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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豫感觉到肚子被踢了一脚，小家伙似乎知道妈妈说起了它，给了回应。 它如此兴奋，纪豫却不舒服得很，靠着温寻野寻求单薄的安慰。 最后纪豫锤了他的肩膀一下，短暂地崩溃了一会儿：“你醒来啊！为什么丢下我！” 什么时候睡着的，纪豫不太记得，但是这一觉睡得很沉，是那天大火以后他第一次没有做梦。 如果不是外面的护士来提醒他，他差点睡过头迟到了。 一直到上午上完三节课，纪豫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同之处。 今天肚子的宝宝非常安分，一点都不闹腾，纪豫好过不少。 还是何诉敏感地察觉到什么，确认了许久才不能相信地问起：“你喝酒了？” 纪豫一愣，摇摇头：“怎么可能？” 随即纪豫反应过来，是信息素。 伏特加的味道笼罩着他，因为信息素的安抚，宝宝才安静下来。 他有些激动地问何诉：“是他的信息素！你说他是不是快要醒过来了？我现在去给医院打个电话！” 放学后，何诉陪他一起去医院，苏寒开的车。 苏寒下午已经安排了人重新给温寻野做全身检查，等他们到了就可以出结果。 顾及着肚子，纪豫忍下了跑去病房的冲动，苏寒先上去看结果，何诉扶着他后行。 等纪豫到了，苏寒已经看完了所有报告，表情不太好，他转头告诉纪豫：“还是和之前的状况差不多。” 旁边的谢琳医生补充道：“如果你们是永久标记，照理说你的信息素对他可以起一定的引导作用，但是你们没有。不过你仍然能受孕，本身就是很少见的情况，我们推测他的信息素反应可能是受了你的影响，你可以做一些尝试。” 纪豫把所有汹涌的情绪都压抑下来，努力保持理智，点点头。 谢医生又提醒他：“还是以胎儿为先，要注意你不能有太多信息素消耗。” 晚上纪豫仍是躺在温寻野身边睡的，单人病床是狭窄的，像一方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的天地。 纪豫试着放了一点信息素，可是温寻野没有再有任何反应，他几次过后就放弃了，这次可能是别的原因。 他不知道怎么办，无奈地准备入睡，睡前就在温寻野的嘴角印了一记，当作给自己的安慰和鼓励。 这周五还有考试，他感到这几天有点累。 第二天醒来，纪豫失望地发现，温寻野的信息素还是没有变化。 如果昨天没有过希望，他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斯图特莫大学的事，纪豫总算是办妥了。 尽管之前温庭牧的母亲打过招呼，因为温家大火的事情那边的教授更加同情，本来就稳稳能过，纪豫还是考出了历届入学的最高分。 预产期在接近了，纪豫准备生产完再去那边，同时他也在联系那边的医院给温寻野转院。 纪豫一直住在医院里，院长妈妈倒是常来看他，她一生没有结婚生育过，对照顾纪豫也很茫然。纪豫告诉他医院有朋友在，她才宽心很多。 只是纪豫没把温寻野的身份真相说出来，院长始终以为纪豫是对温庭牧痴心不改，频频为他的苦命叹息。 阵痛开始于凌晨两点左右，纪豫冷静地按了呼叫铃。 早就准备好的医护团队鱼贯而入，来为纪豫做生产准备。 纪豫悄悄越过人去看温寻野，安慰自己他在陪着自己。 这样的安慰没有奏效超过三个小时。 纪豫的痛吟压抑不住，可宫口还开得不够。 宫缩太剧烈，何诉和苏寒都不是Omega，除了给他喂点吃的补充体力，帮不上什么忙。 病房里从某一瞬间开始，爆发了浓烈的伏特加香。 S级的Alpha 信息素无差别地攻击除了纪豫的所有人，没人抵挡得住，其他人只能先离开房间。 纪豫痛到快要失去意识，察觉到眼前的人不知怎么都消失不见了。 他转头看左边，却发现那张床上的人同样转过头在看着他。 痛到产生幻觉了，纪豫想。 幻觉也可以，那么在幻觉里，他可以再叫一次他的名字吗？ 纪豫等啊等，没有等到，穿着严密防护服的医护团队重新进入病房，把他的病床推出去。 而另有几人冲到了另一张病床那里，究竟怎么了，纪豫被推进手术室，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纪豫觉得自己生不下宝宝了，他会死在手术台上。 一个念头闯进他脑海里：他们三个人要埋在一起，既然温寻野不想醒来，就让他们三个人一起死吧！ 终于有孩子的哭声响起了，纪豫用力地笑了一下，昏倒过去。
第51章 又是安静的房间，一片白，纪豫记得自己生下小孩了。 他抬手摸了摸肚子，果然平下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好像这段时间提着心去把一件件事处理好，终于有了一个歇息的间隙。 他就这样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什么也没想。 有护士进来看他的情况才被打断，见他醒了，医生也赶来看他的情况。 何诉没一会儿也进来了，但苏寒不知为何没在。 何诉在这时暂时充作纪豫的家属，记着医生交代的产后护理要点。 “孩子刚才哭了，月嫂抱出去哄了，一会儿就回来。” 纪豫点点头，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何诉告诉他：“是儿子，你想好名字了吗？” 纪豫一怔，忙了这么久，原来他一直忘记给宝宝取名字。 何诉这时的表情不太对劲，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还是你想等他来取……” 纪豫想名字有点走神：“什么？” 何诉小声说：“那个人醒了。” 纪豫听明白的时候，脸上突然一湿，却是扬起嘴角，只说了一句：“好的。” 何诉像是有点不情愿，但他知道纪豫等了太久太久了，还是问：“你要见他吗？” 纪豫反问：“他见过宝宝了吗？” 何诉像是被点燃了火气，语气冲了一点：“见了，见了一面，他说……不想见。” 纪豫的眼睛黯了一瞬，擦了眼角强撑精神：“嗯，我知道了。”他转头问王智：“我什么时候能去见他？” 王智面无表情：“我的建议如果你会听的话，我建议你至少休息到晚上。” 纪豫淡淡一笑：“谢谢医生。” 房门有了动静，月嫂抱着孩子进来了，后面跟进来的还有苏寒。 “纪豫，快看看你儿子，长得太可爱了！” 纪豫配合着把关注点放在孩子身上， 月嫂把孩子放在他身边，纪豫心里涌过一阵热流。 “他好小……” 他说着，没想到一滴泪落到孩子脸上，纪豫连忙帮他擦掉。 他把脸抬得远一点，像是怕弄脏弄疼宝宝，泪却是更止不住地掉，他用手蒙住自己的脸，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苏寒不忍心地叫他：“纪豫……” 纪豫的声音哽咽到控制不住，问苏寒：“他怎么样？” 苏寒挑挑拣拣，只说：“身体指数好很多了，你放心。” 纪豫其实懂他余下没说的意思，仍是笑着感谢他的照顾。 “你帮我问一下，我想晚上见他一面，可不可以？” 何诉看不得纪豫这么卑微：“凭什么你连见他都要他批准？你想见就去见他！他有什么理由不见你！” 苏寒拦住他：“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孩子又哭起来，何诉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连忙抱歉地对纪豫说：“对不起……我先回去让我妈给你炖点汤，你好好休息。” 苏寒也退出病房，给他和孩子独处的时间。 纪豫仔细观察着宝宝，眼睛像自己，鼻子和嘴像温寻野。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爸爸可能只是因为不喜欢我吧……没关系的宝宝，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妈妈。” 晚饭时，纪豫喝着何诉妈妈炖的汤，苏寒告诉他：“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纪豫点点头，问：“他晚上吃了什么？” 苏寒说：“他太久没有进食，暂时还是先输的营养液，而且……他目前好像是不太有吃饭的想法……” “知道了。” 纪豫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母乳的味道不是很好，所以宝宝是喂的奶粉，现在还在睡觉。 他看了一会儿宝宝，就下床推门出去了。 温寻野还住原来的病房，房间里没有开灯。 纪豫关上门，温寻野转头看见了他，纪豫缓步靠近。 “我可以……坐这里吗？”纪豫笑着问。 温寻野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嗯。”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明明刚生产完的是纪豫，他却关心着温寻野。 “还好，”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不应该救我，我没想活。” 纪豫一天之内哭了太多次了，他摇头：“我不允许。” 温寻野继续说：“你也不应该把孩子生下来。” 他的语气太过冷淡，纪豫感到一阵分不清和分娩比哪个是更难以承受的疼痛。 温寻野还没有停下，重复了那句无数次出现在纪豫梦魇里的话：“纪豫，我不爱你。” 纪豫盯着他的眼睛，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看着我，阿温，你从来没爱过我吗？一天，一分钟，一瞬间，都没有过吗？” 温寻野仍然平静，没有躲避他的眼神：“没有。”最坚定的语气却说着：“让我死。” 纪豫固执地抓紧他：“为什么？那些让你难过的人都没有了！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温寻野终于有了表情，嘲讽的笑和他以前也有些不同了：“那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纪豫温声说：“我们有宝宝了，你的人生可以有新的意义。” 温寻野挣开纪豫的手：“你是为了这个才生下他？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着爱的母亲，都把小孩当做捆住另一方的工具，不负责任地生下来，你问过他想要这样破碎的家庭吗？你问过他愿意有这样被讨厌被抛弃的人生吗？” 这是纪豫听过他说的最刺耳的话，纪豫失控地打过他的脸庞，想要制止他说出更尖锐的言辞。 “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我不是等你说这些……” 温寻野的眼神冷得像冰：“你一厢情愿，如果你乖乖打掉孩子，那天没有去温家救我，就不用守着一个半死人等，现在还用得着在这里哭吗？你太蠢了纪豫，每次你都选错，你本来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大学你喜欢的专业，现在你跑到斯图特莫城读商科，你就这么享受做别人的工具吗？还是你根本放不下温家剩下的公司和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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