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上去,给我亲。” 第20章 面馆7 纪春朝目光闪躲,硬着头皮抱住赵元鹿,赵元鹿手中握紧楔子,配合着回抱他。 “动啊,你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姓赵的,给我摸。” 赵元鹿的手触碰到纪春朝时,他羞到脚趾紧扣,管他什么幻境什么回忆,羞死不如撞死。 赵元鹿嘴唇贴在他耳朵,这时候还不忘安抚他:“别怕。” “做啊,纪春朝,你不是很会叫吗?给我做,再磨蹭,我割掉她的耳朵。” 纪春朝又急又羞,赵元鹿将他护在身下,两脚顶住车厢两侧,让车厢晃动,车窗外,小丫头的哭声,纪老爷的叹声,纪夫人的喊声,玉泯的笑声,赵元鹿捂住纪春朝的耳朵,低头,轻轻碰撞他额头:“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无力感,悲哀,羞愤,抱着自己的赵元鹿,一切都是真实可触碰的。 赵元鹿似乎很不好受,额头的汗滴在李春朝脸上,令他想流泪。 马车晃了很久,归于平静,赵元鹿示意纪春朝蹲到马车一角,玉泯叫纪春朝的名字:“别耍花招,接着做。” 久未得到回应,玉泯愈发狂躁,逼近马车,赵元鹿伺机而动,握着楔子的手狠狠穿过车窗扎进玉泯眼中。 玉泯痛嚎着挥刀乱砍,车门砍坏,赵元鹿跳下马车捡起衣服扔给纪春朝,即便是这时候,他都在顾忌纪春朝的感受。 纪春朝随乱套了件长衫,抬头,玉泯的砍刀正向着他挥过来,闭眼,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赵元鹿挡在他身前,玉泯还在继续砍,赵元鹿抖着手挡他的眼睛:“别吓到你。” 浑身是血的赵元鹿躺在纪春朝怀里:“这次还是没能护好你。” 心痛,锥心般的痛。 眼泪拼命往下掉,落在赵元鹿脸上,他抬手替纪春朝擦拭,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没事,不用难过,我们还会见面。” 原来,真的只要死便能回到原世界,赵元鹿是怕他痛,怕他受伤,故意骗他。 周围景色蜕变,一阵天旋地转,刺眼光芒后,纪春朝摸着胸口,跳动的心脏还带着赵元鹿死前一幕的悸痛,抬眼,赵元鹿在他身后,他们又回到面馆的密室。 死便是通往现实世界的途径。 乌栀几人依次从天花板跌落,乌栀没忍住爆粗口:“靠,老娘做了个梦,梦里老娘连小鸡仔子都吃不上,饿到吃青草。” 白展扭着身体:“我好像在一颗蛋里。” 黄啸天直接一滚,就地睡过去。 赵元鹿抬手凌空一挥,玉碟碎片落于他掌心,接着又是一番作法,吐出一口血后,入魔的“执”落在他脚边。 判官来的刚刚好,抛出铁链锁住执:“查到了,庭玉泯,死于大晋朝元三年,死时年十八,死前谋害主家九口,屠杀同镇三十七口,被判地狱十八层服刑三千年,服刑的第七年逃出十八层,此后查无鬼影。” 纪春朝摸了摸赵元鹿,确认他还在,这才松口气,去看地上的“执”。 “玉泯?原来我们进的是你的回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杀这么多无辜的人。” 庭玉泯扭动身体,骨节发出“咯吱”声,冲着赵元鹿龇牙吼叫:“琵琶骨,还给我!” 没问出答案,纪春朝礼貌向判官拱手,问出相同问题。 判官转过身,背对着纪春朝,反倒是对赵元鹿道:“仙长,你不管管?” 赵元鹿将纪春朝的疑问重复一遍,而后向纪春朝解释:“生者不能跟判官对话,他不能回应你的问题。” 判官点头,转回来,优雅向后拨弄头发,抬手:“请看VCR。” 乌栀翻了个白眼:“新学了个词儿就乱用,你那浮生镜我都懒得吐槽,看得眼睛痛,现在都是高清的,你的浮生镜能不能升升级。” 凌空多了一块水镜,镜子中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衣衫褴褛的他回头,正是庭玉泯。 判官在一旁加旁白:“庭玉泯出生于临水村的一农户家,农户家的大儿子名庭生,长庭玉泯两岁,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安乐……” 庭生十二岁、庭玉泯十岁那年,临水村遭遇百年一遇的洪涝,洪涝过后又逢瘟疫,颗粒无收,村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年冬天,农户倒下,家里米缸见底许久,周遭能吃的草、树皮全被吃光了。 一天,两个商人经过村子,说是城里斗兽场收徒弟,商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健康的小孩及少,并无收获,直到见到庭家两兄弟。 商人向农户直接表明来意,他们可以带走一个小孩,留下的银子够他们一家人熬到来年春天。 农户夫妇二人商量过后,决定卖掉弟弟庭玉泯,哥哥年岁大,能帮家中干活,兄弟二人躲在窗户后,听懂父母的为难。 弟弟很害怕,以前在村口茶铺经常听来来往往的商户讲斗兽场的故事,县里有钱人喜欢看格斗,把猛兽与人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几乎无人生还,关进笼子里的人,等于送进去给猛兽当食物,庭生安慰弟弟:“不要怕,哥哥替你去,你明天在家装病,我替你去。” 弟弟不肯:“我死也不愿意跟哥哥分开,我宁愿死在哥哥身边,也不愿意离开。” 哥哥哄着他,说:“没事,我可以再跑回来。” 弟弟不相信,要哥哥发誓一定回来找他,哥哥发誓:“我发誓,一定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弟弟庭玉泯,永远不跟他分开。” 第二天,庭生一睁开眼,家中空无一人,父母和弟弟都不见了,庭生追出门,追出去很远很远,没看到父母和弟弟。 原来,商人怕小孩子不老实会半路逃跑,给了农户一包安神散,让他睡前给小孩子喝掉,农户怕庭生舍不得弟弟会阻拦吵闹,让两人都喝下安神散,不料一包安神散分成两人份的药力不够支撑庭玉泯睡到县城,刚到与斗兽场管事约定的地址,庭玉泯悠悠转醒。 醒来的庭玉泯大声叫哥哥,哥哥救我,商人拿起鞭子往庭玉泯身上抽,农户二人这时已经开始后悔,跑过来夺商人的鞭子,几下被商人踢翻在地。 夫妇二人死死抱住商人的腿,拖住商人,喊着让庭玉泯快跑,庭玉泯往前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商人的刀落在父母的脖子上,父母死不瞑目。 庭玉泯在树林里的草堆里躲到天黑才跑出来,一口气跑回家,哥哥不在家,庭玉泯大声吼叫:“哥哥,你这个骗子。” 庭生走了半个月,终于走到县城,脚底全是血泡,皮脱了几层,为了找弟弟,庭生在斗兽场附近找最重最便宜的活干,一边干活,一边打听弟弟的情况,听附近的人说,最近没听过有小孩被咬死,这才安下心继续寻找弟弟。 另一边,庭玉泯不敢走大路,生怕被商户发现,翻过无数山,走过无数路,摔断过腿,得过疫症,好几次差点没能挺过来,找哥哥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继续前行,当过乞丐,装过疯卖过傻,一路走,一路找。 他不知道哥哥会去哪里,情急之下找到算命先生,先生为他指路,说他要寻的人往东走,庭玉泯一路向东,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过去,庭玉泯某天做了一个梦,梦里哥哥分明在西边,庭玉泯找到算命先生,一把火烧掉他的房子,重新起程往西行,终于,他回到当初差点被卖的县城,乞讨时因为一个馒头被其他乞丐围攻,奄奄一息之际,庭玉泯想起哥哥教过他的诗,撑着在地上写下诗词。 恰好纪夫人带着纪少爷经过,少爷看他可怜,让人将他带回府,庭玉泯知道以他的能力找哥哥不是易事,须想尽办法留在纪府。 于是,他凭着能写几个字,哄着纪少爷求着老爷留他当书童,隐藏姓氏,叫玉泯,毕竟庭姓罕见,担心商人找过来。 一晃六年过去,庭生长成高大英俊少年,庭生生性善良、勤劳、乐于助人,附近的人都很喜欢庭生,一药材铺老板的女儿,见庭生外表俊俏,心地善良,为人诚恳,对庭生倾心许久,让药材铺的刘老板上门说亲,刘老板亲自找上庭生,庭生应下,不久便于刘小姐订下亲事。 一天,庭玉泯帮纪少爷抓药,见到跟着刘老板出诊的庭生,他一眼认出哥哥,哥哥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俊俏,还是笑的那么好看,如冬日暖阳。 庭玉泯不敢上前与哥哥相认,近乡情却怯,庭玉泯站在药铺门口,看着刘小姐拿着手帕给哥哥擦汗,哥哥笑的很开心,看刘小姐的目光很温柔,庭玉泯瞬间红眼,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前杀了刘小姐。 而后,庭玉泯暗中窥视哥哥,看着哥哥四处跟人打听自己的下落,凡遇到外乡人庭生都会上前打听,听着哥哥一次次带着希望描述自己特征,又一次次失望,庭玉泯心里很满足,那种让哥哥挂记的感觉令他心身愉悦。 一个月后,庭玉泯换上新衣服,打算找准时机与庭生相认。 城隍庙外,庭玉泯一路跟在庭生身后,庭生陪着刘小姐前来上香,他们坐在桃树下,刘小姐劝他:“看着你一直找弟弟,我真的很心疼,他说不定早不在人世,你再这么找下去也是徒劳,你够对得起他了,我不希望我们成亲后你还是放不下你弟弟,药行的生意需要你打点,若我们有了孩儿,孩儿需要父亲陪伴。” 庭玉泯强压住相认的念头,一脸阴鸷地藏在暗处继续偷听。 他听见他的哥哥说:“再给我一些时日,成亲之前若能找到他便是最好,我答应你,成亲后全听你的,也请岳父大人放心,我定不辜负你们。” 庭玉泯心沉到谷底,脸上尽是杀气。 第21章 天意弄人 之后两个月,庭玉泯忙着药铺生意,忙着成亲事宜,几乎很少出门,寻找弟弟的事一再搁置,庭玉泯暗暗看着,看着他与刘小姐恩爱有加,心一天比一天冷,他想,他的哥哥放弃他了,以后,他再也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别人的丈夫。 三个月后,到了庭生成亲的日子,拜堂时,喜堂外一男子称有庭玉泯的消息,刘小姐一再挽留,劝说待婚礼结束她陪庭生一道去寻弟弟,送信的男人称半个时辰内如不能赶到城外,以后再也见不到弟弟。 庭生从婚礼上离开,跟着来人一起去找弟弟,那人说,城外有一个左眉角有一颗红色小痣的少年,庭玉泯来到郊外,并没看到弟弟,只见一封书信,信中告诉庭生,他就是庭玉泯,让哥哥去婚礼现场见他。 庭生回到刘家,推开门,满院尸体,一个衣衫半开的少年,浑身是血站在前厅的大红喜字前对着他笑,是他,他的弟弟庭玉泯,即便是六年没见,他一眼认出庭玉泯。 庭玉泯全身、双手沾满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只有脸上是干净的,那颗红痣特别突出,沾血的少年,笑着看着他哥哥,像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用最纯真最灿烂笑脸对庭生说:“哥哥,你不是说不会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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