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清楚夏厌为什么不回应他,他是故意将夏厌关在这里的。 自进入A大之后,夏桀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被当成蝼蚁践踏,每天都在认清自己的地位,心里积攒了太多怨气,终于寻到了一个发泄口。 在夏厌死后,他头一次生出了‘夏厌要是还活着就好了’的想法。 这样,他就能从夏厌身上发泄回来,他就能重新感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再次见到夏厌,夏桀欣喜若狂,不是为夏厌活着而高兴,而是为自己终于能找回失去的地位而兴奋。 但教训毫无还手之力的夏厌一点都没劲,夏桀扯了几下夏厌的头发就感到索然无味了。 他需要夏厌在清醒状态下面对他,想要看到清醒时的夏厌的恐惧。 夏桀拿出手机,有两个来自张晓的未接电话,夏桀眼中闪过慌乱,想到之后的事情,他又平静了下来,他没有给张晓回拨过去,而是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 陈雯接到儿子电话时,正在为钱愁得焦头烂额。 嫁给夏侯时,夏家还没有破产,刚生下夏桀那年,夏侯做生意赔了一大笔钱,正式宣布破产。 原以为已经走上了绝路,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夏侯的朋友遭遇车祸,夫妻俩抢救无效后死亡,留下了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夫妻俩无父无母,朋友临终前将孩子交给夏侯照顾,并给孩子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朋友将其中的一半给了夏侯,希望夏侯能够好好照顾他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夏厌。 夏侯和陈雯都是冷血无情的人,他们没有余力照顾别人的孩子,之所以会收养夏厌,都是为了夏厌那剩下一半的遗产。 起初,夏侯和陈雯还能好言好语应付夏厌,在得知夏厌的父亲留给夏厌的是一套老家的房产后,他们就对夏厌失去了耐心。 夏厌父亲的老家地处偏僻,十几年过去了,那里的房价依旧低得可怜,就算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他们也不稀罕住在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所以,夏厌成为了一颗弃子,他们想找个理由甩掉夏厌时,夏桀拦住了他们。 夏桀想要一个玩伴,他们为了哄夏桀开心,留下了夏厌,不过是多了张嘴巴而已,夏厌也吃得不多,他们还是养得起的。 灾难突发时,在夏厌和夏桀之间,他们想也不想就选择了他们的亲生儿子。 夏厌的死亡没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连为夏厌哀悼的念头都没有。 夏厌死后的这两个月里,他们又迎来了破产危机。 丈夫将他们这几年攒得积蓄赔光了,每天都有不少人上门催债,他们瞒着催债人,将夏桀送入学校后就躲了起来,可也只能躲一时,那些人迟早都会找上他们,在这之前,他们必须想办法弄到钱。 这时候,陈雯和夏侯才想起了夏厌,经常与他们合作的老板喜欢玩小男生,对方初见夏厌时就看上了夏厌,那时,夫妻俩都还没有突破道德底线,没想着将夏厌推出去,到了危急关头,他们也不在乎夏厌的感受了。 可惜,夏厌已经不在了。 那位老板又将目标指向了他们的亲儿子夏桀,陈雯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最近,丈夫的态度开始动摇了。 陈雯知道,丈夫已经被催债人折磨得怕了,为了钱,丈夫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他必须在丈夫做下决定前,找到解救儿子的办法。 看到来电显示人的名字,陈雯擦了把脸,收拾好了情绪才接起电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道:“小桀,怎么这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呀,是没钱了吗?妈妈给你转钱呀。” “不是这件事……”夏桀停顿了下,又道,“我是没钱了,你再给我转三千块吧,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找到夏厌了。” - 白斯还没上台就发现夏厌不在观众席上,他没了演讲的心思,匆匆与校长说了一声就出去寻找夏厌了。 夏厌没找到,白斯在礼堂附近的花坛内找到了躲起来的奶棠。 “小少爷去找您了,大人,您没有看到小少爷吗?” 看夏厌是往礼堂的方向走,奶棠还记着族长的叮嘱,没有从花坛中冲出来追上夏厌,他以为夏厌已经找到了白斯,结果没有。 奶棠浑身的软毛都震惊得竖了起来,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 听完奶棠的叙述,白斯被这两只毛茸茸给蠢得心头火起:“你和小霉球不是可以变成人身了吗?” 小霉球想上厕所,让他自己变成人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拉着夏厌一起去。 奶棠愣住,后知后觉醒悟过来:“我、我们都忘了。” 他们习惯了毛茸茸的身体,变成人身很不舒服,他们索性就一直保持这个形态,关键时候,压根没有想起这件事。要是早点记起这件事,他就不用被迫和夏厌分开,不会让夏厌走丢了,也不至于让白斯亲自来找他。 “大人,对不起……” 白斯没空理会奶棠的歉意,没有冲奶棠发火,已经算足够冷静了:“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如果他收到了通知,一定会亲自去迎接夏厌。 “我、我以为小少爷不会走丢的……” 周围的气氛太好,每个人看着都挺友善的,他太松懈了,以为夏厌不会出什么事情。 白斯的面色越来越糟糕,奶棠急得哭了起来:“呜呜,都怪我太蠢了,我把小少爷给弄丢了,大人,你打死我吧。” 白斯再也压不住眉眼中的狠厉,他现在可没有那个功夫打死奶棠:“你确定夏厌是往礼堂方向走的吗?” 奶棠忍着酸意,点点头:“我确定!” 他想到一个可能:“大人,小少爷是不是迷路了呀,说不定他正坐在哪里等我们来找他呢。” 白斯很希望是这种可能,但直觉告诉他,夏厌不是迷路了,夏厌一定遇到什么危险了。 白斯心中懊恼,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就把夏厌给弄丢了呢? 这事不该怪奶棠和小霉球,真正疏忽大意的人是他才对! - 夏厌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不知不觉晕了过去,再醒来,他被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窗门紧闭,窗帘拉着,夏厌分不清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房间里唯有一盏床头灯用来照明,微弱的灯光勉强驱散了心底的恐惧。 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夏厌才有精力去思考发生了什么。 他被夏桀抓进了一个黑房子里,昏迷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夏桀抓他是要做什么? 事到如今,他对夏家那些人还有什么用处吗? 夏厌正深思之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陈雯走了进来,两个月不见,陈雯的面色憔悴了很多,浓妆也掩盖不了她的疲惫。 夏厌可不会认为这份憔悴是因为他。 陈雯难得冲他露出了笑,摸了摸夏厌的脸颊:“孩子,你受苦了,现在没事了,你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吧。” 自夏厌的身体痊愈之后,陈雯就懒得在夏厌面前伪装,陈雯每次冲他微笑,都是怀抱着目的的。 夏厌躲开陈雯的触碰,直言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把夏厌卖给大腹便便的老男人,陈雯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来之前,她是想对夏厌态度好一点的,无奈夏厌不领她的情,她也懒得装下去了。 她的态度已经送到了,既然夏厌不领情,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 人都是自私的,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谁都会选择前者。 “夏厌,我们给你谈了桩婚事,你休养几天,把精神给养好了,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你的未来丈夫。” ‘未来丈夫’这四个字刺痛了夏厌的耳朵,他不傻,不会觉得陈雯会给他介绍一门好亲事,如果有的话,陈雯早就让夏桀上了。 “那人是谁?” 陈雯原本想等到见面那天再告诉夏厌的,见夏厌这副冷漠的态度,她有些火大,索性直接摊牌了。 “你爸的朋友吴总,你小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 夏厌大脑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才在记忆中搜寻到这个名字,男人的轮廓也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这位吴总比他大了整整三十岁,还没满五十就已经谢顶了,还有一张堪比六个月孕肚的啤酒肚。 夏厌以为自己已经对父母失望透顶了,没想到这对夫妻还能突破他的忍耐极限。 直到此刻,夏厌才认清,他不是释然了,只是习惯性将委屈压在心底,强装豁达大度,自信地觉得此生不再相见,以前的不公平与委屈都能一笔勾销。 哪有亲生父母会孩子这般心狠的? 他到底哪点不如夏桀了? 只是因为他体弱多病,让父母花了太多钱吗? 可他的病已经好了,他考入了A大,等毕业后,他就能赚很多钱孝敬父母了。 父母到底对他哪点不满意呢? 面对残忍的现实,夏厌还是无法做到释怀,他终于问出了积埋已久的话:“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吗?” 陈雯的眼中划过一抹心虚,被夏厌捕捉到了。 这一瞬间,夏厌的耳朵一阵嗡鸣,那个深埋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想法终于被承认了。 “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对不对?” 问出口时,夏厌就已经通过陈雯的表情确定了答案。 陈雯矢口否认:“没有,你在胡说什么!你这孩子,是不是把脑子给摔傻了,你怎么能够质疑我们的血缘关系呢!” 他确实傻,他应该早早就去质疑他们的关系的。 夏厌面色异常平静:“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陈雯讪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你亲妈啊,你还想找谁?” 夏厌眸色渐冷,露出了从前不曾有的凌厉气势,与白斯待久了,从前的怯懦褪去了不少,带上了几分强势。 只有一点,也足够让陈雯惊讶了。 她花了许久回过神来,头一次在面对夏厌时失了底气,匆忙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陈雯刚出门就找到了在房间内打游戏的夏桀,她上前摘下夏桀的耳机,问道:“你在哪里找到夏厌的?” 夏桀不耐烦道:“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在学校里在学校里!你是不是耳聋了啊?” 陈雯被儿子给怼得愣住,丈夫破产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儿子也对她没有耐心,如果不是为了钱,估计连跟她说句话的功夫都不屑给。 陈雯心头浮起几丝悲凉,对儿子的溺爱还是占据了她的个人意识,她好言好语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A大,他是来A大上学的吗?他怎么从深渊中出来的?又是哪来的钱来到首都的?” 夏桀被这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心烦不已,游戏人物正好死亡,他气得摔了手机,大吼道:“我怎么知道啊,你想知道不会去问他啊!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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