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眠恨不得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他看的真真的,是自己不要脸地钻了人家的被窝,还更不要脸地轻薄了人,“轻薄”不算个多恰当的词,但在思绪混乱打结的如今,词句用语混乱实属正常。 卧听风看够了松鹤眠有趣的表现,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好了,别赖床了。” 松鹤眠卷了卷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先容他装会儿死。 卧听风发出声低低的轻笑,见人的被子拉得更紧,煞是无奈,行吧行吧,逗过头就不妙了,率先掀被下床。 松鹤眠隔着被子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卧听风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让翎雪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和热水,快些起床,什么都没发生,你害羞什么?”话罢是门关上的声音。 松鹤眠再等了一会,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张脸捂的潮红,眼睛和蒙了层水雾似的,咬了咬唇,哀叹一声,他总不能是真喜欢男的吧?前二十年都没发现这个迹象的呀~欲哭无泪啊! 仔细想了想,又自己安慰起了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早上这个时间点就有点特殊嘛,他指定是清心寡欲太久了,并且反应不算剧烈,别自己吓自己,这都是正常的,正常个鬼呀,骗自己有意思吗?骗自己也没意思,但你也不能就这样简单粗暴的下结论吧? 不行,他得静静,不能再跟这只狐狸待一起了,不然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人家段位太高,自己这有点脑子,但不多的人hold不住。 麻溜地掀被下床换衣,拿起衣服,靠!今天不年不节的吧,比昨天那身还要贵,做工繁复考究,层层叠叠的,却一点不显累赘,用个好理解不自谦的说法,就如那画中走出的仙君。 松鹤眠表情复杂,白衣是好看,这一身衣服上身让他的气质都拔升了一大截,可是这么白这么仙,抵不住他很容易弄脏啊,只一墙之隔,他其实可以回家穿自个的,不过他这都穿上身了,总不能脱掉吧? …… 行走间层叠的纱制布料若浮云流动,衣摆上银丝勾勒的鹤展翅欲飞,卧听风看得眼睛都不会挪了,松鹤眠的气质果然最适配这类的服饰。 松鹤眠与卧听风四目相对,这次他清晰的看清了卧听风眼中的神色,是赞叹,是欣赏,是……喜爱。 下楼的步子顿了顿,脸上情绪没流露半分,最近是怎么了?总容易多想,多思无益。看漂亮小姐姐,漂亮小哥哥,他也是这个眼神啊,这有什么? “鹤眠很适合这类服饰,我这还有好几身能供鹤眠换着穿。”卧听风笑着说,他还吩咐人去做了更多,不愁没得穿。 “额……”松鹤眠迟疑。 “怎么?”卧听风问。 “好看,不实用。”松鹤眠想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实际是个农家子来着?这种不能沾半点尘埃的衣裳,只能说是累赘。 “难道足够的赏心悦目还不够吗?”卧听风也没见松鹤眠正儿八经的当个农家子。 松鹤眠,“要恰饭的嘞~” “我养你啊~”卧听风含着笑轻飘飘地说。 松鹤眠,“……”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第三天吧?这人是抱着怎样的心说出这句话的?这和那些哄骗单纯无知小姑娘的渣男话术有什么区别?毫无区别,不不不,还是有区别的,卧听风他是真有钱,可这和自己没关系,那是人家的钱。 “听风,别开玩笑,我有手有脚的,能自食其力。” 卧听风不强求,反正有的是时间,急在这一时半刻做什么? “鹤眠为什么不愿意呢?鹤眠看来,不像是个追求上进的人。”嘴上却不忘调侃人。 松鹤眠,“……”我凭本事咸的鱼,怎么了?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他一直都清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碰了会没好结果的。 卧听风颔首,没再多说,一起入座用餐,再顺着聊下去,大致谁都会不开心的。
第189章 钓鱼 吃完早餐喝完药,松鹤眠和人提了告辞,他得回家静静,这次的态度很坚决。 卧听风没有拦,他期待着结果如他的愿。 翎羽、翎雪抱着几个锦盒走了出来,松鹤眠快有锦盒ptsd了。 “都是同榻的情分,难道这几身衣服还收不得吗?” 松鹤眠,“……”求别说这么令人害怕还有歧义的话。 拱了拱手,一脸牙疼道:“那我在这就谢过听风了,等过些时日制好了新茶,分你一半。” 卧听风,“嗯?” “山上的桃花过两日采摘最为合适,”松鹤眠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山上靠近山崖的地方,长了三四颗野茶树,滋味定是比不上听风这的,却也别有两分野趣。” “鹤眠,爬山那日我能跟去吗?” 松鹤眠痛快地点头,山就在那又不会跑,也不是自己的地盘,爱咋去就咋去,自己又管不着,无非就是一场二人行踏青罢了,就如卧听风所说,都一张床上躺过的情分了,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下算得了什么? “鹤眠别忘记饭点过来这边。”卧听风闲闲提醒一句,这要是人都快进他锅里了,他还让人跑掉,那他还不如洗洗脖子抹了算了。 卧听风就有这种让松鹤眠无语的魔力,心累地摆摆手,“多谢。”后面有鬼在追似的窜出了屋,他觉得再多留一会儿,他干脆别走了。 一天而已,院中的花无甚变化,找了个地方让翎羽他们放东西,人走后关上院门,一屁股坐在堂屋前的阶梯上,心累,长长叹一口气,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他就是这么个矛盾的人吧,一方面觉得卧听风闯进他的世界很好,一方面又觉得糟心极了。 揉了揉脸,舍不得,就这么说吧,他活了小二十年,从没碰到过有谁的魅力比卧听风的大,容貌与独特的气质叠加,世间难寻其二,这样世间独一无二的人,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啊!心里哀嚎着,这就是颜狗的悲哀,明知山有虎,又不得不偏向虎山行,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又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转回到屋中,脚步滞了滞,现下好了吧?更不开心了,他怎么忘了他穿的是身白衣? 烦恼多了,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来着,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 回到房间中,换下这身堪称累赘的白衣,只着一身单衣坐在床沿边,“砰!”倒到了床上,头一歪,半个灵魂似乎都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闭上眼睛,在脑中复盘着这短短两三天发生的事,嘴中泄出声苦笑,他无药可救了,完完全全的无药可救了。 挺了会儿尸,换了身衣服,出到小院中,细细检查过每一盆花,浇水修枝,刻板重复的动作使繁杂的思绪尽归平静。 停在一盆牡丹前,静默地看了会儿,默算着时间,大概还有一两个月才开花。 院门被人叩响,来叩门的是翎羽,一看天色,原来已至吃午饭的时间点了。 今天这顿饭真正的恪守了“食不言”三字,喝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滋味竟也没那么难挨了。 舌下压着糖块,感受着甜在舌尖慢慢化开,旁边坐着卧听风,他今日穿了身竹青色的衣衫,颇有两分魏晋遗风,好看的嘞~ 卧听风轻轻扫来个眼神,松鹤眠心头一凛,咔咔嚼碎了嘴中的糖,“多谢听风的招待,若听风不嫌弃,过两日来我院中用餐吧。” 卧听风少有的露出讶异之色,“鹤眠下厨?” “我手艺肯定没有翎雪的好。”松鹤眠的话和承认没差别。 “看来是我有口福了。”卧听风欣然应允,收到这个邀请,连松鹤眠下一刻就说告辞,他的心情都依然不算差。 松鹤眠回身看了眼院门,这才进了自己的家,望一眼天,今日天气不错,到放杂物的房间走了一遭,拎着把竹编的小椅子,提着只小木桶,扛着根自制的钓竿,慢悠悠地朝不远处的河边而去。 松鹤眠曾经的话是有点言不符实的,他所处的这个村子,不能说是个荒僻、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村子,背靠青山前环水,还有一片不小的平坦土地,通向城镇步行大概一两个时辰,坐牛车、驴车要更快些。 风景秀逸,空气清新,村民淳朴,松鹤眠支好钓竿,昏昏欲睡得想,这是多好的一个养老地点啊。 有轻微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松鹤眠掀了掀眼皮,侧头看去,撞入眼帘的是流动的青衫,看清来人的脸,就一点都不意外呢。 “鹤眠好兴致,”卧听风的语气不能说是好,“病才刚好一点,就出来吹风。” 松鹤眠把手竖到唇前,“嘘!有鱼。”声音轻轻的。动作飞快地提竿,在风中飘荡的鱼钩,就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嘲笑。 “嗯,鱼呢?”嘲讽了好伐。 松鹤眠鼓了鼓脸,“肯定是因为你出声了,才会把它吓跑的。” “我看不见得。”卧听风坐在翎羽摆好的椅子上,以手支头,笑看着人。 松鹤眠不服气地重新挂上鱼饵,“这次不许和我说话。”话是这样说,但他只是想找点事让自己静静心,打发打发时间,又不是真图在这里面钓到鱼,要想吃鱼,他就不会在这钓了,所以不管能不能钓上鱼来,他不是特别在意,可有个人在旁边盯着,这就有点……懂的都懂,抹不开面子。 “鹤眠。” 松鹤眠懒洋洋地看人,示意他说,能不能从这条河中钓到鱼这件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方才的话说说而已。 “鹤眠今年多大了?”养花钓鱼,烹茶煮酒,不都是他自己这个年纪才该做的事吗? “二十。”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松鹤眠提起鱼竿看了看,果不其然呢,重新挂饵,抛回河中。 “二十岁,还很年轻啊,怎么如此无所求?”还是你的所求是其他,后一句话卧听风没有说出来,他不想破坏他们当前友好的气氛。 “吃好睡好,无灾无难,我的所求很多了。”松鹤眠打了个哈欠,曾经他渴望之物很多很多,偏偏事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 眼神变得好奇,“既然听风都提起了,是不是也能告诉下我,你今年多大了?” 卧听风指尖轻抚过眼尾的细纹,“鹤眠要不要猜猜?” 松鹤眠眼神在卧听风鬓边的白丝与眼尾的细纹流转而过,“最多三十,不能再多了。” “嗯?”疑惑的,“在鹤眠眼中,我竟这般年轻吗?”卧听风的身形都忍不住坐直了几分。 “很年轻啊,看你的手,莹润如玉,纤长骨感,是一个年轻人才会有的手,还是一个很有钱的年轻人才会有的手。”卧听风鬓边的白丝和眼尾的细纹是很有迷惑性,但松鹤眠看卧听风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年纪特别大的人。 卧听风抬起自己的手,是双保养的极好的手,垂下手笑了笑,“鹤眠猜的很准,方至而立,一个月前,恰是我二十九岁的生辰。”也是在那天从京离开的,走了一个月,方至此处,恰逢到上天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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