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鹿侧过身,美女老板一脸友善,笑眯眯向他挥手:“嗨,小宝贝,你终于醒了!” 纪春朝身体一僵,本能地闭上眼睛,生怕又看到尾巴,赵元鹿揉着他头顶:“不用怕,不会吓到你。” 睁眼,还好,是人头人脚,没有尾巴,目光越过美女老板,墙边,西装冷脸男和黄啸天双双倒立,头朝下对着他打招呼:“你好。” “这是……什么情况?” 赵元鹿说:“他们锻炼身体……” 黄啸天与赵元鹿同时开口:“我们在罚倒立。” “为什么罚你们啊?”纪春朝看向美女老板,“你们做错什么了?你们已经清除我的记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懊恼,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美女老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挤到纪春朝身边,端给他一杯茶:“别看我啊,我可舍不得罚他们。” 纪春朝不敢喝她的茶:“谢谢老板,我不渴。” “我叫乌栀,你可以叫我吱吱姐姐,如你所见,我呢,是一只狐狸,嗯,你刚说对了,狐妖,那边的冰块脸,他叫白展,蛇妖,我们家的小黄狗就不用介绍了吧。” 纪春朝忘记害怕,用力掐自己大腿,太过离奇,今夜的一切都像是游戏里才会出现的设定,白色的狐狸叫乌栀,黑色的蛇叫白展,他们有尾巴,会走路,会说人话,还跟人类一样需要喝茶,还有赵元鹿,他似乎跟这几人有着深不可测的渊源。 乌栀向他伸手,被赵元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乌栀撩了下头发:“哎呀,别害怕,姐姐不吃小朋友,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不用怕你身边的这家伙。” 纪春朝往赵元鹿身上靠了靠:“我其实更怕你们,但我还是想问,赵元鹿,你跟他们认识吗?是你让他们罚倒立的吗?” 乌栀靠在桌边:“他没跟你说过他的身份?我说道长,到底是谁欺负小孩儿?” “道长?”纪春朝扭头看着赵元鹿:“你不是千年孤魂野鬼吗?” “对啊,他确实有个一两千岁,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乌栀说。 纪春朝盯着赵元鹿:“道长?你以前是道士?” 赵元鹿点头:“嗯,现在也是。” “那你骗我,你是道长,你怎么可能怕光,怕虫子,怕冷,你逗弄我!” “我不曾骗你,我灵力不够,也就是你们说的能量,我的灵力能维持在你面前的时间有限,耗尽需要回到玉璜修补灵力。” 乌栀一脸认真:“这是真的,道长魂魄受损,如今只是一缕残魂,是我说错话,他倒也没欺负你,只是没跟你讲清楚,他的躯体不知道掉落在何处,如今只靠一缕残魂勉强现身。” 纪春朝还是看着赵元鹿:“我要听你说,是我捡到的你,还是你挑的我,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我非人非鬼,非仙非神,春朝,我不曾欺骗你,只是不知该如何向你坦白,你捡的我,我来这里,只为寻人,我得以存活,全靠依赖你渡的几口阳气,你不想要我了么?若是我惹你烦了,那我今后便不再出现。”这点倒是真的,一定要定义,半人半仙最适合,但他并不想承认他半仙的身份。 纪春朝心一软,连连否认:“不是,没有,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什么关系,我没有不让你出现。” 一旁黄啸天目瞪口呆:“道长这是要走还是不走的意思?” 白展一脸冷漠:“是欲拒还迎。” “那就是要走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来这里,走了多可惜。” 白展:“推荐你几部电视剧,你多看看就懂了。” “你上次推荐的《武林外传》我还没看完。” “那你闭嘴吧,别问了。” 赵元鹿拉起纪春朝的手:“我与乌栀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旧识,那时我只是个小道士。” 乌栀接过话头:“我来说吧,慢悠悠的,听着着急,他还是个黄口小毛孩,我是刚化形的小狐妖,他的师门要杀我,当然,我没死,一直活到现在,活到我已经不记得我多少岁了,死不了,也不想成仙;白展是老赵救过的一条小蛇,当然,他现在也有一千多岁了,小黄狗是我养的,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认识一千多年,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一千多岁,没有怀疑过你们吗?” 乌栀脸上染上一抹哀伤:“我们每到一处,最多只会待十年,这些年,我们频繁换地方,有时需要易容,刚熟悉一个地方,就要搬去另一个地方,不能吓到人类。” 纪春朝心底的害怕一丝丝淡去:“你们不伤害人类,那你们是好妖,你们一直做像今天这样的……工作吗?” “当然不是,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街头,我这里房租可贵了,来来来,给你介绍下,我们七杀馆,生肖运程,财富运势,取名,看风水,驱邪镇宅批算八字,样样精通,运气好一单吃一年。” 纪春朝张着嘴,好半晌:“厉害。” “像今天这种情况毕竟少见,不过费用早收了,不用担心白干,清除他们的记忆是为了他们好。” “何畅,是不是真的没了?再活过来的会是何顺吗?我看到何畅灰飞烟灭了。” “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眼睛有时候会骗人。”乌栀说。 “难道何畅没死?你不是说今晚一定要留下一个灵魂吗?那留的是谁的?” 乌栀摇晃手指:“不可以问这么多哦,天机不可泄露。” 赵元鹿拍纪春朝肩:“一切皆有定数,有时强行改变,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牵连。” 纪春朝心里堵:“就不能两全吗?” “有些事,无法改变。” 纪春朝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对了,你也找到你朋友了,你不用再待在我身边了,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学业繁忙,要写论文,要学习,可能没时间陪你,乌老板这里就很好。” 赵元鹿一脸委屈:“你还是不想要我,我不能跟你分开,离开你我会灰飞烟灭。” 白展刚要开口,乌栀朝他嘴里扔了一块面包,纪春朝求助地看向乌栀:“乌老板,你这么厉害,你一定能帮赵元鹿对吧?” 乌栀摇着扇子:“这个我还真帮不了,我是妖,不是神仙,再说了,就算是神仙也有很多无法改变的事,譬如你捡了老赵,打乱了他的气运,令他错失找回身体的良机,你要真为他好,就帮他一起找回他的身体,那时他就能离开你了。” 纪春朝半信半疑,升起一丝愧疚:“不是只要阳气就行了吗?你们这里这么多人,谁给他阳气都可以啊。” 一旁赵元鹿放下茶盏:“好,那我离开便是。” 赵元鹿回到玉璜内,任凭纪春朝呼喊不为所动。 乌栀笑的开心:“老赵啊老赵,你也有今天,哎,小朋友,你是真伤他的心了,一开始你给了他阳气,相当于你们签订契约,他只认你,只有你的阳气能救他,再者说,阳气这种能随便给吗?你们人类真是越来越开放了,啧啧。” “阳气不就跟做人工呼吸一样,没什么不能给的。” 乌栀憋着笑,两指并拢递给他一张名片:“有事可联系,拜拜,我要去找乐子了,岁月漫长,还好人间不缺乐子。” 黄啸天倒立着,喊:“老大,我们能站起来了吗?我有点缺氧。” “随便啦,别耽误我找乐子。” 白展翻了个跟头站起来,冷冷道:“看男人就看男人,什么找乐子。” 黄啸天一屁股坐地上:“文明点,不是看男人,是听相声,我也要去找乐子了。” “你看吃播,她看男人,我没事干。” “我那是追精神粮食,你有事干,你送纪先生回家。” 纪春朝嘴角直抽抽,这群人,不这群妖,挺特别。 白展送纪春朝回家,离开时天已然大亮,再回头,七杀馆矗在一众商铺中,跟整条街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玄妙。 回去补了个觉,下午收到通知赶去马家村,一路上摸着玉璜,对着他又是哄又是道歉,玉里的赵元鹿依旧沉静,纪春朝对着玉亲了一口:“那我忙了,你气消了记得出来。” 耳朵传来轻微触感,赵元鹿出现,叫他:“老公。” “你不生气了?” “我阳气不足,借点阳气。” 纪春朝主动凑上去:“借借借,下次别再生气了,魂生气应该也容易老吧。” 赵元鹿吻着他,缠绵委婉,纪春朝则是在想:得赶紧替他找到身体把他送走。 周一,纪春朝在食堂碰到林鸿,林鸿跟柯尧有说有笑的共进午餐,纪春朝打了声招呼:“林学长,柯学先,早啊。” “春朝,你嘴怎么了?是不是上火?” 纪春朝心虚地捂嘴唇:“被蜜蜂蛰了,不碍事,对了,柯学长,你最近有见到何畅吗?” “有啊,昨天还见了他。”柯尧摇头,“他那脾气,昨天看我跟林鸿一起逛小超市,半路堵着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正说着,何畅端着托盘一屁股坐过来,托盘里的汤溅到桌上几人身上,何畅一脸怒容:“说我坏话?我都听到了,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我消失你就开心了?” 纪春朝心下惋惜,看来留下的是何顺,眼前的是带着何顺灵魂的何畅,那个温柔的,替母亲挡刀的何畅还是离开了。 柯尧给他夹了块醋溜猪肝,安抚:“没有说你坏话,只是想跟你说人还是平和一点好,你做的很好,只需要稍稍收敛一点。” 林鸿将自己的那份爆炒猪大肠推到何畅面前:“何畅同学,这份请你吃,你柯尧哥很疼你,别跟他置气了。” 何畅扬起下巴,一脸傲娇:“这还差不多。” 餐后,林鸿先离开,柯尧也有事先走了,纪春朝去小卖部买瓶水,绕着树林往教室走,一棵树后传来声响,纪春朝扭头,看到弯腰扣着喉咙的何畅,何畅用力扣着嗓子,吐的一塌糊涂。 他不瘦,并不需要催吐减肥啊。 何畅没发现他,吐完漱口后离开。 纪春朝对玉璜吹气,赵元鹿现身,纪春朝看了眼太阳,自然的勾着赵元鹿脖子对着他嘴吹了口气,“我总觉得何畅怪怪的,虽然也是嚣张跋扈,但我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 赵元鹿半靠在他身上:“不用伤怀,一切皆有命数,你只能接受。”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赵元鹿浑身脱力:“正午太阳过盛……” 纪春朝猛地吻住他,不住的对他吹气,直到他看到赵元鹿嘴角的笑意:“你故意的?” “嗯,我只是想跟你亲近。” 纪春朝用力擦嘴:“你生前一定是个狡猾的道士,对了,你既然不是鬼,那你还能投胎吗?” “不能,找不到我的躯体,我随时可能消散在这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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