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画面令温鱼汗毛倒竖,他不敢四处张望,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朝贵宾室走,丧尸们在四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温鱼轻手轻脚,不敢迈错一步。 就这么缓慢地挪动了不知多久,他终于走到了贵宾室的门口。 贵宾室的大门合着,温鱼差点和一个丧尸擦肩而过,他立马绷直身体朝左,捂着嘴蹲下,屏住呼吸挪到旁边,躲过丧尸后,他这才抖着手去拉贵宾室的大门。 但意外还是好死不死发生了,他的手刚一碰上那门把手,“哗啦啦”一连声轰然响起,玻璃全碎。 豆腐渣工程害死人! 温鱼脸色蓦地刷白,这阵噪音在候车大厅内显得异常刺耳,近处的丧尸闻风而动,立马朝贵宾室冲,磨牙和嘶吼声令人心惊胆战,温鱼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直接朝里冲,他先是路过空空如也的贵宾室待客大厅,没有在沙发上看见任何东西,他又冲去厨房,厨房依然空空如也,温鱼不死心,还要再进休息室时,忽地看见厨房里有一道人影。 他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看,黑夜里,那个背影,竟有几分像谢楼。 温鱼鼻尖蓦地一酸,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 他一步步靠近,视线一片模糊,越看越像,走到‘谢楼’背后时,他都没有意识到什么古怪。 “楼哥……”温鱼哽咽出声,‘谢楼’在他的呼唤下缓缓转过身,和温鱼对视了一眼。 闪电在一瞬间把世界照得亮如白昼,‘谢楼’腐烂的眼球比惊悚片还要令人毛骨悚然。温鱼面白如纸,拔腿就跑,丧尸猛地扑过来,稀里哗啦带倒了一片。 胃里一扯一扯的疼痛妨碍了温鱼逃命,他不仅没有找到药,还给自己惹了一大摊麻烦,屋外的丧尸听得这里的动静都寻了过来,温鱼狼狈地冲出贵宾室,不要命地朝楼下跑,好几次都觉得丧尸的手和他擦衣而过,就差一点,就要抓住他了。 而高铁站外,从第一道闪电亮起之后,便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温鱼在被闪电照得一亮一亮的高铁站里逃命,闪电亮起一次,他便看见丧尸与他的距离逼近一步。 完蛋了。 事实证明,他的自保能力为0,不过才和谢楼分开一天不到,他就要嗝屁了。 “嗬——”温鱼跑得气喘吁吁,差点心脏病发作,而就在他即将筋疲力尽不知道该逃去哪里之时,“轰隆!”一声巨响,雷声像是在耳边炸开,云层被劈开缺口,暴雨在刹那间落了下来。 温鱼冷静了一秒,找到了救命的法子。 跑出去,外面的雨那么大,噪音也足够大,可以起到干扰的作用! 他立马调转方向朝高铁站外狂奔,暴雨声挡住了一切,在站外徘徊的丧尸俨然都已经迷失了方向在原地鬼打墙,温鱼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可门前的台阶跨度太大,他一不留神,咚地摔到了地上。 温鱼差点被摔散架,额头磕破了一块皮,但在极大的求生欲下,他忘记了这阵疼痛,他飞快地想要爬起来,但又因为胃里剧烈的一绞重新跪了回去。 要死了…… 眼看丧尸已经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脸上和身上,温鱼一阵恍惚间,有一束强光朝他照了过来。 他以为是闪电,猛地愣怔住。 不过好奇怪,为什么这个闪电是一束一束的,没有照亮世界,而只是照亮了他。 不太对劲,丧尸怎么还没围上来?温鱼鼓起勇气,朝后看去,丧尸的移动速度变慢了。 它们的步伐仿佛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按下了慢速键,而距离温鱼最近的那些丧尸已经完全停住,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跪倒,双膝着地,头深深地压在地上,有发黑的血液,从它们头颅裂开的缝隙里往外流动,被雨水疯狂冲刷。 温鱼怔愣。 他跌跌撞撞地重新站起,‘闪电’直接晃到了他的脸上。 闪电球,还是两个。 温鱼眨眼,很快反应过来,这玩意儿,好像不是闪电,是车大灯! 他回神的瞬间,车大灯直接怼了过来,撞飞了好几只丧尸,雨幕的冲刷下,温鱼只看见车门被打开复又被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力度之大,比起摔车门,更像是原地引爆了一枚手榴弹。 谢楼朝他奔过来时他还是懵的,直到被拥进那个干燥的怀抱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只知道雨水湿透了衣服,黏黏糊糊又冰冰凉凉,他很不舒服,但他还知道,抱住他的这个男人胸口里的器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跳得他都快要同步心悸。 “楼哥。”他愣愣地眨眼,眨掉水珠,看着暴雨里横七竖八的一大片丧尸,有些不合时宜地注意到,谢楼的异能控制范围,变大了。 但这显然不是此刻应该关心的重点。重点是谢楼回来找他而且找到他了,他又一次前功尽弃了。 但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抬起脑袋想要去看谢楼的表情,但谢楼先一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温鱼下意识地注意到一点不对劲。 楼哥……好像有点过于沉默了。温鱼心里砰通砰通的,他搂住谢楼的脖子,仰起脸蹭了蹭谢楼的下巴,正欲开口,直接被谢楼丢进了车里。 是的,丢。 温鱼立马警觉这态度不对劲,他翻身坐起:“楼——” 车门被砰地一声摔上,谢楼没有坐进来,用钥匙反锁了车门,温鱼还在发愣,下一秒,他看见谢楼转身进了高铁站。 什么情况? 温鱼如坐针毡地把脑袋抵在车窗上等了差不多半分钟,谢楼总算出来,出来的时候还扛着另外一个人。 睡眼朦胧的何一帆。 温鱼心里隐隐觉得事态不妙。 何一帆被丢进车里都没有清醒过来,只是迷茫地睁了一下眼,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这种熟睡程度,温鱼怀疑丧尸咬他一口他都不会醒过来。 谢楼坐进驾驶位,车辆快速启动,雨刷器疯狂刮着车前窗的雨水,温鱼不动声色地偷瞟谢楼,很快确认了一点,楼哥在生气,而且这脾气比车窗外轰轰烈烈的暴雨还要可怕。 他拿不准对方生气的点,只能先小小声地顾左右而言他:“楼哥,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我一转身就没有看见你人,我在高铁站找了你好久。” 温鱼的额发被雨水浸湿,有些凌乱,黏在苍白的脸上,谢楼只觑他一眼,不做回复,旋即扔了一件衣服到他的头上。 温鱼顺势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转而看向谢楼,伸手给谢楼也擦了擦雨水,他的主动示好没有得到回应,见谢楼还是不搭理自己,温鱼低声道:“我在和你说话,怎么不理人……” 声音很小,像是在委屈抱怨。 他的低声抱怨得到了回应,谢楼的嗓音略哑,像是压抑着什么,说出的话却令温鱼心脏骤停:“为什么要藏起来。”
第17章 温鱼蓦地失了声,巴掌大的小脸在瞬间失了颜色。 他像是没太明白谢楼的意思,重复道:“什么叫藏起来……” 谢楼侧眸,看向了他。 温鱼呼吸一窒。 完了!谢楼这个眼神,该不会—— 谢楼淡声道:“需要我重复一遍,小鱼是怎么和我捉迷藏,然后去找何一帆的吗?” !!! 温鱼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楼竟然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躲! 难道是因为知道他在躲,才故意假装离开试探他的??? 他脑海里乱作一团,不知所措,默默地抓紧了膝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了什么,只能装哑巴。 但谢楼还在等他一个解释。 装哑巴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温鱼左思右想,忽地,他几乎是福至心灵般地找到了一个理由,小心翼翼地看向谢楼,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嗓音听起来自然:“我只是很好奇厕所里面有什么,为什么楼哥不想让我去看,不是故意躲你的。” 温鱼自认理由找得非常不错,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踩了一颗巨大的雷。 谢楼脸色不明,在变化的光线中阴晴不定,语调也难以捉摸:“哦,所以为了去见何一帆,躲着我。” 温鱼心里咯噔一声:“不对!我去之前不知道是他。” 他真挚地撒谎:“我本来是想着去看一下谁在厕所里,然后就立马回来,结果你走了。我难过得什么心情也没有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哭了一下午,哥哥你听,我嗓子都哭哑了。” 他最懂怎么求饶了。 谢楼没有吭声,也没侧目。 但周身的气场已经变了。 温鱼忽地抓过他搁在汽车扶箱上的右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口:“楼哥你摸摸,我的头刚刚还受伤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不应该让你担心,我错了。” “……”谢楼手指微缩:“我看见了。” 温鱼把脸贴上他的掌心:“那你怎么不给我吹吹啊。” “不是什么大的创口,没有必要。” 啊!!! 楼哥居然说出这种冷血无情的话,楼哥不爱他了。 温鱼松开谢楼的手腕,抱起双臂,期期艾艾:“那疼死我你也不管了吗?QAQ” 车内陷入了片刻沉默,温鱼脑袋靠在车窗上,盯着车窗里谢楼的镜像,谢楼还真就无动于衷。 呜呜呜,肯定是觉得一点小伤口死不了人,所以楼哥都不管他! 温鱼不能接受谢楼的冷漠,他本来打算懂事一回,不和谢楼说自己胃疼的事情,但他现在改了主意了。 刚才又跑又摔,心情大起大落,他现在胃里都已经疼得麻木了。 温鱼悄悄地用手碰了一下,立马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已经硬成铁块,一抽一抽的,有点不受控制地随着呼吸痉挛。 温鱼忍着没有出声,手按在左上腹,等着谢楼自己发现。 但谢楼只顾着直视前方,压根就没有看他! 温鱼快要气急败坏,他稍稍坐直身体,正准备作妖,前方忽地一个急转弯,温鱼在扶手箱上轻轻撞了一下,没忍住哼出了声。 无病呻吟和切实的疼痛声还是有区别的。 谢楼几乎是立刻刹了车,温鱼白着脸把躬起的身子抻了抻,还没抻直,谢楼忽地伸手探了探他没有防备的腹部。 温鱼咬紧了嘴唇,眼睛红红地垂着,看向谢楼的手,又眼帘微颤地扫向谢楼的表情:“我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 “那你想让谁管你?” 温鱼生病的时候,谢楼很少会不顺着他说话。 温鱼被他这样一说,虽然谢楼的语气根本不算凶,甚至有一些软化,但温鱼就是很难接受,他的眼圈在瞬间红得不行,眼泪没忍住,无声地落了下来。 “我都这么疼了,你怎么还凶我。” 温鱼非常,非常,非常委屈。 他抬起手抹眼泪,把身体侧到了一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哽咽得一抽,谢楼没安慰他,只是拆了随身带的药,抓过温鱼的手塞进去:“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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