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珩:“……” 贺斯珩那点别扭立刻荡然无存,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恶狠狠辩解:“本少爷没鼻涕,也从来不梦游!” “睡着后的事,你怎么会知道?”谈璟一本正经:“除了我,你又没跟其他人睡过。” 贺斯珩一噎,说得还……挺有道理?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贺斯珩一时半会儿也没琢磨出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只好先憋屈地先乖乖把卫衣给穿上。 谈璟的卫衣新洗过,但仍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他的信息素,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松林,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草木香。 贺斯珩与他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趋于本能地毫无保留接受他的信息素气味。 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被他的气味包裹的感觉很舒适,从内到外的身心愉悦。 贺斯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先谢了你的衣服,回去洗干净还你。” 他骨架削瘦,谈璟给他的卫衣又是宽松类型,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单薄。袖子也有些长了,但贺斯珩懒得捋上去,就这么将就穿着,遮住了半边手掌,只露出一截纤细的手指。 谈璟看着这一幕,心里微妙地产生一种满足感。 他挪开眼,不动声色舔了舔牙尖,低应了声。 在酒店休息之后,一行人跟着带队老师去听菏城三中听文学讲座,好些个学校的学生汇在一起,乌泱泱的都是人。 贺斯珩以为自己会听得瞌睡连连,坐在那里时,却莫名觉得不自在。 进礼堂之后,就总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在跟着自己,灼热得不正常,可他转过头去看时,又没发觉出什么异样,身后都是同样来听讲座的外校学生。 见他反复地东张西望,坐他旁边的谈璟问了声:“你在找谁?” “没谁。”贺斯珩坐正了身体,不欲多说。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也在菏城,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一个下午的讲座,在外面吃完饭,折腾到了傍晚,终于能在酒店躺平,外面也真开始下起了毛毛雨。 贺斯珩晚上没怎么吃饱,正好早上走得急,把谈璟昨晚让他带伞的提醒忘在了九霄云外,趁着这会儿还没下大,下楼去趟便利店,买点填肚子的东西,顺便买把伞。 见他要出门,谈璟提醒了声:“外面在下雨。” 贺斯珩头也不回地甩上门:“我就是去买伞的。” 酒店旁边就有个连锁便利店,走过去也不会淋什么雨,贺斯珩快步走进便利店,拿了把长柄雨伞,挑了些零食,想了想,又多拿了瓶橘子味汽水。 谈璟最近好像喜欢上了橘子味,就当借他衣服的谢礼吧。 贺斯珩拿着这些东西去结了账,拎着便利袋走出店门,正要回酒店,才刚要把新伞撑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和男声。 “小珩,好久不见。” 贺斯珩动作一顿,回过头,看见守在便利店门边的男生。 男生皮肤苍白,鼻梁脸颊上布着浅淡的雀斑,一如当初般看着单薄怯弱。 然而,那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显露眼底的痴迷。 在贺斯珩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后,他眼里闪过狂热的欣喜,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点一点咧开,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我好想你啊……”
第28章 示威 雨倾泻而下,在地面砸出沥沥声响,空气里的冷意浸入皮肤。 谈璟撑着伞站在雨幕之中,沉着眸光盯着远处相对而立的那两人。 贺斯珩听讲座时有些坐立不安,回来也心不在焉。 他下楼去便利店没多久,谈璟有些不放心,就也跟着下楼,走出酒店大门,就看见这一幕。 贺斯珩背对着这边,同便利店门口的一个男生交谈。 谈璟认识那个男生。 卢辛树,贺斯珩初中时玩得最好的朋友。 关系好到贺斯珩经常带他去老张面馆,还拍了两人的合照,取代了原来贴在墙上的那张。 雨声很大,谈璟听不清那两人的对话,但眼睛很清晰地看见,卢辛树脸上几近狂热的欣喜。 什么下楼买伞,原来是和老朋友叙旧。 谈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手指无声捏紧了伞柄。 便利店门口,贺斯珩冷眼看着卢辛树,手臂肌肉本能防备地绷紧:“我记得我说,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卢辛树对他的厌恶视若无睹,沉郁的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牢牢锁在视野里。 “听讲座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比赛,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写作文吗?” “果然,这么久没见,你变了很多,长高了,也更白更漂亮了。” “现在……分化了吗?” 因为激动,卢辛树的语速很快,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故意释放出信息素试探。 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贺斯珩席卷而来。 贺斯珩一瞬间捏紧了拳头,眸光愈加变冷:“你再恶心我试试?” 卢辛树却反而愈发兴奋:“你又要打我了吗,这一次是想怎么打我呢?” 他一步步逼近,空气里的信息素浓郁到张牙舞爪的地步,劣质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却也只是令人作呕。 贺斯珩意外地发现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被Alph息素干扰得不适。 余光瞥见身上的灰色卫衣,顿时了然。 原来是谈璟留在卫衣上的信息素,发挥了作用。 贺斯珩勾起唇角,忽然笑了下:“卢辛树,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可怜啊。” 卢辛树脚步一顿。 贺斯珩啧啧两声:“你不是狗鼻子吗?怎么我身上的信息素气味,你一点都没闻出来?有时间关心我分没分化,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连信息素气味都快闻不到了,腺体退化到这种程度,还是快去医院看看吧,免得你家断子绝孙。” 与最高级别的S级所对应的,是最劣等的D级,D级Alpha不光信息素的攻击力弱势,也是腺体唯一会退化的群体。 在分化之后,D级Alpha的腺体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功能退化,腺体退化也就意味着失去标记能力,相应的,会失去性功能。 贺斯珩骂人专戳痛点,果不其然,卢辛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蕴怒。 但很快,那怒气又消失。 卢辛树重新挂上笑,语气缱绻温柔:“原来小珩这么关心我啊,我的能力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吧?” 贺斯珩眼神一凛,周身气压瞬间骤降。 他捏紧了拳头,正要迈出那步,熟悉的清冽气味忽然如潮水般从身后涌来。 气味熟悉,却似乎又与平时不太一样,不知是不是这雨的缘故,清新的草木香中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贺斯珩回过头,隔着雨幕,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撑着伞朝这边走来,黑色伞面下,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撑伞的少年在他们面前几步远处站定,伞檐上移,露出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毫无温度地注视着这边。 认出来人是谈璟,卢辛树嘴角一咧,正要说什么,对上对方视线的那剎那,他释放出的信息素被另一种信息素逼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朝他袭来。 卢辛树瞳孔骤缩,如同被人扼住咽喉,别说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连呼吸都异常艰难。 与此同时,贺斯珩也察觉到这信息素里的攻击性,但持续时间并不长,几秒时间,就收了回去,短暂得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 然而,对卢辛树这个Alpha来说,这明显是一次示威,危险性十足的警告。 双方等级相差过于悬殊,即便只有几秒,他也如同经历了一场暴力镇压,疼痛感侵入四肢百骸。 卢辛树的腰重重地弯了下去,死死扶着门框,才勉强没有跪在地上。 他死死瞪着谈璟,眼里满怀恨意,后者却一丝目光也没在他身上停留。 谈璟看着贺斯珩,脸上没什么表情:“聊够了吗?” 他声音很淡,似乎与往常无异,贺斯珩却莫名从中察觉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 对视半晌,贺斯珩挪开视线,懒得撑伞,索性往雨中小跑两步,钻入他的伞下。 “走吧。”贺斯珩理直气壮地指挥。 谈璟顿了顿,眼里温度回升,撑伞的手臂微抬,腾出半边伞的位置,伞面朝他倾斜了几分。 又听见贺斯珩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谈璟像是冷笑了声,“我打扰你们联络感情了?” 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贺斯珩有些莫名其妙:“问问而已,干嘛火气这么大?” 谈璟抿了抿唇,没说话。 贺斯珩也正因为遇到卢辛树这倒霉事而心情不好,干脆也不说话了。 一时间,只剩下雨点噼里啪啦敲打伞面的声音,沉闷聒噪,吵得人心里更烦。 一路无言到酒店,贺斯珩一进屋就脱了卫衣:“我去洗澡了。” 丢下这一句,他头也不回进了浴室。 第一次闻到卢辛树信息素的气味,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的下流眼神,让他的胃里现在还在翻腾。 南中是私立学校,学费高额,挺多诸如贺斯珩这般家境不错的少爷小姐,而卢辛树是靠奖学金和助学金进的学校,每天穿着洗的发白的帆布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少不了被人欺凌。 贺斯珩以前从没关注过这些事,也就是有次和周雨碰巧路过卢辛树被霸凌的现场,顺手帮了他一把。 不知是被谁添油加醋出去,自那时起,卢辛树莫名其妙成了他贺斯珩在南中罩着的人。 贺斯珩瞧着卢辛树被欺负得挺可怜,也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算一个举手之劳,就没去管。 卢辛树却因此很感激他,时常来给他送些小零食小东西。 贺斯珩在学校的人气一直很高,隔三差五就会收到表白和礼物,对卢辛树的谢礼就像对其他人送的礼物一样,收了也就收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除了每次月考第一和第二的年级排名和那一次顺手帮忙,贺斯珩和卢辛树其实没什么交集。 刚上初中那时候,贺斯珩才被谈璟伤透了心,变得有些特立独行,勉强跟那时坐同桌的缠人精周雨交了个酒肉朋友,但拒绝跟任何人交心。 即便卢辛树经常来送礼物,贺斯珩一开始也没怎么跟他玩起来。 直到后来有次,贺斯珩无意间撞见卢辛树周末帮家里送外卖,才知道他周末寒暑假都想方设法打零工为家里分担,见缝插针地学习。 在那么艰辛的学习环境中,还能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贺斯珩觉得他挺牛的。 又听周雨无意间提起,卢辛树能在这读书基本都是靠奖学金和助学金,但自从贺斯珩每次月考都蝉联第一名后,第一名的奖学金评选自然而然落在了贺斯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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