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陆组不见了,谢医生也失踪了,叶副组也不知道哪去了,现在组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那天过后,韩安吾被送到绯色分部的医疗区接受治疗,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一般的医院看不了。 现在梵卓就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但这家伙高傲的很。 他们也对梵卓进行了审问,得到的结果却是谢医生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安排人放了,至于其他的事,他坚持咬定要在见到韩安吾后才肯说出来。 可一想到梵卓和韩安吾的关系,木鱼的头又开始疼了,哎!现在也只能先等陈钊状态好点了,再继续接下来的事。 至于那不知哪去的副组长叶郅,从渔船上下来后就一直没有再回特查组,原因很简单,陆泠枫都不在了,回去也没意义了,他从不做多余的事。 枫叶的恢复工程进行的很快,自发生爆炸以后,叶郅就联系了维森,让他找专业的建筑团队以最快的速度重建酒吧,按时间算来现在应该也基本上完工了。 叶郅兴致缺缺的回到枫叶,这个地方他也待了十几年,就为了等陆泠枫,想到这他不禁嗤笑了一声。 “老板,你回来了,你去什么地方了?好久都不回来一趟,老板,你到底在做什么?”维森皱着眉,满脸不解,心里既好奇又矛盾,他既担心对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干涉老板的私事。 叶郅没有回答,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往上一勾:“嘘,这是个秘密。” 想当初他刚来红灯区还没多久,第一次碰到维森的时候这人正在翻垃圾桶,对方因父亲欠下的高利贷而被人追债,一直过着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的日子。 房子没了,家庭没了,父母也没了,见到那么落魄的维森,他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不是因为怜悯,只是为了给陆泠枫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想要借此融入人类的社会,体验人类的情感。 但叶郅或许没有发觉,他也正被感情一点点的改变着,他的不着边际、淡漠凉薄落在维森眼里却成了不善言辞,面冷心热。 “维森,我还要出去一趟,时间会长一点。最近外面会有些乱,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去,替我管好枫叶。” 如果幸运的话,下次回来的时候或许他就不是独自一人了,枫叶也会迎回它真正的老板,想着叶郅眼睛微眯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手指持续有节奏的敲击着门框,眼神里隐匿着熹微的亮光。 就算这光很细微,维森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该死的的洞察力还要多亏那些追债的人,维森想着无奈的笑了笑。 老板似乎找到了他的人生目标,状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嗯……怎么说呢,好像言行之间多了份人味? 叶郅在酒吧待了没一会儿,和维森交待完一切后就转身走出了枫叶的大门,太阳金色的圣光打在他身上,像是宽恕般的给他镀上一层柔软的屏障。 维森若有所思的看着叶郅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阳光里才叹了口气,不过,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吗?或许只有老板自己最清楚吧…… 陆泠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在什么地方,只是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他用力挪动了一下脖子,“嘶~”真疼,还以为这次活不了了呢! 他睁眼,入眼便是老旧的陈木房梁,转动眼睛把房间四周扫视了一遍,房里的窗帘被人拉上了,光线有些昏暗,看这里的陈设都挺老旧了,应该有些年份了,这房子的主人应该在这住了很长时间。 他刚想试着坐起来,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很快,门把手扭动起来,随着嘎吱一声门打开了,一片耀眼的光照了进来,陆泠枫立马闭上眼睛继续装睡,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端着盆水从外边走进来。 咚,铁盆落地咂出一声脆响,男人站在床边安静的看了床上人一会儿:“醒了就起来吧,太过紧绷可不利于伤势恢复,放松一些,我们不会害你。” “我们?” 陆泠枫疑惑着睁开眼,他坐起身靠在床上,身体隐隐传来些酸痛。 一个面容瘦削的男人正站在自己床前,这人身着军绿色冲锋衣,眉眼犀利,站姿很规范,一看就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应该是进过编制的人。 “嗯,还有一个人也住这,就是他救了你。” 中年男人仔细瞧了瞧陆泠枫,眼里带着点欣慰,心底有些感叹道,这一晃眼,人都长这么大了,他和陆哥也老了。 “你的伤口不严重,但你在水里泡了太久,身体不灵活很正常,好好多休息几天吧!”说完,男人给陆泠枫掖了掖被子,从水盆里拧干了帕子递给对方擦了擦脸, 休息?他现在可没这个心思。也不知道谢明牙救出来没有,陈钊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那个骗他感情的人! 想到叶郅,陆泠枫神色黯然,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痂依旧还未消,疼痛也仿佛还在。 这发生的一系列事叫他怎么能躺得心安…… “瞎折腾什么?不养好伤,想什么都是空的!” 那男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将他手里的帕子往水里一丢,语气严肃了些,“你以为救人容易吗?不要让我们两个的心血白费!”说着又用手量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确认没其它问题后才沉着气离开了。 对方的话突然点醒了他,门被关上,陆泠枫盯着门缝里残缺的光线忽然心头一跳,口里默念道: “两个,两个人……” 陆长鸣和周泽青是相继失踪的,也是两个人,那他刚才看到的人会是周泽青吗? 那陆长鸣也在这里…… 这一瞬,他的反射弧忽然被什么东西拉长了许多。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在这里见到这人,顿时,一股心慌没来由的从周身传来。 陆泠枫心里就像是缠着一团乱麻,不管的话只会越勒越紧,可当他越理越清后反而却更痛了……?
第四十四章 焦灼的身份 医院里,又过去了一天,陈钊已经在病床上待不住了,其实自己也没得什么病,何必还躺在医院浪费资源呢?于是这天一早就办理好出院手续,直奔基地内部的监狱所,这个时间木鱼应该也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看到陈钊,木鱼一脸吃惊,随即责怪起他不顾惜自己。 陈钊知道现在的时间很紧张,老大,还有谢医生都还下落不明,他就更不能拖后腿了。 “姐,那个……”他跟在木鱼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手脚踌躇,眼神有些闪躲:“她的遗体怎么处置的?” 木鱼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已经被韩安吾带回去火化了……”她还小,不应该被困在窄窄地一方土地里。 同时,她也希望陈钊不要被困在小丫头的死亡里,心结易结不易解,特查组上一任组长就是没走出来,她不想再看到有人步他的后尘。 “没事,我就问问。”陈钊点头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 “嗯。”木鱼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把话题转向下午的安排:“韩安吾今天下午会来这里,因为梵卓的要求,我们联系了他,他也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 “所以,今天下午的主场,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陈钊点头,眼神坚定了许多,他深知这件事的关键性,能不能撬出梵卓嘴里的东西就看今天下午了。 老屋子里,经过那几天的休息,陆泠枫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身体恢复得也还不错,这期间来照顾自己的人一直都没有变过,他也基本上摸清了这里的情况,至于心里的猜测,就只差一个事实去佐证。 他慢悠悠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阴天,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时不时刮来一阵凉风,卷起枝头的枯叶在空中四下颠簸,倒是有那么几分萧索的气氛。 嘎吱——随着木门打开,一中年男人端着饭菜进来摆在了小桌上,了然的笑了笑:“这几天我想你应该也猜到我们的身份了,陆哥下午会来见你,他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就问他吧。” 这些话语一字一句就像是鼓点敲打在陆泠枫心脏上,陆泠枫身体彻底颤动起来,真的是陆长鸣救了自己。 那个足足消失了二十五年的人,就连母亲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回来过。却在今天决定露面,告诉自己他离开多年的原因和苦衷…… 陆泠枫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既难受又积郁在心里无法透气,时间越长就越发想要逃离。 ……终于,时针停在了下午一点,桌子上的饭菜陆泠枫一口都没动过。 他就那样静静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就像个雕塑般,在这个特意挑选的“吉日”里等待着有人来给他“开光点眼”。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绯色分部监狱里,一场如火如荼的交涉正在紧张的筹措着。 韩安吾也已经到了,木鱼领着人进了审讯室,梵卓手脚都被牢牢锁在了监押椅上。 自韩安吾进来起,他那双眼睛便死死追随着对方的身影。 啪,木鱼关上门来到监控室从置物桌上拿起监听设备套在头上,精神高度集中起来,从现在开始,里面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陈钊也戴着设备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反玻璃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韩安吾进来后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梵卓嘴角则是挂着笑,一刻都没有停过,看着很是亢奋。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梵卓眼神阴鹜,脸上带着些嗔怒,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只是来见你最后一面,听听你都有些什么遗言。”韩安吾丝毫没被对方的言语影响,神色平静,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这句放在常人听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像是击中了对方的痛点,一下子将梵卓的情绪推到顶点,身体剧烈挣扎了起来,神色还带着深深的怨恨:“我想你是活得太久,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吧?” “韩安吾——!这名字用得还顺心吗?” “……!!!”听到这里的木鱼和陈钊眉毛一耸都震惊无比。 韩安吾眼神一凛,桌下的手指无声的收紧,睫毛轻微颤动着。梵卓的声音仿佛一道尖刺,无情的扎穿了他许多年来的伪装和不堪,恍惚间,他耳边再度响起了母亲悲恸痛哭的声音: 小卓,你是哥哥,要好好保护弟弟知道吗?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以后也只有你能保护他了…… 就如预料中的一样,这一幕极大的满足了梵卓的好胜心,他满意的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继续态度恶劣道:“你顶替我被那贱人接走,这偷来的日子滋味怎么样?过得舒坦吗!” 像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要揭开藏在心底深处十几年的不甘和怨憎,审讯室内满是浓浓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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