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柯就在这滑稽的场面中,满脸严肃地接话:“而你找不到它。” 巴尔德:“……喂。” 康柯佯装没听见,把手翻了个面,继续烘烤手背,若有所思:“不应该啊。” “这和之前那几个世界不同,这里可是你的本源世界。范围又已经缩得这么小,只需要在眼下我们所处的这一方宇宙中寻觅……” “熵增种子都令你力量剧增了,存在感应该很难忽略才对,怎么会找不到?” “除非……14580或者熵增亲自镇守那粒种子,他们这次没再继续场外干涉,而是选择了继续入场。” 来镇场子的是熵增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如果对方能入场插手,前两个世界早就插手了。 康柯更倾向于,来的是14580。 罗安就是在这个档口,揣着新鲜出炉的虫族大餐来的。 一进门,就看见一贯冷淡的巴尔德面露恼火,杵在主屋中央,其余五个同事及上司严肃地举着双手,将巴尔德团团围住,仿佛正在进行什么封印巴的仪式。 “?”罗安瞬间警惕地掏出小型枪,“他怎么了?” “……”光明圣子无声掀了掀嘴唇。系统敢打赌,如果不是碍于形象,他多少得骂一句傻逼。 巴尔德大概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入此种境地,身边的同事们究竟是什么款式的傻叉: “……他们在取暖。粮食带来了?” “哦,吓我一跳。” 罗安的身体姿态顿时从蓄势待发变回了无所谓,将枪塞回武装带。 他信步走到巴尔德身边,跟着举起第六双手,顶着圣子杀人的森然目光递给康柯两粒空间钮: “左边这个,装的是高蛋白虫肉。右边这种,可以当碳水食用。” 赛博星盗——啊不,赛博皇子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一圈极具异域风情的屋宅: “所以,这里的饥荒是因为什么?环境污染?洪涝灾害?” “人祸啊,是人祸。” 朝辞像是唱歌,又像是叹息似的说着,分出一道分.身去送粮: “我刚成仙时,九州就已战火连绵。” “国师只管镇守羌古之墙,不管内务,各大世家——仙门的,非仙门的,都在争夺地盘。” “这里没有管事的人?”罗安挑起眉头。 “有,皇帝。”朝辞试图借巴尔德加热茶水,差点被巴尔德烫成秃头,“我成仙的那年,他就被人杀死了。” “他有不少儿子,老爹一死,本来就不多的‘兄’弟情,顿时就只剩‘凶’了。” “前一个好不容易爬上皇座,后一个就把他刺死,换自己上去。” 趁巴尔德听得有些认真,朝辞还是不怕秃地烘了烘茶水: “就这么一个萝卜接一个萝卜……最后只剩下一个小萝卜。” 雷文皱起眉头:“只剩个小孩子?那岂不是会变成傀儡。” 朝辞顿时笑起来:“那你还真是高估我们世界人的素质了。” “这位小傀儡皇帝也没活过三个月,就死在了奶娘的怀里。” “各大世家顿时成了下一批萝卜,都觉得‘我能行让我上’……” “如此互相倾轧攻打,战场侵占了农田,农民要么汇入军队,要么变成流民,被驱逐出自己的田地。” 巴尔德眯起眼睛:“那朝家呢?朝家也在争地盘吗?我们给饥民放粮,岂不是会让人认为在拉拢人心,意图招收兵力?” “这都是后话了,”朝辞一个侧滑步,丝滑地躲开冲着他头顶削去的光刃,“在那之前,咱们还要应付另一个大麻烦。” “?”康柯原本还在权衡要不要管这堆闲事,当下最要紧的应当还是找到熵增种子,“什么麻烦?” “国师啊。”朝辞放下茶杯,“我们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国师啊。” “铃……” 风雪中,忽有银珠落盘般的铃声,隐隐传来。 朝辞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显得对即将发生的某事充满期待: “先前你们听流民提到过了吧——羌古之墙。” “这道墙,是现任国师一手筑成的,将整个旧九州围绕在内,与后来新扩张的区域隔开。” “国师平日从不离开他心爱的土墙,只有在有人意图推倒围墙、或者有围墙另一边的人,跨越围墙,踏入旧九州时,他才会露面。” 【?】系统缓缓升起,满腹狐疑,【死猫你看起来像个等待给偶像接机的粉丝——难道东古也有自己的巴尔德?】 “……”朝辞矜持挺起的胸膛霎时瘪了下去,“仙人哪有这种世俗的欲望?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登仙时,仙台上候着两个小童,本以为是等我的,或者是登仙台的固定迎宾人员,结果一问——他们是等一个早该飞升,但死活不飞的奇葩的。” 朝辞信手指向主屋门外的大雪:“就是这位国师羌古。” 他摸摸下巴想了几秒,又溜达到门边,“咚咚”两声踢断了门槛,蹬到一边。 【??】系统愈发狐疑,【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临时改建无障碍通道。”朝辞“细心体贴”地斩来两根柳条,比划了一下自己腰的高度,将两根柳条一左一右地固定在门上,做成类似辅助老年人起身的把手。 “我没说吗?咱们这位国师大人双腿有疾,不良于行——” “他是个瘫子。”
第90章 康柯顿时意外地看向朝辞。 朝辞其人虽然嘴欠,但对弱势群体的处境,却有种不知天然还是后天造成的敏感。 他从不对这些群体使用侮辱性的词汇——甚至可以说是极力避免,放在平时,一句“不良于行”点到即止就够了,绝不会再特意多嘴一句“瘫子”。 更别提这人还在缺德地做什么辅助扶手……康柯可以确信,朝辞和这位国师多少有点复杂的私人恩怨。 “铃……” 风中的铜铃声倏然近了。侧院传来积雪被重物一路碾压的声响。 两个小童先跨进洞门,而后板着小脸,像打帘似的撩开柳枝,露出一道靠坐在轮椅上的深褐色身影。 【哇,】系统悄悄趴上康柯的耳边,小声八卦,【我还以为国师是个清冷道士——修无情道、镇守门派不轻易出山的那种,结果是个胡人?】 而且一点也不清冷,只是穿得冷。 这大下雪天的,来人却赤着上半身,繁复奢贵的金银与珠宝紧贴着小麦色的皮肤。 蓬松带卷的深褐色长发束出几根胡辫,碧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雷文谨慎地发出质疑,“你们看他身上的肌肉,这来的真是国师,不是什么土匪打劫了残疾国师的轮椅?” 因妖精的血统问题,只能练出薄肌的雷文破防了!! N的关注点则与众不同:“这么多划痕,他身上这套首饰到底有多少年头了?上了年头的珠宝就该收进玻璃柜里好好保养珍藏,牛嚼牡丹……浪费。” 康柯抬手压了压,示意员工们少发锐评,共同维护评论区的友好和谐:“别想了,这应该是本人。” 朝辞既然和国师有私怨,那肯定知道羌古的样貌。如果羌古被替代了,朝辞能不知—— “嗳,大个子,”朝辞对着轮椅上的男人探头探脑,“你是羌古吗?” 羌古挑眉抬头,碧色眼睛像狮子锁定了猎物,紧盯朝辞:“我是。你就是朝辞,朝家之前飞升的那位十步剑仙?” 康柯:“……??” 相见不相识,你们这私仇是怎么发展出来的?难道是朝辞单方面看不惯羌古? 但下一秒—— 铜铃与骨剑齐鸣! “当——” 法器冲撞产生的震荡波,将地面碾挖出半个球坑。 屋宇砖石俱下,风雪灌入豁口。 一时间,所有的疗养院员工——除了正在迎敌的朝辞,都在打了个寒颤后,向巴尔德拥了过去。 康柯的矜持制止了他和员工叠罗汉,但呼吸间,就有另一具温热的身躯从背后拥覆而来,隔绝了大半风雪: “你猜他们究竟认不认识?” 康柯停下条件反射想推开人的动作:“……难说。” 这俩人明显谁都没见过谁,但至少朝辞听说过羌古的“光辉事迹”,还因不知名的原因,对羌古暗藏不满。 至于羌古为什么先出手攻击朝辞…… 就冲着第一次振铃的音波是向他们袭来的,康柯估计这个锅和他们有关。 【……就没人在意朝辞刚刚好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吗?】系统幽幽道。 【什么真实身份?】康柯将系统揣回手里,【风太大,我们大概是没听清。朝辞肯定和这位国师大人解释过了,自己不是剑仙,只是剑仙的侍从。】 马甲是不可能脱的,绝对不可能脱的。 站在康柯身后的员工们吹口哨的吹口哨,拨刘海的拨刘海,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N语气肃然:“没想到剑仙的侍从也能和国师战得旗鼓相当,真不知道剑仙本人得有多厉害。” 习惯了寡言、信奉“说话不如动手”的国师:“??” 这群外来人,在说什么傻话。 他并没有因此分神,去跟围观的人做口舌之争,只赤手攥着朝辞的骨剑,双腿的瘫痪仿佛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实力: “剑仙大概是在上面呆久了,忘了人间的规矩。‘” “‘不可逾羌’,羌古之墙内的人一旦出去,就生死自负,永远别想回来;墙外的人妄图涉足九州,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他们。” 他的五官长得很豪迈,眉眼间依稀能看出爽朗的本性。 但或许是时间为那双一碧如洗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霾,即便此时的羌古一直是笑着的,依旧让人感觉面前的人是一团偏执、枯槁和神经质的糅合成的集合体。 朝辞就冲着这样一团集合体笑了一下。 人在面对疯子、偏执狂时,回本能的产生避让的念头,但朝辞显然不会。 他只是调整了一下站位,和颜悦色地对着羌古鼓励:“可能的确是在仙界呆久了,这么长的规矩,好生难记。” 他将脸向羌古凑近几分,带着哄诱的意思:“劳烦国师再诠释一遍?说不定我这榆木脑袋就开窍了。” “?”羌古这位东古直男条件反射地向后扬了扬头,差点挤出双下巴,想呵斥“凑这么近干什么”,又直男地迟疑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他要是大惊小怪,反而显得失态。 后方的员工们啧啧有声,交头接耳: “死猫还说自己不是东古巴尔德,这就差没亲上去了!” “……哪有亲上去!我觉得不能这么评,有时候为了增加威慑的攻击性,前倾身体和缩短距离都是制造威胁感的正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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