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双灵根,品质还都不好,越无潮抬眼看了一下掌心血淋淋的东西,便阖眼将自身灵力引出,小心翼翼地将掌心灵根里的精纯灵力裹挟着带出来。 精粹已经入道的修士灵根非常危险,也很麻烦,所用术法早已被列为禁术,越无潮以前闲来无事,专挑刺激的禁术学,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他不敢分心,身上散发的灵气十分浓郁,与他手心那点灵力交换着触碰,连意识模糊的李存青都被他的灵力冲击得清醒过来。 见他盘膝坐在浴池里,李存青捂着腹部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到浴池边缘,见他还没有动静,他忍着疼爬上去。 血滴在地上跟着他的脚步,李存青走两步就停一下,走两步就停一下,好不容易走到屏风的另一面,他感觉自己腹部涌出的血越来越多。 尽管这样,他还是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大门边,苍白的脸上有了喜色。推了推门,没推动。 李存青绝望地跌坐在地,全身都酸疼刺痛,他低头看着自己破了个口的肚子,有些害怕地捂住裂开的血糊糊的口子。 耳边太安静,让人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他慌乱地扭头看向浴池方向,心口抽疼。 他都听师尊的话乖乖配合他修炼了,为什么师尊还要挖了他的灵根,是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还是把他当成了陆明研? 李存青的脑海里想到很多人,他又不断回想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是做错了什么事,师尊对他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床笫间时而温言软语,像对待什么喜欢的东西,时而又很凶狠,只要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起来。 身体越来越冷,他蜷缩在一起,两手捂着肚子,侧头趴在膝上看向越无潮在的地方。 他生于离断天山地界的一个小村庄里,六岁时父母和兄长因外出农耕,惨被卷入两个修士之间的争斗,尸骨无存。 乡亲们轮流养育了他一个月后,师尊来了。他那天穿的是一身月白宽袖长袍,上面绣了宗门门徽,他只说要收他为徒,就带走了他。 那时的李存青只会动不动就嚎啕大哭,越无潮黑着一张脸抱他去看他父母和兄长死去的地方,并冷冰冰地告诉他亲人离去的真相和惨状。 也许是怕以后麻烦事多,越无潮又带着还只会尿裤子和大哭的他追上了那两个修士,并带着他的手握住剑,给了那两个修士一人一剑,直接废了他们的灵根。 其实他那时年纪太小,对亲情还没有刻苦铭心的记忆,越无潮告诉他仇人已死后,让长大后的他彻底没了牵挂。他只记得越无潮宽阔的背和那天说的话: “你命中注定亲情缘浅,亲人早死,仇人如今也被手刃,不如跟我入了修真界修炼才好。” 师尊于他,为师也似父,尽管师尊喜欢一个人待着,脾气时不时就冲,但他还是会找机会上前侍候师尊,师尊说什么他都百依百顺,除了越界…… 师尊说的没错,他此生亲情缘浅,就算只是“似父”的师尊,他也无缘求得亲情,只能盼望着师弟师妹们,会一直像弟弟妹妹一样陪着他。 意识突然一沉,李存青歪着身体就要摔倒,一只手托住了他,并把人抱起走向他的宝贝大床。 越无潮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自己也快到极限了,整个人虚得冒冷汗,就算气这个小鬼乱跑,他也还是坚持先给他把灵根送回去。
第26章 筑基 带着清晨水雾的风从窗户吹入殿中,本就寒凉的闻乐殿又多了几分冷意。 一天一夜的灵力供给,灵根被他顺利送了回去,而监视主角的天道法则之力又弱了不少。 越无潮撇开李存青脸上的碎发,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又掐着他的下巴灌水让他咽下去。做完一切,他疲惫地直接躺倒在床榻上,半阖着眼侧身躺着。 细密的蛇鳞从腿开始往上蔓延,赤红如墨的蛇瞳转了转,不多时一条足有等人粗的黑蛇出现在床榻上。他绕着李存青转了个圈,抬着人坐起将他盘在蛇身之间。被圈住的人浑身发烫,还打着冷颤,两只手无意识乱摸,把蛇鳞都给蹭得张开。越无潮已经阖起的眼睛不得不露出来,无奈地吐着蛇信缩小了一点身体。 蛇喜阴凉,团着这么热的身体他的本能是抗拒,但是看在李存青现在发着烧的份上,他忍着不适将人圈得更紧了一些,自己才缓缓进入睡梦中。 他的灵力亏损太过,不得不以蛇形修养,此时的他真的有了被主角克的反派样。 …… 李存青是被热醒的,准确来说是腹部发烫被烫起来的,连经脉也热的不行。 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昏昏沉沉之中,他看到自己一会儿躺在血泊中,一会儿抱着身受重伤的师尊,身边同门的尸首连具完整的都没有,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身体因高热过后只剩疲惫,他缓了一会儿才撑着床起来,待看清周围的环境,发懵的脑袋才清醒一些。 这是……师尊的床榻。 一个多月的缠绵,李存青感觉自己的身上都是师尊的味道,想靠师尊的气息找到师尊并不容易。他晃晃脑袋,想起来自己昏迷前被取了灵根。 迟钝的手捂住了腹部,神识探查了一下,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灵根变了,自己——还要筑基。 他赤脚下床,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现在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准备突破。 门被推开后没有再关上,片刻后,锦被之下钻出一条细长的黑蛇,吐着蛇信也下了床。 越无潮跟在李存青后面,见他神智不清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点点名为担忧的东西。 这个笨蛋,方才没有发现他就算了,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去修炼是想送死吗? 他跟着李存青爬进了他的屋子里。临关门前,他瞪了一眼梧桐树上三道视线的主人,门关上的一刹那,地上多了几道重物落地的沉闷的声音。 “咕噜——”掉下树的两只鸟扑腾着翅膀飞回了树上,它们不服气但又很窝囊地叫了两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大坏蛋每次都吓它们,真是气死鸟了。 白之翎蹲在一边,在心里偷偷笑起来。这个破地方的修士哪里想得到,他们奉为宗门真人的家伙,实际上是一条蛇妖,只不过太会藏了,从来不泄露妖气罢了。 他说他怎么一见到那条蛇就不爽,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看着李存青的寝殿多了一层结界,白之翎兴奋地拍拍翅膀。这个大魔头还是个表里如一的,不但看起来坏,实际上也很坏,连自己的徒弟都搞。 前几日偶然窥见他们师徒俩在窗边啃的难舍难分的样子,让白之翎兴奋不已,感受到仿佛找到同类般的亲切,对越无潮反而多了点好感,他也喜欢找这种刺激啊,可惜他只有嫂子没有徒弟。 寝殿里的情况倒是没有白之翎想的那么不堪,李存青盘膝坐在床上,闭眼凝神,试图引导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的灵力接引到自己的灵根,精纯的灵气包裹住他的身体,缓解了身体的疼痛,让他能逐渐专注起来。 盘成小小一团的越无潮光明正大地待在他身后,一点都不担心会被发现,自己的神识都被李存青的神识当成“一家人”了,他就算不掩饰也不会怎样。 他不得不承认,主角的命是真的硬。 陪了李存青快一个月,他看见他借着灵力凝神淬骨几次呕出鲜血,一副要受不住灵力暴涨的样子,看起来突破一定不会成功了,没想到他竟然误打误撞跟新长成的灵根契合了。 心境能突破,修为才能突破,李存青最好安稳度过。 闻乐殿所在的山峰上空,聚集了一团劫云,翻滚的紫雷在其间若隐若现,闷雷声一阵一阵的。 床上的李存青双眼紧闭,全身的灵力都被调出抵抗即将到来的劫雷,他的心境不大好,虚幻中他感觉自己站在尸骨堆上,哪里都是血,他的脸黏糊糊的,煞气不断从他的胸口穿过,破开一个大洞,痛得要命。 远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天地之间一个活人也没有,李存青手里握着把剑,他警惕地行走在血淋淋的尸骨上,有的腐烂得只剩白骨,有的还是新鲜柔软的尸体。 迷惘从他的心头涌上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手里的剑,绝对不能放下。 “李存青——” 身后传来的陌生声音让他下意识抬剑指向来人,当看清那人的脸后,他有些惊讶,没有脸的人,还能如此吗…… 来人一身白衣,站在那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但他的脸连五官都没有,只剩一个轮廓。 “你是谁?”李存青往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逆徒,过来。” 那人又说话了,只是他的声音这回跟师尊的一模一样,就连脸也一模一样,他正在向自己勾手,神色温柔。 李存青瞳孔微缩,手里的剑剧烈抖动起来…… 趴在桌上的越无潮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他不愿跟对面那个笨蛋徒弟一起遭雷劈,刚发现劫云聚集就马上换了个地方睡觉,睡醒了就盯着自己的徒弟发呆。 他扒拉了一下尾部的鳞片,再去看李存青时就看见他眉心萦绕的黑气,还有那枚被他藏起来的莲花印,也出现了。 几乎是一瞬间,越无潮借着尾巴弹到了对面人的怀里,他眼神严肃,身上还被徒弟咬嘴唇流出的血滴了几滴血,烫的他想把沾血的鳞片都拔了。 “李存青!” 变回人形的他捧着面部狰狞的人就吻上去,他的神识钻进了他的识海,将到处转的那团神识裹住不让其乱动,像是吞并食物般一点一点拆开入肚。 原本还在发抖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主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越无潮原本垂眸观察徒弟的神态,看到他半睁开的眼睛,恶劣地揉捏他的脖子,神识带着压迫感彻彻底底霸占了他的识海。 李存青的眼角掉了几滴泪水,他无措地在越无潮身上乱摸,恨不得嵌入这个温暖的怀抱。越无潮身上就穿着一身亵衣,怀里不老实的人被他打掉手还能坚持不懈地扒拉他的衣服扒了大半个肩膀。 怕自己的徒弟兼“情人”被反噬,越无潮借着吻将自己的一缕精纯灵力送给他,没想到马上就被人当喝水的瓶嘴猛嘬,他有些恼怒。 床上的被子被踹到地上,失神但十分暴躁的李存青被死死压制在上面,他的意识早已沦陷,只有一个人让他潜意识就趋之若鹜。 窗户没有关,外面的倾盆大雨不忘给寝殿里也来上几盆水,打湿窗下书案上的几本书和一些纸张,风忽然变大,掀翻了一旁的砚台,里面的墨水洒在地上,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师尊——” “师尊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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