬来搬去的。”沈决听着就替祭雁青愤愤不平。 沈决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树林中隐约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那男声听着耳熟,仔细一辨认,可不是陈程吗。 祭雁青也顺着沈决的目光看过去。 沈决心头有个不好的念头,那姑娘的声音并不是卓然。 他朝声源处走了几步,看到两人后差点两眼一黑。 陈程和一个苗家女孩手拉手抱在一起。 沈决连话都来不及说,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他的侧方,卓然和她那条白色的下司犬正站在陈程右手边,目光幽深地看着陈程和那个苗女。 陈程发现沈决,慌了一下,忙推开那苗女:“沈老师,你怎么在……”话未说完,余光一撇,也是看见了卓然。 苗女显然有些害怕,缩在陈程怀里不敢看卓然。 陈程虽心虚,可也理直气壮与卓然对视。 他们三人之间气氛奇怪,不等沈决问清楚,卓然掉头就走了。 沈决问陈程:“你们,你跟卓然怎么回事儿,你俩不是谈恋爱吗?” 陈程颇为懊恼地说:“一开始我是挺喜欢卓然的,她会说汉话人也漂亮,可性格上我太受不了了。” “就算性格不合,那也是你先招惹的人家,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事儿,分手也得讲个好聚好散,你跟人家说清楚了没有?” 陈程声音弱了下去:“没有……” 沈决把人拉到一边,有些严肃地问他:“你没欺负卓然吧?我跟你说,你要是欺负了人家,你就在这寨子里过一辈子对人家负责,别想我会救你。” 陈程忙举手发誓:“我发誓,绝对没有!最多就是拉拉手亲亲嘴!” 沈决瞧着他不像撒谎,松了口气的同时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玩姑娘感情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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