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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砂远去的背影，二伯父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 二伯母感慨：“小砂长大啦，这么多年，唉，老三也是，那么打孩子赶孩子走，都是自作孽啊。” 说罢，她瞪了二伯父一眼：“当时你劝着点也不至于，现在是不是又要多管闲事，要小砂原谅他爸。” 二伯父是个耙耳朵，瑟缩了下又小声嘀咕：“那毕竟亲父子，你看老三每天没事就在我家坐着，不然就去老大家喝茶，就是不回家。谁不知道是打算避着他儿子。” “不会避一辈子的，”二伯母叹了口气，“你别去掺和，多买点茶叶和茶点，家里都给老二吃空了。” “刚刚听说他儿子要来我们家，吓得直接从一楼爬窗走后院走了。这样子可不就能避一辈子。” 二伯母面无表情的回答：“你去把我们家后院锁了。” “......” 从二伯家出来，天色还早，白砂也没急着回去。 他记得自家五百米左右有一个老戏台，那里的一个小超市总是会在门口炸油饼。 他家的油饼很有特色，中间会放一大块肉加海蛎，外面用胡萝卜丝和包菜丝调浆糊，用花朵形的勺子包裹一层菜浆糊中心包上肉和海蛎，再淋上一层浆糊。 下锅炸上一会儿，再轻轻摇晃一下勺子，圆鼓鼓的油饼就飘飘荡荡，悠然的离开了勺子，在噗滋噗滋的油锅里洗澡。 过了一会油饼被夹起来，老板用筷子轻轻按压臌胀的油饼，就听见一声脆响，油饼中心的脆皮裂开，溢出独属于炸物的香气。 这时候老板会撒上椒盐孜然等佐料，小朋友的话淋上西红柿酱，大人的话刷上微微辣的特制酱汁，用油纸一套。 戏台上咿咿呀呀演着小孩不感兴趣的包公案，小毛头聚在一起蹲着吃刚出锅的油饼。 大人看小孩有吃的都消停了，也一边吃着油饼一边津津有味看着唱戏的表演。 这么一想，白砂立刻口舌生津，他打算去看看现在那家超市还做不做炸油饼。 老戏台今天没有表演，戏台前的大榕树下有不少老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里摇着蒲扇纳凉，看见陌生的年轻人，心里猜测大概是谁家的孩子，点点头冲白砂笑了笑。 “咔嚓”白砂咬开刚出锅的油饼，薄脆的外壳就在口腔发出脆响。 他多买了几张，打算带回去给妈妈一起吃。 拎着充满香气的食物走过戏台，台上有一些小孩在笑闹追逐，夕阳西斜的日头带着夏季独有的绵绵热意。 戏台边上有一个寺庙，平日附近的居民都会自发来祈福烧香。 寺庙围墙上，几只猫咪正优哉游哉地趴在高处歇息。 白砂看了片刻，慢慢走去。 最高处的一只虎斑猫正在舔舐自己身上的绒毛，清洗在外巡逻一整天，有些沾灰的皮毛。 “十一” 虎斑猫舌头还未落在身上的动作一顿，僵硬的转过头去。 白砂歪着笑着看它，表情明明十分温和，但是却让十一莫名毛骨悚然。 如果十一去上学的话就会明白，这是家长打算收拾小孩时，顾忌到他的朋友在边上，摆出和蔼温柔的假面。 结果很显然，当十一被抱回家时，十三正贴着白砂妈妈的膝盖轻蹭撒娇，一副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白砂也知道它两是拘不住的野性，让它们老实在家待着，难度登天。 夜深时，白砂喊十一和十三到他房间里。 两只猫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表情如丧考妣，沉重且沮丧。 十三见白砂瞥了它眼，似乎要先拿它开刀。 赶紧用身子撞了下十一，借着十一毫无防备，往前趔趄了两步的时候，悄悄退后了一步。 十一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猫瞳，第一次遭到手足背叛。 它看着和弟弟之间三步的距离，瞳孔地震，小小的动作伤害竟然这么大。 十三心虚的扭过头，哥哥你去撒撒娇吧喵。 看着十一还久久停留在“啊，我居然有个邪恶坏弟弟”的震撼里时，白砂无奈地轻咳了一声：“咳，既然十一你先走过来，我就先和你谈一下。” 十一只好老实的蹲下，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白砂还是比较满意十一的认错态度的，不提它之后会不会改，至少不逃避不溜走。 正是对比那只忍不住想往后，从微微敞开的门口溜走的十三，还好白砂早有准备。 青年高声唤了句：“八嘎。” 一只笑眯眯的狗脸立刻从门口钻出来，正巧挡住了十三的逃跑路线。 十三气的爪子痒痒，权衡了一下揍完蠢狗逃跑后被抓回来收拾的结果，和现在不逃跑被收拾的结果..... 十三认命的趴伏在地板上，用爪子微微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打屁股的话，轻一点喵。” 白砂无奈抽了抽嘴角，谁说要打屁股了，话说你说得这么惨能不能不要把屁股撅那么高啊。 思及此，白砂摩挲着下巴，启唇：“今天针对你们一直有出门的问题呢，我还是想和你们聊一下。” 白砂安慰地摸了摸在他跟前一直低着头认错的十一，轻声说：“我知道你们一直是习惯出去玩，性格使然。我不打算阻止你们，但是因为担心你们遇到危险，我要给你们都带上定位项圈和联系方式。” 他顿了顿：“你们和其他猫咪不一样，我打算在定位项圈里装一个通话功能和摄像头，你们可以接受吗？” 十一抬起头，盯着青年有些担忧关切的眼睛，缓慢的眨了眨眼。 这在猫咪的语言里是信任和答应的意思，担心白砂看不懂，它点了点头。
第19章 十三：人类还不来哄哄我！ 十三见没什么教训环节，挤开一直贴着它的八嘎，施施然走过去，打算卖个乖。 白砂却突然转头看它，神秘一笑，笑的让猫发毛。 “还有个事，想和你们商量下。” 白砂妈妈听见卧室被打开的声音，翻了个身，看见刚刚回家的丈夫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瞧你那没出息样！就去和崽说一下，之前爸爸对不住你，好好的态度去和解。” 白砂爸爸立刻板起脸，嘴硬道：“这世上哪有老子和孩子认错的，再说了，是他脾气倔.......” 看见自己老婆眯起眼睛打算发怒的表情，哑了火不再吭声。 他拿了件衣服就打算去浴室洗漱，此时，突然听见白砂房间传来尖利的猫叫和不停歇的犬吠声。 “咚咚”白砂听见母亲敲门声。 “小砂，怎么了，怎么十三和八嘎突然叫这么大声。有没有伤到你啊？” 白砂正一只手按住满地打滚的八嘎，一只手安抚因为过度震撼而石化了的十一。 十三气的爬到房间的书架上，抓狂的大吵大闹，第一次在白砂面前完全不配合的生了气，一副打算离家出走的样子。 白砂感到头疼，但是怕母亲担心，连忙回道：“没事的妈，八嘎踩到十三的脚了，我安抚一下它们。” “好的好的，不要那么多小动物都放房间里啊，空气乱糟糟的很容易鼻炎啊崽。” “嗯嗯，知道了妈妈。” 听见母亲离开的脚步，白砂松开手放开了八嘎。 八嘎也不挣扎了，躺在地上，狗眼淌出两行泪：“八嘎认命了，太君要八嘎死，八嘎不得不死....汪呜...” 白砂哭笑不得：“哪有这么严重，我没说一定要做这个手术，只是征询你们的意见。” 对于白砂来说，十一十三和八嘎不是他的宠物，没有绝对的掌控权，当他可以和它们沟通的那一刻，可以听懂它们说话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以宠物的角度判断它们的取舍了。 是我的朋友，白砂在心里默念着。 但此刻，他的朋友显然有了心结。 蹲坐在书柜上的十三，已经猫叫到尖利哭嚎的地步了：“人类就是坏，我就是看错人类了，要猫乖，要猫可爱，还要噶猫的蛋蛋！” “哥哥，你说话啊，这个时候你不出声，之后你出声都是母母的声音了！”十三对着十一大叫，恨铁不成钢的用爪子拍了拍书柜。 十一的脑容量平日都用于打架了，这一刻脑子反复停了机，它已经呆若木鸡的木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了。 白砂焦头烂额的安抚它们，无论他怎么解释人类这么做的初衷和对动物的好处，以及他并不打算给他们强行做绝育手术的出发点。 十三都无法接受，它跳下书柜，愤愤的离开房间，走之前还大声“喵”了一声，招呼那个已经神游的哥哥。 八嘎却是一副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模样，一副忠诚，视死忽如归的表情和白砂表态：“太君，八嘎，愿意！八嘎的蛋蛋随太君处置。” “........别说的那么恐怖，我说了，只是和你们讨论下，不同意就算了.....” “太君！八嘎愿意！” “.....不，你别说了....” 第二天，白砂已经做好了十一和十三离家出走的准备了。 令人诧异的是，两只猫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正在院子里吃着白砂妈妈刚刚煮出锅的鸡丝蛋饼。 白砂走上前，犹豫的蹲在门口的门坎上，没有完全靠近。 他担心十三还是生气，随便走近会激怒它，令它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小心翼翼问道：“十一，十三，你们还生气吗？” 十一摇了摇头，放下没吃完的肉饼，蹭着他的腿绕着白砂走了一圈，尾巴轻轻扫了扫白砂的手背。 十三直到吃完肉饼，用爪子清洗了自己的脸，这才有些幽怨的开口。 “人类就是这样，哪怕猫说要离家出走的气话，也不知道出来哄哄猫，也不知道出来拦着点，说些好话讨好猫。” 十三瞳仁闪着委屈的光泽：“还是人类妈妈好，看猫心情不好，又是煮肉，又是梳毛，又是陪猫玩哄猫....” 每一个字都戳到白砂的良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口被猫爪一直拷问着。 白砂低头认错，赶紧摸出那下楼的一大袋冻干肉饼，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我，我没想到，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我想着等你饿了，我准备好吃的在院子里，也许会回来。” “抱歉，我没考虑到这些。” 十三嗅了嗅袋子里的肉饼，这才别别扭扭的贴着他，一副你摸摸我就和好了的样子。 看着可爱的圆脸眯着猫瞳，高昂着头，白砂心情轻松的抱住十三，赶紧趁它不住狠狠吸一口。 母亲走上前，笑眯眯看着大可爱吸小可爱的场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很不好意思，要打扰崽崽们啦。”母亲摸了摸蹲坐在一边的八嘎，“今天妈妈要去你大伯母家一趟，拿了些最近晒的干贝，你堂姐要生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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