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卿哥咱们谁跟谁啊?都一起睡了四年了,这会儿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多生分!再说今天这日子多适合秉烛夜谈忆往昔峥嵘岁月……” 反正他才不要在这种不晓得荒了多久的房子里一个人睡!谁知道会不会有不可言说的‘好邻居’来找他半夜拼床! “早点休息。”卿白提着他小小的行李箱转身上楼,对戚小胖的同房请求只留下个干脆利落写满拒绝的背影。 “……” 自建房楼道没有感应声控灯,戚小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卿哥一步步走上黑黢黢的二楼,抗拒太明显,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 好在兴许是房内电器开得久了电压便稳定了灯泡不再闪烁,没什么人气儿的空荡房间被稳定的暖色灯光填满,那股子莫名的凉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夏日夜晚最寻常不过的闷热。 除了地方不对,少了两位满口祖安噼里啪啦砸键盘打游戏的室友,和往年夏日似乎也并没什么分别。 吭哧吭哧铺床套被的戚小胖抹了一把汗,在这种夏日错觉中,胆子也大起来,一边干活一边嘀嘀咕咕。 “……夏天的天气还真是一阵一阵儿,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 …… 与一楼拉满的夏日氛围相反,二楼唯一的房间格外冷清。 卿白进了房间后没有开灯,也没有关门,借着微弱的月光自顾自铺好床后,卿白沉默地坐在床边,一双比黑夜更黑的眼睛没有焦点地望着大开的门,沉静苍白的脸隐在夜色中,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无端觉得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窗外虫鸣悠悠,暑气被隔绝在房外,不能侵入一丝一毫…… 直到月上中天,一动不动坐了许久的卿白终于有了动作,他垂眸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疲惫,又像是……失望。 卿白声音轻轻:“……晚安。” 空荡荡的房间有凉风盘旋,不待人察觉,一切又归于平静。 气温凉爽,环境清静,再加上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卿白难得在床上没躺多久便神思涣散,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像是有风吹过…… * 次日清晨,卿白是被戚小胖凄惨的哀嚎声吵醒的。睡觉如躺尸般安静不动弹的卿白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是转头——枕头蓬松柔软,床单平整如初,太阳透过玻璃窗洒在二米大床没睡人的那一半,光芒里尘埃比金屑耀眼,刺得他眼睛疼。 卿白以手盖目,躺在床上缓了会儿神后才起床下楼。 不过一个晚上,原本简陋破……朴素的房子大变样,窗台过道鲜花排队色彩缤纷,院子里的杂草、墙脚的青苔在院中央堆成小山,在还不怎么晒的阳光照耀下芬芳花香清新草香交织,十分怡人。 穿着围裙戴着手套的戚小胖就蹲在杂草堆的边上,嚎得分外伤心。 “……怎么了?”卿白问。 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在太阳底下运动量过大,戚小胖胖脸涨红,脸上全是水,不知是汗还是泪。 一听卿白关心的声音戚小胖嚎得愈发起劲儿还半点不耽误说话:“呜呜呜呜呜呜卿哥你说咱们当代大学生毕业后的尽头都是回老家相亲考公吗呜呜呜呜?” “……”卿白顿住,刚刚睡醒的脑袋艰难提取关键词,思考片刻后明白了戚小胖没说出口的话。 “你家里人让你回家相亲考公?” 戚小胖用力点头,顺着脸颊往下淌的汗水无声落进刚刚除草新翻起来的泥土里。 戚小胖生了一副讨喜模样,虽然吃啥都胖,但好在胖得匀称,胖得清爽,一双大而清澈有神的眼睛更是让他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叫过‘死胖子’……而是‘小胖子’。是那种老一辈见了都会忍不住拉着手手捏脸搓头夸“这孩子真精神”过年红包都要比同辈多两张的讨喜。 就连此刻脏兮兮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地夸张假哭也不会令人厌烦,只会让人觉得孩子气。 卿白和他同寝四年,自然能看出他此刻的哀嚎表演性质更多,遂贴心为其解决后顾之忧:“你要回老家的话房租我过段时间转给你。” 戚小胖:“???”这和他想的剧情不一样!他卿哥听了不该抱着他大腿求他别走吗? “我是那种在乎房租的人吗?!” “不走的话房租AA。” “都说了重点不是房租!!!” 戚小胖气煞,卿白也懂戚小胖的意思,只是一码归一码,正因为关系好有些事才更要说清,不然天长日久,总会徒生隔阂。 “唉,”戚小胖一看卿白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了,他是拗不过的,可他明明是想帮他卿哥来着…… “其实我家还算有点小钱……能看出来吧?” 卿白点头,这自然能看出来。 上京不仅有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学府,更有全国top1的物价,考到这座城市里来的学生,贫困的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忙着兼职打工,普通的也会学着精打细算偶尔生活费有富裕才能小小奢侈一把。而戚小胖,在卿白的记忆里,从未为生活费过心,虽然并不追求奢侈品,也没有纸醉金迷吃喝玩乐,但聚会抢着买单,氪金从不手软,三天两头出资改善寝室生活品质……光看毕业从宿舍里收拾出的大堆‘好东西’,没点家底还真撑不起来。 “我爸妈说我大学都毕业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了,没道理还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戚小胖哭丧着脸,长叹一口气,“除非我回家,在他们羽翼下……成家立业。” 卿白先点了点头,又问:“你是不想立业,还是不想成家?” “我是不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家立业!”戚小胖气得脸鼓气,从红汤圆变成红气球,“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嘴上哄我说不着急不着急,其实相亲对象的照片都悄悄攒了三盒子了!我奶都和我说了!” ……小胖子果然讨老人家喜欢,居然能让老人家克服抱曾孙的美梦通风报信。 “我不想考公!也不想继承家业!更不想相亲!”戚小胖站起来,双手握拳,对天喊话,“我要梦想!我要爱情!!!” 字正腔圆,铿锵有力,振聋发聩,很有气势。 然后喊完下一秒就转头对卿白道:“于是我就被断了生活费。” “卿哥,求包养,嘤嘤嘤。” 今早和父母友好交流完以后,戚小胖当场就忍不住庆幸,还好昨晚没去五星酒店浪,而是听卿哥的话租下了这‘依山临水、独门独户、自带小院’的房子。 破是破了点可房租便宜啊!偏是偏了点但还在上京范围内,环境清幽周遭的自建房加起来大小攒出了三条街,远远近近的邻居也好相处,他早上去拿快递东西太多还有邻居大爷借他人力三轮车,而且日常逢双能赶集,走个三四公里还有24小时便利店……这落脚地,真香! 卿白表情不变,只是拿出已经四年没换的手机,给戚小胖看账户余额——二块三毛五。 戚小胖顿时像被针戳漏气的气球,声音比外面大树上趴着的蝉还尖:“哥你是给殡仪馆打了四年白工吗?!” 卿白:“……”白工倒不至于,虽然殡仪馆大老板一家不干人事,但工资其实开的不低,只是他的钱都拿去赔偿了而已,赔偿尸体被移花接木……骨灰还被扬的受害者家属。 戚小胖也拿出手机,账户余额——二块六毛五,凑一起正好五块。 太阳当空,蝉鸣噪噪,小院一片死寂。 俩人蹲屋檐下,一人手里一个窝窝头,很珍惜地啃着。 这俩窝窝头还是卿白昨天在学校食堂吃剩下的,幸好顺手捎上了。 窝窝头总有啃完的时候,生活还得继续。头一次面临如此窘境的戚小胖心态还算积极,一个窝头的时间就想好了接下去的路,精神抖擞地说:“今天正好逢双赶集!我这就去借邻居大爷的三轮车把咱们学校的跳蚤市场开进未名新村里去!” 卿白没说好不好,只问了一句:“卖什么?” “这不这么多花嘛!咱学弟学妹都实诚,这送的花花草草品相都挺好,我翻了一下,还有带盆的呢!这也算是为学长的人生首次创业出力了!”说着戚小胖还有些得意,“还好昨天我不嫌麻烦,加钱联系同城快递天没亮就一个不剩的送了过来!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 “……”卿白,“风铃草留下。” 难怪昨天离校前这人神神秘秘消失了一段时间。 卿白贴心地没问运费花了多少钱,只希望开完跳蚤市场回来后他还能笑出来。 想到这里,卿白摸出手机操作起来。 “风铃草给你搁窗台上了……你在搜什么?”收拾好‘货物’的戚小胖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卿白退出最新的‘殡仪馆案’追踪报道页面,随口回道:“五块钱如何花一个月。” “为什么是一个月?”戚小胖不解。 “因为人不吃东西只喝水大概能活一个月左右。”卿白顺口科普。 戚小胖:“……” 卿白:“……” “我一定能挣到钱的!”戚小胖活像个被新婚妻子看不起怒而赌咒发誓的无能丈夫,“你就等着吃香喝辣过好日子吧!” “嗯,加油。”卿白继续翻手机。 “……你又在搜什么?” “找工作。” “……等着瞧!家里马上就能有进账!!!”
第5章 新工作,新气象 再次回到小院已经是晚上,戚小胖蹬着三轮车远远就看到他卿哥头顶金光站在小院大门口,周身还伴有纷飞蝴蝶点点流萤……哦是飞蛾和大蚊子…… “卿哥你在大门口安盏灯做什么?扑棱蛾子诱捕器?” “怎么不接电话?” 两人同时开口,但说完后卿白却没回应戚小胖玩笑话的意思,不给他科插打诨糊弄过去的机会。 戚小胖倒是淡定,伸手比划着让卿白往旁边稍稍,他好把三轮车骑进小院里。 三轮车是最简陋的那种老款式,前面是车头车链车座,后面带个特能装的大铁框,老式手刹时灵时不灵停车靠全自动脚刹,漆已经掉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是破旧到骑着出去转一圈会被人拦住问收不收旧手机旧冰箱旧空调旧电脑旧电视机……的程度。 车从灯下过卿白才看见车后面铁框里装了不少东西,如果说米面油菜方便熟食这些还算是正常的生活物资,那剩下的那些一半土一半看不清原貌的枝枝叶叶卿白就不太理解了,更何况还有两个不时发出细微动静的大纸箱,里面像是装着什么活物。 戚小胖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到院子里后生龙活虎地下了车,然后手臂一展,激情道:“锵锵!卿哥你看!这就是我今天打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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