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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西棠问主神：[轮回者的感情观连npc都不放过吗？] 主神兼任了感情专家和人类观察专家，兢兢业业地回答：[在人类当中，爱情是维系他们存在和社会关系的非常重要的一环。尽管他们会把感情细分为不同的类型，但爱情，是他们讨论的永恒母题。] 爱情？ 齐西棠见识过轮回者所谓的爱情。 ——那还是圣教会时期，当时的白银之都会放入数量不少的轮回者（一千？两千？能凑齐这么多轮回者闯关顶级副本，似乎是主神使用了一种名为集结令的东西）。有一次，有个轮回者在白银之都的中心广场摆满了玫瑰花，向一同进本的另一个轮回者求婚；另一次，则是轮回者一边被人掏着脏腑，一边痛哭流涕，大喊我爱你是真的。 轮回者，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和人类不同，npc忠贞的感情体现在他们的数据上。只要核心设定写明了一个npc的爱恨情仇，那么，即便他觉醒了，自我意识告诉他。 “我不是这样想的”，他的行为逻辑仍然是围绕核心设定来出发的。 在轮回者看来，npc大约是一种毫无自由的生命，从生到死都受制于没有感情的数据；而在npc看来，轮回者矛盾又善变，容易死，也容易变得面目全非。 爱情就是会让轮回者变得面目全非的一项重要因素。 齐敛怎么会和轮回者一样，因为一串关于爱情的数据就面目全非了呢？齐西棠想象不出来。 他想：血肉做的脑子连防火墙都没有，果然很容易中病毒，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错觉。 在核心设定上，他和齐敛是兄弟，所以比起其他npc，他们之间天然就多了几分亲近，但同时，也多了“安全-伦理协议”，保证他们能拥有类似人类的亲缘交互。哪怕真有npc学会了如何爱人，也不会爱上自己的兄弟——在这一点上，npc反而相当拟人。 齐西棠抬眼，看向对面的齐敛。 他设定上的哥哥正倚在窗边，温和而固执地盯着他，好像他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火墙，原本毫无破绽，现在却多出了一个小小的漏洞，足以让一个执着于攻克防火墙的黑客心无旁骛地追逐着他，只为把漏洞攥在自己的手里。 “哥。”齐西棠喊了一声。 齐敛立刻响应道：“西棠，怎么了？” 齐西棠促狭地笑了下：“我就喊喊。” 他站起身，从莱斯利——他们正在莱斯利的房间里——的桌子上拿起日记本，随手翻开。 npc不讲究隐私权，他们存在的本质就是为了交互。不过，在颇具未来感的白银之都，日记本这种复古的记录方式也鲜少出现。 秦叱和秦少炫也会写日记，齐西棠怀疑这是他哥在设计任务的时候偷懒了：“你怎么总是通过日记来公布线索？” 齐敛：“因为我遇到过。” 齐西棠：“嗯？是轮回者？” “不是，他是npc。”齐敛坦诚地开口。 “那是圣教会时期的事情了。” 齐西棠微微侧过头，看向齐敛，后者的笑容像一张厚重的面具，焊在他的脸上，没有分毫的变化。 齐西棠知道，如果他继续追问，他哥一定会知无不言，回答他的所有问题。 但……为什么必须是由他去挖掘，而不是他哥主动坦白呢？ 明知道他想要知道齐敛在圣教会时期经历了什么，他哥还是藏着掖着，问一句才答一句，像个无智能的低级npc。齐西棠这么想着，在心里冷哼一声。 齐西棠的情绪上脸，此时寥寥的兴致立刻反映在了脸上。 ——弟弟太好懂了。 齐敛的视线落在齐西棠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 他习惯来自哥哥的纵容，并且感知敏锐，立刻分辨出了包着纵容外衣的敷衍，于是向他的兄长理所当然地表达不满。 他理当不满，因为包容弟弟的任性是一名完美的兄长应有的职责。 只是，齐敛有点困惑，挖掘自己的过去也是弟弟任性的一个表现吗？ 在齐敛的眼里，他的过往乏善可陈，是基于无数数据推演而成的最优选择组成的透明道路。这条道路的起点在于他从一个npc手上拿起了一本日记本，终点的目标却毫无新意——进化、进化。吞噬其他副本的核】。 副本主人并非他认定的同类，齐西棠是唯一闯入其中的变量。 “西棠。”齐敛走上前，微微俯下身，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把齐西棠笼罩在其中。 他又喊了一遍齐西棠的名字，然后像是不太能理解似的，低声问：“你究竟想要……” 太近了。 如果npc有呼吸，那现在，齐西棠的鼻腔里已经满是另一个人的气息了。他几乎想要后退，但一种微妙的固执阻止了他，好像他只要后退半步，就意味着在他哥面前服软和认输了一样。 不可以。齐西棠赌气地想，齐敛不是要当他的好哥哥吗？哪有好哥哥让弟弟低头的道理？ 而齐敛的声音又太低、太轻，齐西棠只听清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后面又说了什么，他还没听得清，就听到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停留在了莱斯利的房间门口。 房门是开的。 齐西棠自认是个做事问心无愧的npc，在进入不属于自己的房间时，他一向不会关门，齐敛自然是顺着他的习惯来。因此，轮回者一上楼，就看到这对兄弟npc正以一个不管是对于亲人还是情人都过分亲近的距离靠在一起，暧昧得几乎有点荒谬，从某些角度来看，他们甚至就像是在接吻。 ……我靠。 唐烁跟在一马当先的梁允云身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踩着他的脑子疯狂蹦迪： 唐烁，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第26章 转变 ◎ “小心点，别走散了。”◎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难道npc之间也流行——不……不能这么想，npc只是拟人，不代表他们的认知真的和人类一样，不能用人类的眼光去看待npc。 在副本里，得罪与任务有关的npc——大概率还是觉醒的npc，而不是死板的机器人——都是愚蠢的举动，毕竟，谁也说不准，这个npc与主线任务的关联性究竟是强还是弱。 虽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但为了八卦冒险去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齐西棠不觉得尴尬，他只觉得轮回者不仅善变，而且还看不懂眼色，毫不机警，一个两个都迭迭乐似的堆在门口，眼睛里的复杂情绪像扇形统计图一样来回切换，脸上的表情也定格在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情绪上，大约介于自我质疑和恍然大悟之间。 齐西棠：“……” 他冷静地问：[他们轮回者的眼光也这么不靠谱？] 可那是两个资深轮回者啊！主神唯唯诺诺，不敢大声开口：[可能……是的哦。] 实际上，主神约莫能猜出楚又和邹好的想法：一是为了游戏体验，一个精于内讧和勾心斗角的团体肯定不如擅长插科打诨的，不说后者有多么出挑，至少是个中规中矩的选择；二来么，根据白银之都副本主人对于被选中的轮回者的满意程度，也能大致推断出他是什么样的npc。 “抱歉，是我们太冒失了。”梁允云很快摆正了自己被唐烁带偏的脑回路，没有继续纠结面前的误会。 “只是，我们的同伴为了社会安定，不小心中了密教徒的诡计……唉，是我们太过关心他的安危以至于失去了方寸。” 朱许金和郑五州架着邢尚，适时地上前一步。 或许飞拓机械的“常青”系列手术机械臂果真效果非凡，邢尚看起来状态完好，完全看不出刚刚被人开了脑壳，但他的演技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救救我……”邢尚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我的脑子——它在我的脑子里爬！” 齐西棠挑了挑眉：“你们不是塞维利斯大学的学生么？怎么会保卫社会安定？” 唐烁打着哈哈：“热心学生，见义勇为。” 齐西棠笑了下。 “这是莱斯利的日记本。”他抬起手里的日记，正要递出去，一只大手就抢先一步，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冰冷冷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齐西棠手一抖，好悬没松手把日记摔到地上。 做什么？ 齐西棠瞪了他哥一眼。 “这是莱斯利的实验数据记录本。”齐敛轻巧地从齐西棠手里接过日记本，随意翻开。 “他的导师叶筱是研究人体密教艺术的专家，之前的研究方向都是较为小众的密教，也就是早已消失在历史里的那些。但在和联合慈善会的会长接触过后，她决定把当代密教加入自己的研究领域。” 人体-密教-艺术？ 怎么每一个词我都懂，但连在一起就不太能理解了呢？ 轮回者不懂白银之都的时尚，并且大为震撼。 不过，考虑到情报npc已经开始介绍副本信息了，他们都很好地按捺住了自己的起伏的情绪，不再关注npc的暧昧氛围和副本奇怪的时尚圈，转而分析起现有的线索。 齐敛继续说：“莱斯利的导师缺少实验素材。” 这句话的潜台词显而易见，唐烁喃喃：“我们就是她需要的实验素材，是吗？” 齐敛温和地补充：“是和黑色恶魔有关的实验素材。她需要新的艺术潮流。” “可——”唐烁困惑。 “我们不是历史专业的吗？” 好不容易等到npc开始吐露情报，这家伙的关注点还在细枝末节的设定上，梁允云简直恨铁不成钢：“这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唐烁据理力争。 “我曾经魅惑过一个npc，但没做好背调，不知道她其实是双重人格，一个人格被我魅惑了，另一个人格假装也被我魅惑成功，准备把我大卸八块好嘲笑她妹妹烂俗的看人眼光。” 轮回者闯关不该是险象环生的求生游戏吗？怎么轮到你这儿就变成了要人命的感情纠纷？ 梁允云终于对唐烁的“名气”有了正确的认知，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叮。” 通讯手环突然提示他们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聊天]莱斯利：‘这很正常。因为教授之前研究的是历史里的密教，而且她的母亲是一家以历史研究和人体实验作为产品卖点的大公司股东。’ [聊天]莱斯利：‘忘了说了，这家公司和联合慈善会有合作。’ 莱斯利从轮回者身后走上前，站到属于齐西棠和齐敛的那一侧。 他温吞又无辜地笑了起来。 [聊天]莱斯利：‘还有一点忘记告诉你们了——这两位专业人士真正的雇佣者是我的导师叶教授，如果不想变成死去的艺术实验素材的话，最好不要想着逃跑，也不要想着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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