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猜得很对,直觉敏锐到连“顾医生”本尊都要啧啧赞叹的程度,而后者乐意把这种敏锐当做是挚深的喜爱—— 对于复活成功、脱离游戏的玩家,逃生游戏会强制清除该名玩家的记忆。 杳杳这么笨的,通常都会把游戏世界的经历忘得很彻底,但他偏偏还记得祂,这不是一种偏爱,是什么? “杳杳,你说你什么都愿意做?” 闭口不答路杳的疑问,顾医生托住漂亮小东西的后腰,感受着掌下细微颤抖的同时,最后一次确认。 祂是个卑劣的绅士。 祂要路杳心甘情愿地点头答应,像诡计多端的旧封建主欺骗目不识丁的淳朴农妇签下永生永世的卖身契,红指一按,不得反悔。 “顾医生,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我们以前认识吗,我们是朋友,还是……” “杳杳。”顾医生用食指抵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巴,红眸微眯,嗓音含笑,“回答我。” 是调情、是威胁、是警告。 食指隐隐向下用力,将红润的唇瓣压得微凹下去,指尖抵住路杳的一排小白牙,有撬开这些坚脆的防线,攻进口腔之意。 路杳顿时就软了。 “嗯。”几乎不被察觉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知道顾医生想做什么,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顾医生对他怀揣那样的想法,相反,他还挺会为顾医生开脱的—— 他想,是他主动招惹的顾医生,他活该。 于是顾医生咬着他的耳朵轻笑。 路杳嗅到极为熟悉的味道,是他每夜睡衣熏染上的皂荚香,是林间松木清幽的冷香,是浓郁不散奶油般的麝香味。 他忽然知道连夜的燥热因何而起。 顾医生紧紧锢住他的时候,他感受到汹涌的爱丨欲与澎湃的渴望,压抑多日的激情仅仅泄出一缕便叫他焦躁难安,何况现在无需克制,烈火尽情烧来。 路杳呜咽地哭,眼泪也被灼干。 起初,他还敢勾着顾医生的手指,细细软软地求,后来,他则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男人都是狗东西。 为了啃一口香香骨头,居然潜伏半月之久,每日里狂甩尾巴、温厚可靠,等到目标放低戒心,就趁虚而入,啃啊咬的半刻不肯松口。 次日正午,窗帘里透进一抹璀璨的阳光。 路杳皱着张小脸醒过来,艰难地翻个身,腰椎连着两条腿都车轮碾过般的疼。 畜生,狗畜生。 狗畜生端着汤从外边走来,白衬衫花围裙,弯唇一笑,谁也不能说他不是一位体贴妻子的温柔人夫。 路杳却气鼓了脸:“你好大的本事,你怎么从游戏里追出来的?”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与坏狗男人待在一起时的惨痛过往在他心底镌下太深刻的印记,以至于一夜之间,他的脑子就开了窍,把什么都记了起来。 顾医生无辜地眨眨眼,把汤放在床头。 “这样。”他言简意赅。 随即,他抬指在虚空轻轻一划,指尖所到处,顿时就破开一条刀割般的大口子。 那是一处通道。 通道中涌动着蓝色的数据流,连接这间卧室与另一处时空,顾医生勾了勾唇,数据变幻,逐渐编织出另一处时空中的景象—— 暗无天日的监狱,流转的电光将其划分为一个个窄小禁闭的囚牢。 囚牢中关着一种模样神奇的生物。 矮墩墩的身材搭配上面条般纤细的四肢,周身浮动着湛蓝的光芒,像纯净般的草履虫。 顾医生指指其中一只草履虫,介绍道:“这是1188,之前住在你脑子里的丑陋小玩意儿。” 接着,他隔空点了点1188的位置。 立即就有一道电流击去,1188就像动画片里被雷劈中的可怜小人儿,浮空叽叽惨叫,被电得灰头土脸。 路杳怔愣许久:“……你、你威胁我?” 顾医生点点头:“你不乖乖听话,我就把它活活电死。”说着,他又在通道里点了一下。 1188原本正缩在角落里两眼呆滞地啃手指,忽然,它身上蓝光大作,踉踉跄跄向靠近路杳的方向走了几步,不可置信道:“宿、宿主?” 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大喊:“宿主你快跑,不要管我!祂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很弱,只要你不答应祂回来,祂是不可能强行……” 喊至一半,就没了声音。 路杳只能看见一个豆丁小人在他眼前上蹿下跳、叽哩哇啦,却听不见它在说什么。 顾医生走过来,胳膊绕过颈项,抬手按住他另一侧的脑袋,顺势吻上他的面颊。 屏幕那边的小人不叫也不跳了。 它呆呆伫立许久,失魂落魄地坐回到角落里,线条胳膊抱住线条腿儿,独自抑郁。 顾医生关闭通道,为路杳盛了碗汤。 路杳烦躁地挠挠头发,取来手机,看见教授在组群里发的信息: 「我组李想、赵赫两位同学的事故已交由警方处理,请大家不要过度议论,更不要不负责任地传播、扩散此事,以免对校方造成不良影响。 即日起,课题组项目暂停,请关注群聊,随时注意组内通知。」 信息是早上发的,下边是一排「收到」。 路杳也跟着输入“收到”两个字,想了想觉得挺没意思,又删掉了,没有发。 他搜索昨夜的事故—— 网上说,学长后脑受重击,未能得到及时救治,早上被发现时已经死了,疑是凶器的木棍上检出癫公李想的指纹。 而李想昨夜胸口插刀在校内狂奔,引起巡逻保安注意,被紧急送往医院,至今昏迷未醒。 据传,李想是畏罪自杀,因为他胸前的刀柄上只查出他自己的指纹。 不过,警方不排除案件中有“第三者”存在的可能。 “很快就会查到这儿的。”顾医生微笑,顺手给路杳喂一勺汤,“所以,和我回去吧?” 顿了顿,促狭地补充: “你昨天那样求我,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呢。” “还不都是因为你装好男人骗我。”路杳气闷地反驳,他一时半会儿理不清脑中纷繁的思绪,只能无理取闹,“我不管,你滚。” “我可比你那些奇形怪状的追求者强多了。”顾医生道,顺手又塞一勺汤到路杳嘴里。 “你、你是变态。”路杳烫得直吐舌头。 他在游戏里遇到的都是变态,无论顾医生是其中的谁,都躲不开是个变态。 闻言,顾医生神情一肃: “别自欺欺人,杳杳。”他格外认真道,“你天性如此,分明就喜欢我这样的变态。”
第142章 我愿意(正文完) 路杳哑口无言,怔忪愣住的模样像只嘴里嚼着麦秆、俶尔呆滞的小兔子。 他搞不清是谁有毛病—— 是他突然间患了失语症,听不懂人话了;还是顾医生变态过了头,竟真厚颜无耻到这地步。 怔愣间,棉绒小被从肩头滑落。 白腻的肩头还嵌着未消的红指印,一部分在肩胛后侧,一部分在微凹的锁骨上方,它们明晃晃的暴露在外,如同纯白丝绸上乱染的胭脂。 胭脂浸上冷沉的空气,由深红逐渐淡至浅粉,滑如牛乳的肌肤倏然瑟缩了下,路杳被冻得清醒几分,纤细的手指急忙去抓堆叠在腰间的被褥,想要把它重新拢在身上。 顾医生早早洞穿他的意图,俯身拽住被子的另一角,戏谑地一抽。 路杳瞪大眼睛,慌忙挽留,先是用他柔嫩的两只手与坏狗比力气,再后来整个人都压在了被子上,被坏狗一同拖着向前。 最终,路杳也没能留下他的遮羞布。 那条遮身蔽体的小被兜蛇一般光滑地从他的指缝中溜走,被顾医生全部拎起,高高地在空中晃荡。 顾医生心善,给他留下一小团布。 很小的一团,顺着他的腰肢堪堪围住半圈,遮住路杳仅存无几的、小小的尊严。 路杳气鼓鼓地跪坐在床上,伶仃的脊背因羞耻而微微佝偻着,面颊涨红,像一条遭到恶劣大手捏扁搓圆而膨胀起来的受气河豚。 “你……”他噙着耻辱的眼泪,怒瞪顾医生。 顾医生好整以暇,威胁地晃了晃手中的被子,嗤笑道:“杳杳,你还是穿件衣服再说话吧。”他侧眸扫了眼客厅,不太真诚地建议,“我们可以坐在外边,喝杯咖啡,慢慢地谈。” 路杳顿时气得更圆了。 他梗着脖子,想对顾医生拽拽地骂上两句垃圾话,以表现自己坚韧不拔的品格,谁知屁股凉凉,害他冻得又瑟缩了下。 是该找件衣服穿,等他穿上衣服爬起床,再好好地与这坏狗掰扯掰扯。 路杳左顾右盼,伸手去取昨晚就丢在枕头边那件睡衣—— 它变得更皱巴了,兴许是昨夜胡闹的时候,被浑浑噩噩地抓在手里揉搓过,但再怎么样,它也是件可以蔽体的衣服,完完整整、唾手可得。 先凑合穿着,再去衣橱里找件新的换上。 路杳打算的很好,那一小片睡衣却没给他机会,入手湿滑的触感宛若一团巨型蛞蝓,他惊叫一声,忙不迭将睡衣丢开。 收回手,嫌恶地在床单上擦了擦,那气味却顽固得很,残留在他的指间久久不愿散去。 先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太多的汗,但现在,他可太明白那股气味是怎么回事了。 顾医生居然拿他的香香睡衣做下流事。 路杳又气又恼,殷红的眼眶含着圆圆滚滚的小泪珠子,抽抽嗒嗒地骂:“你不要脸!” 嗓子哑哑的,还喊破了音。 以他的体量来说,这就算是声嘶力竭了。 顾医生看着他,沉默地看了许久,忽然掸开手上的被子,飘然落下,将路杳纤细的小身板裹了个严实。 祂并不总是把杳杳惹哭时才懂得收手。 心软时也会。 “别哭,杳杳。”祂抓起路杳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有一团滚烫的小东西奋力搏动着,那是祂只为杳杳生出的、爱人之心,“你哭的时候,我这里会难受。” 路杳怔了下,恶狠狠地把手抽回去:“胡说,昨晚我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难受?” 顾医生眨眨眼睛:“那不一样。” “你滚,坏狗。”路杳凶。 他挪动两条腿,被团子转啊转啊,把露着小脸的那边转到墙壁那一侧,赌气地背对顾医生。 “杳杳,别说气话。”高傲的邪神伏低做小地道歉,“好,我承认是我不对,昨天夜里我不该……” “闭嘴,不许说。”路杳又凶。 无论心里作何想法,至少表面上,他明确传达了拒绝的态度,但顾医生视若无睹,仍然死皮涎脸地凑上去。 杳杳说得对,祂是有些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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