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钦巴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去了别帐睡了两天,孤枕难眠,心里总像堵着快石头。 这少年单于才十七岁,血气方刚的,食髓知味,说句实话,他是真想回王帐,只是一想到沈怜枝竟敢如此不识相,整个人就如同被泼了冰水一般。 斯钦巴日本还想与沈怜枝继续拧下去,耗到怜枝过来亲自认错了,自己再大发慈悲地原谅他的过错。 只是他没等到沈怜枝,却等来了自己怒发冲冠的姐姐。 哪怕斯钦巴日已成了大夏最尊贵的单于,大公主苏日娜还是把他当作那个冲动没头脑的弟弟,她也不顾旭日干的阻拦,黑沉着一张脸踏入营帐,人未置声先来:“斯钦巴日!” 斯钦巴日正举着石头磨他自己那柄弦月刀,饶是如他也被苏日娜那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喊得心口一跳。 指腹在锋利的刀刃边缘狠狠一磨,皮开肉绽,血滴滴答答留下来,斯钦巴日不大在意地用布帛擦了擦,又不耐烦道:“做什么?” 苏日娜站定在他面前,脸色幽暗得恐怖,“立刻把那个不阴不阳的脏东西给弄走!” 犹不解恨:“处死!” 斯钦巴日木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苏日娜那声义愤填膺的“不阴不阳的脏东西”说的是怜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斯钦巴日亦沉下脸来,“那是本王的阏氏。” 苏日娜讥嘲道:“你的好阏氏,说是大周的皇子,如此不知礼数,上不得台面,在大夏十六部落的王妃们面前出尽洋相!” 斯钦巴日又是一怔:“他怎么了?” 苏日娜抱臂冷嗤一声,未置一言,还是她的贴身侍仆上前一步,将沈怜枝戴错阏氏髪冠,与他被肉噎住的糗事事无巨细地说给了单于听。 斯钦巴日听罢,沉默片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阏氏远道而来,吃穿用度上总有些陌生,大姐实在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斯钦巴日劝解道,“阏氏胆怯,又为人木讷,姐姐莫待他太过严苛。” 苏日娜眼珠子一瞪,下唇颤抖着,显然不买账:“我大惊小怪,他胆怯木讷,呵!” “他竟敢当着大夏十六部王妃公主们的面,公然与我叫板——说自己无法像女子一般生育,还让我另请高明,好啊,这就是你说的胆小如鼠!” 他竟然敢这样说!斯钦巴日也是吃了一惊,只是惊诧未完,又听得苏日娜紧接着的那句“另请高明”,他心中又隐约冒出火气。 “这就是你的好阏氏!我大夏尊贵的阏氏,竟是个无法生儿育女的男人!” 苏日娜咬牙切齿道:“你要知道,我当时准你留下他,也是因为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是个双儿,他能为大夏诞下子嗣!” “若他做不到,倒不如杀了他,撕毁休战书,再次发兵南下!” “大姐!”哪怕斯钦巴日心中一团乱麻,也很是气愤,可他也不能真如如苏日娜所说的那样将沈怜枝给杀了,更不能发动战争。 “我才即位不久,有些部落王未必全然诚服于我,如今绝非打仗的好时候……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这可是他亲口说的,他这样做,无疑是将你我的脸面都丢尽了!他这是看你刚坐上单于之位,根基未稳,好损了你的威信,从而煽动其余十六个部落掀起叛乱——我看他就是个奸细!” “够了!”斯钦巴日再也听不下去,他压抑着将矮木案上的弦月弯刀甩到一边,拍案而起。 他这个姐姐,本就不喜大周人,沈怜枝的身份又如此尴尬,苏日娜对他的憎恶,自然是有增无减。 只是这样的揣测未免太过荒唐了,斯钦巴日有些不屑地想,就他那般眼泪像江河一样流不干的人,能有这样的魄力与手段?真是可笑。 “父王那时重病……已然时日无多了。”斯钦巴日有些艰涩地开口道,他看向苏日娜,“父王的离去,其实与阏氏并无关系。” 苏日娜与他相隔一臂,斯钦巴日高她许多,只是苏日娜昂着头颅,气势竟不比他低分毫。 姐弟俩对视良久,终究是苏日娜先移开眼,她抬腕抚发,声音沉凉:“我自有定夺。” 斯钦巴日叹了口气:“又不是怎么了不起的人物,犯不着这样如临大敌的。” “这个沈怜枝。”斯钦巴日想了想,自以为中肯道,“懦弱无能,木讷蠢笨,除了一副皮囊尚能入眼,实在是没有半点长处,就这样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他说罢,转了转脖子就往帐外走。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驻足不前,斯钦巴日挺风流地笑起来:“不过还是挺招人疼。” 苏日娜看他那副轻佻嘴脸便来气,嫌恶地挥手让他滚出去,人影不见后,苏日娜又若有所思地蹙起眉。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偏见不是斯钦巴日三言两语便能消除的,她的侍仆走上前,小声道:“公主。” “奴也觉得,那阏氏看起来不像是值得您忌惮的人物。” 苏日娜睨她一眼:“那也总比不防着好。” “去找几个人盯着他。”苏日娜凉凉道,“动作小心点。” *** 斯钦巴日终于找着由头去见他的阏氏——不丢脸地去见。 他姐姐那个性子他最清楚,看苏日娜跑过来发飙的那样子他就知道沈怜枝绝对没好果子吃,他翻上榻,先把人转过来仔仔细细敲了一遍,没见着什么伤,这才暗松一口气。 一颗吊着的心落了下来,那股愤懑感又接踵而至了,斯钦巴日掐着沈怜枝的下巴,注视着他苍白的面孔,“你自己说说,你今天在大姐面前说了些什么话?” 沈怜枝满脑子都是那柄飞来的刀,他分不出半点的精神去应付斯钦巴日,两片薄薄的嘴唇干的起了皮,沈怜枝下意识舔了舔,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我……我……” 斯钦巴日目光落在他被舔.舐的湿润的嘴唇上,就这么转瞬即逝的一眼,那股积攒多日的欲.望翻腾而上,他俯下身,泄愤似的在沈怜枝嘴上狠狠咬了一口:“怕了吧?活该!” “你也真敢什么话都往外说啊!啊?还说什么另请高明。”斯钦巴日一想到这就来气,反了天了! 这沈怜枝竟然能如此洒脱地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半点儿都不在乎他,这让斯钦巴日很是咽不下这口气—— 在他心中,他的阏氏应该柔顺地讨好他,自觉地献媚于他,把自己当作他的全部,怎么能如此潇洒地说出“另请高明”这种话! 他正要发飙,胸膛却贴上一双柔软的手,斯钦巴日绷着个脸低头一看,见沈怜枝自下而上可怜巴巴地看他,纤长睫毛蝶翼似的轻颤。 “大…大王,我错,错了…”怜枝看他脸色黑如锅底,以为他要惩戒自己,只能示弱。 斯钦巴日瞪着眼睛:“此情此景之下,你竟然还敢引诱于我?!” 沈怜枝被他吼得一愣,嘴唇翕动着,不知所措。 “好!那我就满足你!”斯钦巴日今日来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下半是怒气半是欲.念地去扯怜枝的衣衫,手上动作急攘攘的,浑然不知自己一副登徒子模样。 他捧着沈怜枝的脸,用力地在怜枝唇上亲了两下,又恶狠狠道:“你能不能生,是你说了算吗?” “是老子我说了算!”
第17章 菩萨身 怜枝没有半点与他做那等腌臢事的念头,一时示弱也是权宜之计,不过是想快些将这尊大佛给送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方才还一脸阴郁的斯钦巴日会骤然起这样的心思,他被吓得僵在原地,冰雕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斯钦巴日的手逐渐往下伸了,沈怜枝才因着这个动作解了禁制,开始猛烈地反抗起来,“现在不行……走开——” 他推阻着斯钦巴日的肩膀,而斯钦巴日一心记挂着那档子事,一时不慎,竟真的被怜枝给推了下榻,“骨碌”滚到地上,脑壳狠磕在一边的胡床上。 “嘶——”斯钦巴日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抬手摸了摸脑袋,摊开手掌看到一抹鲜红。 坐在兽皮上的沈怜枝自然也看到了他手底心上的血,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动作迟缓地抬起眼皮,发觉斯钦巴日鬓侧的发都被淌出的血染湿了。 斯钦巴日好像也愣住了,岔开腿一直坐在地上没有动作,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阴鸷地向上看去——只是目光触及沈怜枝那半.裸的,白玉似的身躯后,瞳仁又是急剧一缩。 那因为疼痛而消减的□□又因为这无意的一眼,再次燎原之势,沈怜枝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自然也注意到旁的变化。 他遽然睁大眼,同一种宛如看不可理喻的孽畜一般的目光看向斯钦巴日,斯钦巴日再次翻到榻上,一手揽着沈怜枝的后脖子。 二人鼻尖贴在一起,在体会到何为鼻息交错的同时,怜枝一样感受到了斯钦巴日因为兴奋而升温的躯体,“沈怜枝。” 他的指腹在沈怜枝柔软的唇上狠狠一擦,未干涸的血染在唇瓣上,殷红的血宛如最妍丽的口脂,为怜枝苍白的面孔增添了颜色。 斯钦巴日注视着他的脸庞,搭在他后脖颈上的手逐渐上移,手指插.进丝丝缕缕的发间,他抓着沈怜枝的头发,其实并没有用力,但是怜枝还是感受到了轻微的痛。 痛让他柔顺,让他听话,怜枝没有再挣扎,像是被咬住喉咙的绵羊一样躺在他身下。 “你知道你是我的阏氏吧。”斯钦巴日说,“你伺候我,天经地义。” 他俯身吻了吻怜枝冰冷的脸颊,“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我送你什么,你就收着,懂吗?” 他没有等到怜枝点头——尽管沈怜枝原本也没打算点头,斯钦巴日就开始了他的第一轮征伐,床帐被人暴力的拉拢,再窥不见春光…… 多日前的忿忿与此刻的恼怒揉杂在一起,与其说斯钦巴日是在发泄欲望,不如说他是在借此向沈怜枝讨回他在怜枝面前丢失的面子。 这之于怜枝理应是一场酷刑,只是怜枝也不知为什么——在上一次他明明还是只感觉到了痛,可这一次,痛苦过后,他竟然从中体会到几分快意。 像是被高高抛起的人,坠落时却不仅仅体会到心脏剧颤带来的恐惧,还夹杂着几分畅快的释然,迷蒙之间,怜枝感觉到似乎有人掐住自己的脸。 斯钦巴日眯着眼睛在他耳畔低.喘道:“沈怜枝,你好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你不是很不乐意么?装模作样地跟我拿什么乔!” 怜枝不得不呜咽着,红着脸啜泣好不可怜,他的眼泪没能换来半点怜惜。 斯钦巴日红着眼睛,正在兴头上,因为太过激动,额角突突的跳,说出来的话亦愈加过分:“阏氏……你真浪。” 背真白,腰真细,想从头到脚都吻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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