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稳稳地接住沉骛,他决定搜寻一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穿过狭长的甬道,尽头是一间修在地下的房间,借着地道里的光,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显然曾经长期住过人,该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他将沉骛放到床上,而后试图在这里寻找到一些可以治疗外伤的草药或可供包扎的干净,但最终以失败告终——这里的生活用品都已消耗殆尽,就连案上的蜡烛都被点得只剩一堆红泪。 他叹了口气,撕下了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认命地为沉骛包扎。 包扎完毕后,他再次在房中进行新一轮的搜寻。 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窗口,探头向外看去,从陈设上沉骛大胆地判断,这就是他们进来时、也是他每次求苍羽派办事时落脚的那个小屋。 他伸手摸了摸窗沿,上面早已落满灰尘,显然很久不曾使用了,大概是被曾经的主人废弃了。 沉骛为什么能进苍羽派接单的密道,这里又为何废弃呢?时宴苦思无果,决定还是想些实际的事为好。 如今他和沉骛都需要疗伤,就算他们没有这个需求,这里也并没有水和食物,他们一直呆在这里只有活活被困死的份。 既然这里待不住,那就只能另寻出路了。 时宴内丹处的疼痛更明显了,对于任何异兽来说,兽才是他们的本体,化作人形都会有所消耗;只不过在平日里化人形的消耗与走路所需要的消耗相差无几,并不会怎么觉得劳累;而在受伤时,化人形就好像持续几个小时的狂奔,疲倦和疼痛如影随形。 疼痛几乎夺去了时宴的思考能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腮边滑落,他用手捂住了内丹,弯下了腰,似乎这样就能抵御汹涌袭来的疼痛。 忽然,一个冒险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里是丛林密布的京郊,他若以本体出现,借着树木的掩护回到白民之国,只要不与人近身,想必不会被人发现是异兽——毕竟黄色的狐狸并不罕见。 ---- 最近加班加麻了,再加上手受了点皮外伤(不严重,别担心),打字没那么快,能写完就更哈。
第99章 32.3 时宴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大概是近来的经历让两人用掉了最近的坏运气,也可能是时宴专挑人迹罕至的密林走,他们一路上十分顺利。 深山中最不缺的就是草药,到达白民之国时,沉骛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白民之国亮如白昼,同去年一样星河璀璨,时宴望了一眼漫天的星河,希望那些由他族人化作的星辰会有陨落的一天——他总觉得,自己离那个真相很近了;若非被楚宁邦软禁,他说不定已经找到了长生丹的正确配方。 “大巫,大巫?” 时宴猛然回过神,倘若不是沉骛出手相救,他可能就要在众目睽睽下变回兽形,而后被当众处以极刑。 经过这一路的跋涉,时宴已经极度虚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变回人形。他用尾巴的尖部扫了扫沉骛的手心,表示他有在听。 沉骛也知道时宴的体力早已透支,他捧起时宴毛茸茸的脸,同自己的脸相蹭,语气是平时少见的温柔:“大巫,快些去疗伤吧,不必担心我。” 时宴点点头,他转过身,准备往疗伤室去,又被沉骛叫住了。 沉骛三步作两步地走到时宴身边,化作兽形的时宴比沉骛要高上许多,沉骛仰视着爱人,眼神炽热:“可以摸摸大巫的耳朵吗?” 时宴有些无奈,但兽形态的他也做不出什么属于人类的表情,只得低下头任由沉骛过手瘾。 沉骛终于摸够了,他抱了一下时宴,轻声道:“骛在外面等着大巫。” 疗伤的过程暂且不表,时宴从疗伤室出来已是三天后,沉骛照例守在门外并准备了一桌好菜,守在门口,仿佛上一次陪着时宴疗伤那般。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回溯,时宴想起上一次他的醉态,想起他对沉骛袒露的心扉,这一年里虽风波不断,他们却也一直坚定地牵着对方的手。 在几日前那般混乱的情况下,他将沉骛带回白民之国,很难说不是对沉骛发自内心的信任。 这个认知让时宴既恐慌又欣喜,恐慌于他这么容易就再次将自己所有的信赖悉数奉上,欣喜于他终于有了依靠。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对迎上来的沉骛道:“你该好好养伤,何必为我准备这些?” 桌上几乎全是沉骛或打或采来的野味,而沉骛尚有伤在身,做这些自然要比平常多废些功夫,但沉骛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今日要来向大巫赔罪。只可惜我不认得出去的路,好菜没能有好酒相佐。” 时宴奇怪地问:“你何罪之有?” 沉骛答:“前些日子不曾与大巫告别便擅自离开,怎能说无罪?” 时宴默然,他并没有想太多,以为沉骛这个举动只是一时冲动。 沉骛又道:“我本想救下那些酒人,顺便同大巫赌气,报复大巫上回的不辞而别。可我后悔了。很后悔。” “若知道要同大巫分别这么长时间,我就换种方式救这些酒人了。”沉骛执起时宴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低声道,“我很想你。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 来了来了,熬过了加班地狱赶紧跑来更新了!
第100章 他日何往 时宴的心被沉骛三言两语说得软得一塌糊涂,他答:“我也是。” 沉骛挽着时宴的手:“今日想同大巫说一个秘密。大巫同我去买酒好不好?” “不用废那些功夫。”时宴边带着沉骛往前走边说道,“我曾醉心于酿酒,据说味道尚可,今日带你尝尝。” 两人在树下挖出了深埋于此许久的佳酿,封坛的泥土被拍开,沉骛将两人面前的陶土杯斟满,向案几另一头的时宴举杯:“祝骛与大巫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说完,未等时宴有什么表示,就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忘忧物。 时宴忙制止道:“先吃些,不然一会可得醉了。” 沉骛笑笑:“千金难买一醉,人生亦难得一醉,大巫就让我喝罢。” 时宴知道,沉骛将要诉说的那个秘密恐难以启齿,这才需要借酒来壮胆;他叹了口气,道:“我陪你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沉骛的眼神渐渐不再清明,他看着时宴晃了晃脑袋,而后伸出两根手指:“两……两个大巫!” 时宴摇摇头:“别喝了,你醉了。” “嗯,醉了。”沉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步三颠地走到时宴身边,用手臂环住了时宴的脖子,要向时宴索吻。 时宴不想跟醉鬼计较,任由沉骛胡作非为,但沉骛却只怜惜地捧起时宴的脸,在时宴唇上落下一个极轻、极浅的吻。 一吻结束,时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舌尖不经意又染上了酒香,他想,他也醉了。 两人的唇虽然已经分开,但沉骛却仍赖在时宴怀中不肯离去,时宴有心纵着爱人,也就一直护着沉骛,防止对方跌下地。 “大巫,我是苍羽派的人。”这是一个直接得让人震惊的开场白。 时宴对沉骛的身份也有所猜测,这个答案并不算太让人出乎意料,时常能闻见的千里追魂,毫不费力就进入的苍羽派驻地……这个答案让沉骛的诸多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时宴嗯了一声。 沉骛惊讶地道:“大巫不惩罚我?” 时宴的神情比沉骛更惊讶:“我惩罚你作甚?” “我对大巫的欺瞒不足以让大巫惩罚我吗?” “你从未向我保证,甚至也不曾提及,你对我不会有欺骗,我为何要以此惩罚你?”时宴道,“你如今愿意坦诚待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更不用说惩罚了。” 沉骛大为感动,他搂住时宴,将头埋在对方颈间,来回轻蹭着。 撒娇并不会打断沉骛的叙述,他开始诉说他来救时宴之前的经历:他说他盘算着时宴该到了回蛮荒之地疗伤的时候,正巧得知时宴仍被软禁,且楚宁邦对时宴的病假不予批准,便想着前来营救时宴。从苍羽派赶来盛京的路途中,他顺手做了个任务,没想到因此受了重伤。 “还好让我赶上了。”沉骛眼中盛满欢喜,仿佛前几日将他折腾到奄奄一息的伤不过是不足挂怀的小事。 时宴虽然心疼爱人,却不忍心说什么重话,斟酌半日只道:“以后不准再如此冒险了。” 沉骛笑嘻嘻应了,态度之敷衍让时宴不用想都明白,沉骛根本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第101章 33.2 时宴想,沉骛将秘密告知于他,足以说明对他的信任,那自己也该真心换真心。于是他牵起沉骛的手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领着沉骛来到一处布满藤曼的山丘,他脚踏七星之状,启动了位于山丘的机关,原先纵横交错的藤曼向两边分开,现出了一个低矮的山洞。这个山洞同白民之国的入口一样,布满了阵法与陷阱,一招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沉骛明白,这里对白民之国、或是说对时宴一定很重要,否则时宴没必要费心思在这里布下那么多阵法机关;但他什么也没问,时宴带他来,就是要告诉他谜底的。 踏入山洞后,光线暗了下去,幸有时宴手上托举的火把才得以看清前路。 与光线一样变化明显的还有温度,进入此地如入冰窖,沉骛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并不厚实的衣服,酒也因此醒了不少。 往里走了一段路后,时宴发现同他相握的手温度越来越低,他才想起这里对乘黄来说是绝佳的疗养地,但对人类来说只会觉得寒冷。 “因此处埋藏着无数的寒玉,这才形成这个终年寒冷的雪洞。寒玉可遇而不可求,对修为大有裨益,此处原是乘黄一族疗伤、修炼的所在。”时宴解释过山洞的来历后思量片刻又道:“我化作兽体,你坐在我身上取暖可好?” 沉骛摇摇头:“无事,骛尚可忍受。” 时宴也不勉强,只加快行进的脚步并将沉骛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取暖,期望这样能让对方少感受些的寒意。 穿过错综复杂、宛若迷宫的通道,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偌大的空地,用别有洞天来形容再好不过,山洞顶部倒悬着数不清的、晶莹剔透的冰柱,就如头顶悬着数不清的剑;地上则摆放了几十口冰棺,冰棺中无一例外都放置了尸体。 高耸奇崛的冰柱和体量不小的冰棺让山洞的空间变小,硬生生让人看出几分逼仄之感。 时宴稍将火把举得高些,冰柱受到烘烤开始融化,水滴滴答答往下淌,落在冰棺上留下一抹并不明显的水渍。 时宴闭眼轻喃:“阿爹、阿娘,我又来看你们了。” 沉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做些什么,只能悄悄握紧时宴的手,希望能让时宴不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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