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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孞想了一下，问道：“卫孞确有一件小事，不知楚云仙尊能否帮忙？” “神君尽管讲来。” “水神帝尊在寻找上古典籍，水界少有此类卷宗。金界的珍稀古物众多，能否请仙尊稍加留意，如有此等典籍，卫孞想代水帝借阅。” 楚云听罢笑道：“查阅典籍是小事一桩，楚云会去各处翻阅看看，有此类典籍，必定奉上。” “多谢仙尊，那卫孞就此告辞了。” 帝尊的诞辰，水神殿没有宴请宾客，睦宸只在水神殿里接待了前来恭贺的诸神。 正殿的桌案上只摆着清茶仙果，招待前来拜访的来宾，大家都暗自腹诽，水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小气。 宾客也不逗留太久，闲聊片刻便会告辞。 卫孞恭送宾客出门时，会送上一个装有汐露神水的长颈瓶做回礼。大家这才发现冤枉了水帝。 汐露神水极为珍贵，不但可以温养神力，还能提升法力，是难得的宝贝，宾客皆是欢喜而归。 宾客散尽，卫孞问道：“帝尊欲几时去往人界？” “眼下已无他事，我们即刻启程。” 卫孞又问道：“我可否带小白一起……。” “可。” 时隔千年，太行山有了一些改变。 结界之外，经年的风吹雨打，山洪冲刷，隐蔽的峡谷已经变得开阔了许多，没有了遮挡，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之外的湖面。 水潭边的暗溪露出地面，变成了一条潺潺溪流，蜿蜒汇向远处的湖水。 在结界的保护之下，小院里面没有太大改变。 卫孞进入洞室，看着熟悉的摆设，恍如隔世。当初自己身形尚小，那时布置的居所，如今竟显得有些局促。 他回头对帝尊说道：“帝尊稍候，居室狭小，我重新布置一番。” 睦宸点头，转身去了外面，小白也跟了出来。他们在院中悠闲地转了一圈。 小白对兔窝很感兴趣，跟着一群兔子钻进钻出，玩的不亦乐乎。睦宸在石桌前坐下，欣赏着远处的湖光山色。 卫孞快速打理着洞室。 他施法把洞室做的更宽敞，墙边摆放条案，上面是一排山石花瓶。洞室中间放置一张桌案，上面摆着石制的茶具。 左右两边做出山石屏风，屏风上的天然纹理，自成一幅山水画面。 屏风后面，各做一间寝室，石壁上凿开了大大的窗口，窗前摆有书案，窗外是流瀑水帘。 做好之后，他去把帝尊请进来，问道：“帝尊可还要添些什么？” 睦宸环视室内，颇为满意，他想了想说道：“你可愿意陪我对弈？” 卫孞点头：“只是，我棋艺不精，怕扰了帝尊雅兴。 “无妨，我教你。” “谢帝尊！我这就做个棋榻出来。” “我来。”睦宸一挥手，洞室的进深变地更长，他在桌案的后面，加了一个棋榻。棋榻上面，放了一个棋盘矮桌。 睦宸上了棋榻坐定，卫孞也跟着在棋桌对面坐下，虚心向帝尊请教棋艺。 卫孞领悟的很快，下过几局之后，他便能融会贯通，推演棋局，对弈有章，应变敏捷，落子无悔。 睦宸见他棋风干脆，说道：“你学会下棋后，还是不要跟你师尊对弈比较好。” 卫孞抬头问道：“为何？” 睦宸笑道：“你师尊喜欢下慢棋。” 帝尊的笑容让卫孞失神了半天，他回过神来问道：“帝尊喜欢怎样的下法？” 睦宸说道：“快棋慢棋，我都无妨。” 第40章 真身被窥探 天界一个时辰的功夫，人间便有一个月之久。 山中居室悠然度日，卫孞每日换着花样讨帝尊开心。下棋，品茶，捉鸟，采花……。 一卷书，一壶茶，睦宸就能消磨一整日。他怕卫孞觉得闷，也会带着他和小白外出游历。 当年追击乾讳时，他已经把太行山的各处，摸得清清楚楚。卫孞开心地跟着帝尊在山中游览。 他们看过了青崖点黛，赤壁朝霞，听过了文禽鸟语，兽唳虫鸣。踏过了林翳碧草，峥嵘碣石。尝过了清泉甘冽，山果飘香。 这日，经过曲折的山道，一转弯，被一个猎户模样的凡人撞见。 那人瞠目结舌了半天，仓惶跪地，不停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听不出在说什么，大概是求神仙保佑之类的。 睦宸扶额道：“大意了。此处人迹罕见，便没有施法神隐。千年过去，山中竟然有了人烟。” 卫孞问道：“可要消除他的记忆？” “罢了，这也算是他的机缘，你且好好问，他有何心愿？” 天界神仙下凡，不可扰乱人界秩序，这是三界的规则。 哪怕天界急需人间飞仙来填补空缺，神仙也只能寻找机缘点化凡人，不可直接施法助其成仙。 为了不惊扰人间，神仙下凡时，皆会施法神隐，让自己看上去和凡人一般。以往，卫孞跟师尊、师兄他们在人间游历时，也是化作凡人模样出现。 如今被凡人窥见神仙真身，必会改变此人命数。既如此，便帮他了却心愿，少生事端。 卫孞学着师尊点化凡人的样子，上前说道：“无需惊慌，你命中乃有机缘，能得到神仙的保佑，我等便是前来帮你了却心愿的，你且慢慢道来，所求何事？” 那凡人不敢抬头，浑身哆嗦着说道：“求神仙保佑，保佑我一家老小平安。保佑我们不要，不要像那隔壁张老汉家，还有，还有王栓子家那般，撞了邪，着了魔，家破人亡，无比凄惨……。” “你叫什么？家在何处？” “求神仙保佑，我叫李大山，住在山下红岩村，是个猎户……。” 卫孞问道：“你说有人撞了邪，着了魔。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怎样的情形？” “是，是这样的，村里有好几户人家，撞了邪，发了疯……。大约三年前开始的。小时候，听老人说过撞邪的事，未曾见过，如今见了，那情形太凄惨……。” 卫孞见他心急说不清楚，耐心地问道：“他们因何撞邪？着魔后是什么样子？” “因何不知。撞邪后，霉运缠身，诸事不顺……。时间一长就着魔了，怨念积毒，不识亲恩，伤人伤己，形同恶鬼……。” 睦宸开口问道：“你家有几口人？” “老母，内人，两个儿子，加我共五人。” 他手中凝出五道符咒，对猎户说道：“这个你带回去，分给家人。让他们合于两掌之间，念出‘水灵辟邪’四字。符咒就会隐入体内，保一世平安。” “谢神仙保佑，谢神仙保佑……。”猎户接过符咒，不停地磕头谢恩。 看着猎户离开的背影，卫孞感叹道：“人界众生，寿命短暂，孱弱卑微，堪比蝼蚁，甚是可怜。” 睦宸淡淡道：“三界生灵，各有千秋。凡人虽寿命短，但其魂魄可转世轮回，可在天地间永远不不灭。神仙的寿命虽长，几十万年，几百万年，就算是原神，千万年后，一样烟消云散。” 卫孞问道：“那魔族的寿命又是如何？” “魔族命数混乱，短则一瞬间即逝，长则千百万年，生死不可期待。是以，他们性情急躁焦灼，行事多数不计后果。” 卫孞了然道：“如此说来，凡人轮回转世，此生如不顺遂，来世尚有机会得偿心愿，倒比天魔两界宽裕很多。” “确实如此。人界积德行善，是为来世打算，所以每一世都能活的生机勃勃。” 说起人生，卫孞提议道：“我跟着师尊来人间点化时，见识过凡人的生活，很有些趣味。帝尊可愿意去那人烟之地，游览一番。” “也好。山下有个青莲村，那里应该有些人烟，可以去看看。” 卫孞跟着帝尊一起，遮蔽了神姿，去了青莲村。青莲村变化很大，当时的小小村落，已经变成了千年古镇。 镇上很热闹，歌楼酒肆，集市赌场一应俱全。 睦宸带着卫孞和小白在集市上游逛。他们走到一家茶楼前，卫孞看见许多人坐在里面，一壶浊茶，谈笑风生，好不热闹，便拉了睦宸走了进去。 小二吆喝着上茶，客人们谈天论地，嘻嘻嚷嚷，气氛无比欢快。 他们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却发现邻桌的几个人唉声叹气，越聊越沮丧，与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传说千年以前，咱们这里也曾出过类似的事情。” “这里有没有不知道，不过听闻在很远的北方，有座山，叫作什么不咸山，山中有邪气，没人敢进去，只要进去，必会撞邪。” “我听说的那处，叫作雾灵山，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 “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可我们镇上不是很太平吗，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红岩村离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等邪祟之事，能不怕吗？” 听到红岩村，睦宸和卫孞抬头对视一眼。 卫孞转向邻桌问道：“请问这位大伯，你们说的红岩村有邪祟，是怎么回事？” 见到少年彬彬有礼地来询问，大伯很热心地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原来三年前，一个山村里，不知为何有人撞邪。症状跟猎户李大山讲的几乎一样，伤人且自伤，最后都是全家人殒命的下场。 自那以后，周围的山村里，撞邪受害之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到镇上，大家都无比担心。 听客人讲完，卫孞很是同情那些无辜受难之人，但是神仙不能干涉凡人命数，他也只能跟着唏嘘。 睦宸思索了片刻，对卫孞说道：“我有个猜测，或许这件事，跟千年之前我们来此处避难有关。” 卫孞吃惊地问道：“此话怎讲？” 第41章 人界探案 “千年前，青莲村和雾灵山，这两处是我追击乾讳的路线，后来把乾讳打下悬崖峡谷，没再追击。如果他随着江流逃走，方向就是不咸山。” 睦宸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猜，乾讳定是负伤，逃回魔界，至今蛰伏人间。” 卫孞问：“凡人撞邪，是他干的吗？那么千年前，各处撞邪的传说，也是真的？” 睦宸点头：“人间邪气，可以被魔族炼化，引邪入魔。虽然邪气不像灵气那般，能快速提升魔力，但一样可以供养魔族。” 卫孞问道：“既然如此，魔族为何不直接进犯人界，而选择力量悬殊的天界呢？” “魔族生性急躁，急功近利。引邪入魔繁琐，他们更愿意铤而走险，去天界抢夺充沛的灵气，哪怕炼化灵气有被反噬的危险。” 卫孞听了直摇头：“当真是鲁莽。” 睦宸说道：“高阶的魔尊并不屑于来人间炼化邪气。应该是乾讳走投无路，不得已用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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