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 余顺嘶声大喊,双眼猩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但那眼底却藏着无尽的狠辣。 就在他们三人各自为战,相互攀咬时,周围的人早就不寒而栗。 蔡世均胸腔起起伏伏,复杂之情难以言表,最后也只能喃喃一句:“你们明明只是学生,每日都读圣贤书,识明辩善恶的学生……” 怎么会这么恶毒? 仅仅是听着就令人发指,何况是被欺负的人。 而且……居然还有人命! 这哪里是人,明明就是恶鬼在人间兴风作浪。 陆风突然问一直毫无存在感的张天和李鹏,“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张天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除了……死人的事我们不知道,其他欺负人的事都是真的……” 李鹏突然跪在地上朝纪明悟看过去。 “纪秀才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纪明悟没到书院前一直都是他们被欺负,纪明悟是为了给他们出头才惹上余顺的。 但是后来纪明悟被欺辱时,他们都只是冷眼旁观,甚至为了自己不再被欺负而沾沾自喜,还被迫参与其中。 陆风突然撩开纪明悟的袖子,心疼着,手指摸到了纪明悟手臂上狰狞恐怖的疤痕纵横交错。 人证物证俱在,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怕一张口就让这些人当场暴毙,愤怒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你们没有给这老头说?”吴羽子一指还在浑浑噩噩的吴咎,只是话说完他就后悔了,毕竟吴咎是个什么德行他现在还能不知道吗? 和稀泥,搅屎棍。 陆风突然缓缓站起来,“解开他吧。” 吴羽子一挥手就见吴咎嘴里的黑布落在地上,而吴咎也恢复了神志。 他最先做的就是哈口气闻闻,然后差点没晕过去。 “不好意思,平时擦脚用的。”吴羽子似笑非笑,恶意满满。 然而还不等吴咎生气,陆风先动了。 “我平生最厌恶的学生,不是资质平庸,而是目无王法、为非作歹、恶向胆边生的学生!” 陆风缓缓摊开手,一枚小小敕令出现在手中。吴羽子看着那神圣又古朴的敕令,一股畏惧感油然而生。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枚神圣的敕令变成了一把戒尺的模样。 如果宫巡缮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种戒尺,当初差点把平生这个小鬼打到魂飞魄散。 戒尺突然变长变透明,其上还泛着一层圣洁的光辉。 “虚幻的,怎么打?”蔡世均疑惑。 只见陆风扬起戒尺,“读圣贤书却不思圣贤,仗势欺人,霸凌同窗,该罚!” “啪!” “啊!!!” 戒尺明明穿过了余顺的身体,没有打到他的身体上,他却突然痛苦哀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倒在地上浑身战栗。 “视人命如草芥、如牲口,任意践踏,心肠歹毒,该罚!” 陆风再扬起戒尺,余顺畏惧地往后爬,因痛苦而拼命求饶。 “我知道错了,仙人饶命,学生只是年轻不懂事,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 但任凭他如何痛哭流涕,那戒尺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旁边的张天李鹏看着,只觉得心中积累多年的恶气终于吐出来了,说不出的畅快,但同时也在害怕。 因为自知有错,所以怕这戒尺同样打在他们的身上。 两戒尺打下去,陆风却没有停止,又扬起戒尺。而此时余顺已经满头大汗,□□里一片湿凉,屎尿失禁。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脸,被自己的狗腿子和曾经在自己脚下求饶的人看着,余顺愤怒不甘到几乎失智。 “他们就是该死!这么多穷鬼废物,普天之下多的是,我打杀几个怎么了!能影响什么!?一群蝼蚁,打就打了,死就死了,难道还要本少爷给他们赔礼道歉吗!他们凭什么!” 旁边的蔡世均听着只觉得怒火中烧,要不是陆风在前,他定要冲上去给这畜牲两巴掌。 余顺却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觉得自己不够强,只要他足够强大,这些人通通都得跪在他面前求饶。 对错无非就是看谁的拳头大。 他厉害,田庆他们马首是瞻,陆风厉害,众人就以陆风为尊。说到底就是他没有陆风强。 陆风摇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永远不会明白这其中深意。” 他不再停手,扬起的戒尺瞬间落下。 “你这样的毒瘤,生性本恶,无法教诲,剥夺你的气运!” 戒尺从余顺身体里掠过,一团拳头大的金色的气体被从余顺身体里剥出来。 “既然这么喜欢欺凌弱小,那就换你来做蝼蚁吧。” 陆风的话如雷贯耳,余顺彻底晕厥过去,人事不省,脸色苍白如死人。 “剥夺气运……逆天手段,难怪天地臣服。” 气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生来如此,从未听说还能更改剥夺。 “带回去,他身上还有人命。” 余顺还没死,但县令在此,人命之事陆风不会越俎代庖,他只处理这个烂掉了的学习风气。 而且被剥夺气运的人,今后怎一个惨字能解恨。 “可些这个世界律法混乱……” 陆风随意感叹,蔡世均却突然目标大定。
第30章 言传天下 余顺昏死过去后,田庆和郑惑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吴咎也吓得瘫倒在地,惊骇地看着陆风。 “你,你真的是……” 陆风没理他,而是扬起戒尺各给田庆和郑惑两戒尺,同样剥夺气运。但因他们是从犯,因此少受一戒尺,所以尚且还能清醒,没有像余顺一样昏死过去。 但哪怕是肉眼凡胎也看得出来,他们三人面色暗淡,印堂发黑,给人很晦气的感觉,只怕这三人以后走路都能平地摔。 陆风随即“看”向了吴咎。 “仙,仙人饶命啊!仙人饶命,我可没有做过伤害纪明悟的事,跟我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吗?” “没有没有!”吴咎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仙人既然这么问了,就代表自己的问题不大,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 但陆风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低谷。 “我怎么觉得你最可恨呢。” 吴咎愣愣地看着陆风,好似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为师者,教书育人,你自问做到了哪一样?” “论教书,你的学生中有哪一个是拿得出手的?论育人,余顺这些人都是恶人!这么多学生叫你夫子,你不亏心吗?” 陆风语气冷淡,仿佛在只是在陈述某一个事实。 吴咎却面色涨红,“那是他们资质平庸,过于愚钝,试问朽木要如何雕琢?” “你何时发现他们是朽木的?你又可曾真的爱护、雕琢过他们。”陆风转头看向因心虚有愧而瑟瑟发抖的张天和李鹏。 “你们进书院几年?” “三年了。” “受余顺这些人欺负多久?” “三年。” “……” 蔡世均等人看向吴咎的眼神逐渐不善,进书院三年,就被欺负三年,就算真是一块金子它也架不住被埋在粪坑中,哪里来的机会让别人发现他可雕琢。 陆风再问:“当初为什么要进入书院读书。” 两人面面相窥,见陆风并没有罚他们的意思,便哆哆嗦嗦道:“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谋取前程。” 这是大多数读书人的目标,没什么可争议的。 “那现在呢?” “现在……”两人愣了一下,一直沉默的张天突然低头垂泪,小声地说:“我想回家!我想离开书院,反正读书没用!” 陆风语气平淡:“为什么没用?” “读书又不能让我们不挨打了,进了书院才发现读书是最没意义的事,纪秀才如此才华也照样被踩在脚下,我们更是被人当狗呼来喝去。” 突然被提及的纪明悟神情恍惚,就如面前两人说的,进入书院后没有一天是不想离开书院的,哪里还有心情读书。 反正在里面除了种种恶习,真正学到的东西寥寥无几。 蔡世均皱眉:“你们没向你们夫子或者其他人求助吗?” 李鹏两人沉默不语。 吴咎可是余家常客,每年余家给吴咎送的礼可不少。 再说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出来的,能找谁? 两人同时看向吴咎,随后无奈的深深埋下头,失望麻木溢于言表。 “你发现了吗?”陆风问吴咎。 “什么?”吴咎不明白。 陆风突然语气转冷,疾言厉色,“发现他们是入了你门下才变朽木的!” 蔡世均起初觉得罪过最大的是余顺他们,但是经陆风这么一问,他才发觉一直置身事外的吴咎也令人火大。 “明明是你有心偏袒,纵容那些能给你好处的学生肆意欺凌、残害同窗,在读圣贤书的书院里拉帮结派、为非作歹。而你身为受学生敬仰爱戴的夫子,却对他们的苦难置若罔闻,反倒在他们心气被消磨殆尽之后说他们朽木难雕!” “真是可恨!!”蔡世均指着吴咎,眼中满是怒火。 他一想便知道这样的事肯定不少,不知有多少能成为栋梁之材的学子就这么被磋磨得志气全无,最终碌碌无为,归于平淡。 这得让大虞损失多少人才? 吴咎挺直腰板,拍拍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这个年纪的学生们正是心气高的时候,偶有打闹实属正常,老夫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若事事都要别人替他们出头,那是他们无能,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 “啪!” 吴咎突然被一巴掌扇在脸上,那张皱纹如沟壑的老脸上突然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众人齐刷刷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吴羽子,脸上竟是错愕。 只见吴羽子揉了揉手腕,一脸惊讶,“一个巴掌很响嘛,怎么你一个夫子还睁眼说瞎话?在场都听见了啊,很响的。” 而在陆风他们身后的学堂里,苏木拿着书本的手一直颤抖,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背过身去,在学生们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嘴角。 “平生哥哥,夫子怎么了?哭了吗?” 几个小鬼头同平生交头接耳。 “嘘~”平生突然坏笑,“夫子他刚刚憋尿没憋住,尿裤子了。” “啊……平生哥哥,夫子在看着你呢。” 平生闻言一抬起头,就见苏木正和善地看着自己。 “啧,树木的听力就是好,这样小声都听得见。” 学堂外。 “你……给我等着。”吴咎捂着老脸,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前去生吞了吴羽子。 有陆风在他不敢做什么,而且吴羽子还是修真者,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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