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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问夏厌，让夏厌被迫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所以，他并不知道夏厌在想什么，只想到—— 夏厌还是刚上大学的年纪，夏厌说着愿意留在深渊里，但还是会想念外面的世界吧，想要跟同类交友，想要度过大学时光。 人类的生命短暂，时间过去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白斯轻轻拍了下夏厌的脑袋，温声询问：“夏夏想上学吗？” 知道白斯误会了，夏厌连忙解释：“没有，我不想上学。” 夏厌明明是笑着的，白斯却能看出笑容下隐藏的僵硬，夏厌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白斯没有戳破，抽出那封信，拆开了，当着夏厌的面看了起来。 夏厌的视线不经意般扫过信纸，一副很在意的模样。 努力装作不在意，但装也装得不像。 白斯不禁好笑：“A大邀请我去参加百年校庆，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夏厌在意的不是白斯的问题，而是：“邀请你？” 白斯：“我是从A大毕业的。” 夏厌愈发好奇了：“你也需要上学吗？” 白斯：“在深渊外，白斯这个身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样才能自然地融入社会中，而不被人起疑。” 【你的身份也不普通吧。】 白斯不想瞒着夏厌什么，经分身提醒后，又道：“你听说过斯塔家族吗？” “听过。”夏厌曾不止一次从父母口中听说过这个家族。 那是父母想要攀附的家族，如果可以，父母愿意将他们视若珍宝的夏桀送去与斯塔家族的家主联姻，可惜，父母努力了半生，都未能求到与那位家主见上一面的机会。 “我是斯塔家族的管理者。”白斯说得轻描淡写，却在夏厌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夏厌：“你是斯塔家族的家主？” 白斯：“也可以这么形容。” 夏厌的脑中闪过一段又一段记忆—— “小桀，你记住那位大人的模样了吗？你要是能成为那位大人的伴侣就好了，那样我们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那位大人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比我们的国王还要厉害，和他在一起，你想要什么便能拥有什么。” “母亲，我想要跟他结婚，我想要让他做我的伴侣。” 父母千方百计求到宴会的邀请函，他们自然是不会带夏厌去的，夏厌只能从父母和夏桀的对话中听到少部分信息。 夏桀16岁那年参加了斯塔家族举办的宴会之后，就心心念念想要嫁给斯塔家族的家主，夏厌对斯塔家族了解不多，连家主是谁都不知，却也知道，父母和夏桀是在痴人说梦。 落魄的豪门妄想攀附顶级门阀，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命运同夏厌开了无数次玩笑，夏桀渴盼已久的人，如今成为了他的伴侣。 夏厌心情复杂，沉浸在回忆中，久久无法回神。 脸颊被掐了下，夏厌回过神来，懵懵道：“你说什么？” 白斯好笑道：“在想什么？我的身份让你这么惊讶吗？” 夏厌想了想，终是没把这件事告诉给白斯，对他来说，曾经的人与事早已是过去式了，从被父母放弃的那刻起，他就与他们断了所有联系，既然打算此生不再相见，就没必要提起没必要的人了。 他也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白斯，他希望和白斯在一起时只有开心的记忆。 夏厌：“是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你在深渊里是毛茸族的王，在深渊外的身份也一定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白斯觉得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毛茸族不是与世隔绝了吗？为什么你会在深渊之外创造一个假身份呢？”夏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越界，“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白斯笑了笑，忽然问了夏厌一个问题，“毛茸族的故事，你了解多少？” 夏厌将所知道的都说给了白斯听。 白斯：“毛茸族很强大，一只毛茸茸就可以与一支精锐小队抗衡，上一任的王觉得，如果再继续让他的子民在深渊外生活，迟早有一天，毛茸族会因其他种族的恐惧而灭亡，强大的力量也会招致灾祸，所以那位王选择了避其锋芒，他的子民们对物质需求并不高，他们更加适应深渊内的生活，所以，毛茸族才会搬迁至深渊内，你们了解的毛茸族的故事都是我们愿意告诉你们的，其实，毛茸族并没有彻底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我们与外界还有联系，联系的纽带就是我，斯塔家族是唯一能约束毛茸族的家族。” 夏厌从不甚清晰的记忆中抓住了这句话，他不确定道：“我好像听我的父母提起过这件事。” 白斯：“这不是什么秘密，上一任王还没决定潜入深渊前，这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如果可以隐瞒，上一任王一定会选择隐瞒，这样，妒忌和忌惮的火焰就不会转移到斯塔家族了。 好在，几百年来毛茸族销声匿迹，众人渐渐遗忘了这个种族，偶尔提起，都会觉得这只是传说中的种族，或许早就灭亡了。 “你们不知道的是，毛茸族的王自被选定起，就同时接管了毛茸族与斯塔家族，毛茸族的王与斯塔家族的家主是一体的，上一任的王能够让毛茸族潜入地下，却无法让斯塔家族消失在众人眼前，因为这个家族拥有太多人类，牵扯的利益太广太深，他无法命令家族中所有人消除欲望，只能用假身份约束他们。” 所以，白斯才会分割出汤圆这个分身，一个负责在毛茸族内坐镇，一个则负责管理斯塔家族。 夏厌听完后不胜唏嘘，他第一次知道，过于强大并不全都是好处，也是会引来祸端的。 “你一定很辛苦吧。”夏厌感叹道。 白斯一愣，而后将夏厌抱到了他腿上，脑袋埋入夏厌肩膀，低低发笑：“我第一次被人这么安慰。” 以往的人不是畏惧他，就是因他的身份对他毕恭毕敬，从没有人真心对他说：你一定很辛苦吧。 就连他的族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身为王应该要做的事情，从没人真正关心他是否疲累的。 白斯的胸腔暖融融的，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喜悦。 “夏夏。” 夏厌：“嗯？” 白斯抬起头，亲了下夏厌的脸颊，笑道：“好喜欢你。” “……”夏厌的耳廓倏地红了。 从前不觉得白斯和汤圆有什么相像之处，现在愈发觉得，白斯和汤圆越来越像了。 记忆中高冷不爱说话的白斯已经逐渐淡去身影，与黏人爱撒娇的汤圆重叠在了一起。 夏厌越来越无法区分白斯和汤圆了，他们正在逐渐变为一个人。 单单一个就足够让夏厌心动了，两个叠加在一起，夏厌觉得自己的心脏迟早要爆炸。 “夏夏，你的回应呢？”白斯勾住夏厌的食指，轻轻晃了晃。 “……”夏厌没什么作用地捂住下半张脸，小声道，“我、我也喜欢你。” 回应夏厌的，是落在手背上的滚烫嘴唇，白斯眼也不眨地盯着他，黑眸中满是他的倒影，蛊惑道：“夏夏，把手挪开好不好？” “……”夏厌没什么抵抗，缓缓放下了手，滚烫的热度落在了他唇上。 辗转吮吸，将他带入了欲望的漩涡之中。 最后，夏厌还是没能跟白斯一起去外面散步，夜已经很深了，时间不早，夏厌有些困了。 他被白斯抱到了白斯的床上，这几天，夏厌都留宿在白斯的房间里，从一开始的坚定拒绝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夏厌没有挣扎太久，就适应了与白斯同床共枕。 长发被梳子梳过，头皮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加深了夏厌的睡意。 在帮夏厌梳过一次头发后，白斯就爱上了帮夏厌梳头发，最近，他习惯在睡前帮夏厌梳理头发，想要触摸夏厌的头发是一个原因，想要欣赏夏厌因为舒服而展露的表情是最重要的原因。 某块敏感的位置忽然被拉扯到，夏厌情不自禁泄出了一声羞耻的低吟，白斯的动作僵住，夏厌清醒了大半，尴尬席卷全身，夏厌忙不迭转移话题：“说起来，你的头发原本是什么颜色的？” 白斯的发色是黑的，而汤圆则是白色。 夏厌到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看出夏厌在努力转移话题，白斯压下笑意，配合夏厌：“原本是白色的，人类的头发大多都是黑色的，我才做了那样的伪装。” 夏厌：“是这样啊。” 白斯：“夏夏喜欢黑发的我，还是白发的我？”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夏厌不假思索道：“都喜欢。” 白斯被取悦到了，捧住夏厌的脸又是一记亲吻。 夏厌被亲得晕晕乎乎，酝酿出的睡意都被亲没了。 始作俑者满足后，抱着他不停安抚，忽然提起了之前就提过一次的话题：“夏夏，你想不想去上学？” 夏厌晕乎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在思考，白斯却以为他是在逃避，柔声道：“你想去A大看看吗？” “你要去？” 白斯：“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就去。” A大，是夏厌所在的国家最好的大学。 夏厌知道自己不管多努力都不能让父母重新喜欢上他，为了不让夏桀难过，他还必须隐藏自己的成绩。 夏厌不愿意一辈子都做夏桀的陪衬，他想要挣脱掉这个束缚，A大就是他的希望。 考入名校，毕业后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夏厌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高考时他超常发挥，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被A大录取。 迎接夏厌的不是夸赞和祝福，首先是来自父母的惊讶，其次是夏桀的愤怒，老师同学们的质疑。 夏厌靠实力拿到了应有的成绩，却要向身边的人再证明一次，他的成绩不是作弊得来的。 夏厌狠狠打了质疑他的人们的脸，可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祝福。 毕业旅行，父母原本是不想带夏厌一起出去的，是夏桀说动了父母，才勉强带上了夏厌。 这次旅行，让夏厌差点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夏厌没有死，却斩断了想要去A大的想法。 从小到大，他收获了太多的恶意，交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夏厌认清了自己的天真，有夏桀在，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能在A大开启新的人生呢？ 即使到了新环境中，也无非就是噩梦重演罢了。 但夏厌还是很想去看看，曾经梦寐以求，为之奋斗了许久的地方。 夏厌抓紧了白斯的衣袖，忐忑道：“我不想去上学，但是，我想去那所学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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