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锁妖塔内死囚已经跑了几个出来了。幸亏被你几位师兄杀了。我能力不足。锁妖阵有漏洞!我们都不知道漏洞在哪儿,可那些凶徒知道!” 说到这里,他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但他仍然强撑着,死死抓着童心尘的袖子。 “必须换完的锁妖阵!你!” 童心尘沉默。七位师叔将掌门印给他。但显然有所保留。他屡次解开都不见锁妖塔的密钥。 没有密钥的掌门印算不得掌门印。 他们德高望重,自己根基不稳。万一他们发现这掌门印的秘密,势必会将自己赶下山门。 虚静派剩不到300人。去打永明邪教? 二师叔吃枇杷膏吃得热血上头,他可不能带着门派上下以身殉道! 师父死了20年了!什么鬼遗愿!现在他是掌门!到底要怎么振兴虚静派他说了算! 童心尘压下愁绪,嬉笑道,“可师兄啊,我只会招雷。” “现学。” 潘玉龙认为,自己这个师弟,是当之无愧的掌门。 诛邪大战一人扭转战局,成为救世之人。 符咒阵法从来都是一学就会,只可惜就是记不住。 一千年无人能接近清虚玉璧,他直接上去睡大觉。 既然他已苏醒,自己这个代掌门也就不必苟活了。 “真当我天才呢?我就是个天杀的挨雷劈的臭小子!啊不,现在是老小子。” 童心尘确实不会锁妖塔的锁妖大阵。 他确实没有守阵之法。坐忘派主护,虚静派主杀。但他们有诛星大阵。威力不输坐忘派祖师爷一千年前留下来的这个老古董。 一旦起阵,莫说千年老妖,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阵法叠加需要破阵。需等潘玉龙身体好一点,解除旧阵,再尝试施行新阵。否则强行破阵,潘玉龙会当场毙命。 修道之人本该容颜不变,潘玉龙这些年却是肉眼可见地衰老,命不久矣。 “会好起来的。” 童心尘说罢。调息吐气,擦擦额头细汗。下床时候差点没稳住摔下去。幸好萧腊八扶着他。 童心尘看看萧腊八,又看看躺在卧榻上的师兄。欲张嘴又把话吞回去。只吩咐道:“小喇叭,你守着我师兄。寸步不离。” 萧腊八不愿意。一个将死之人,守着他还不如守锁妖塔。 “我想去守锁妖塔。” 守塔者,名字刻在石碑上。生前家属得庇佑,死后门下弟子日日拜祭。是他们虚静派最光荣的差事。 从前虚静派没有符修,没得学。 现在星沉道长醒了,他们虚静派仅存的符修还做了掌门。 萧腊八觉得自己就要时来运转了。 他要做普天之下最大的那个符修! 结果被叫去守病人,心中十分不满。 童心尘瞥了他一眼,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方莲纹令牌,正是掌门令。 “守!着!他!” 萧腊八第一次见他发火。一声“是”,不敢二言。 “何敢为,童家闹洞房时候带刀枪剑戟的那几个,着实不对劲儿。你去查一下。” “是。” “景聆心,”童心尘看望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你是门派中跑得最快的?” “没有大师兄跑得快。” 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跑得比何敢为快。这回答,挺机灵的。“叫齐锁妖塔备用的守阵弟子。我在锁妖塔等你们。” “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备用的守阵弟子。虚静派20年前开始就没有出现过符修。”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童心尘只觉心头一阵窒息。 他想过,六大长老中有三个武修。大师兄性子软压不住,武修必定在虚静派大行其道。但是他万万想不到情况如此严峻。 符修,居然一个都没有! 缓了缓挥手让他回了。又道:“海音彤?” 门外看守的一道姑跨步进门,行礼道:“掌门,我在。” “听说你曾一人跑遍虚静派七大山八大峰去送冬衣?” 掌门居然知道她这个无名小卒?海音彤心下大为感动。 “是!我自小随我爹养蜂,追花逐蜜。最厉害一次,跑了三天,翻过了六座山!” 这姑娘很得意地拉高自己的裤腿,跺跺脚现出她坚实的小腿肌肉。 “有需要跑腿的!掌门尽管吩咐!我定不辱使命!” 这么精彩的人生鹿白白的资料里居然只有三个字:很能跑!不行!明天要他给我个三百万字的详细版本。 苏醒以来,童心尘记了三天的人名。虽记不全几千名弟子,这些拔尖儿的他还是认得的。 这孩子真有精神。她行礼时候胳膊上露出结实的肉,显然是训练有道,从不偷懒。跑200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孩子。去坐忘派请温元白过来。” 海音彤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要去求他们?” 上一任掌门选错了皇帝,参与叛乱,个门派被剿灭了。童心尘的师父高巨疯几乎是从零开始,把门派从两个人做到两千个人。二师叔和六师叔就是她撬墙角挖回来的供奉。二师叔的家财也跟着他从坐忘派转投他们。可以说,坐忘派穷困至今和他们不无关系。 关系和缓的唯一一次就是温元白过来短暂接管锁妖塔。 因此海音彤对他的安排十分不解。 “两派上一代有些嫌隙。与我们无关。事关锁妖塔,不可拘泥于私情。” 童心尘耐心劝导。看她没有抵抗之心才继续道,“我信鸽也送了。但是他大概率是不在的,外出行医去。你若进了坐忘派没找到人,就一路打探行踪一路送信,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上。然后转道庸凡派。” 想了想马弘毅那臭脾气,童心尘递信的手微微颤抖。“他吐你口水也忍着。务必拿到回信。” 一声是,海音彤拔腿就跑下山去。 刚近门就听见俩守门的凑一起头挨着,窃窃私语。 童心尘站着听了听。 “这掌门靠谱吗?来回都一个月了。阵守得住吗?” “他们坐忘派的锁妖塔为什么要在我们门派建呢?真是奇怪。” “锁妖塔能不能守得住,靠的不正是你我吗?” 童心尘拍拍那两位弟子的肩膀,打碎了他们的叽叽喳喳。 当值时间闲聊的后者当时连包袱里放什么都想好了。 “刘银星、高秉地,七子守阵,代掌门就由你们守了。” 两位弟子胸中燃起万丈豪情,齐声道:“是!” 换阵之事可大可小。万一失败,塔内千年积攒的妖邪同时现世,世间定生灵涂炭。 潘玉龙所说,重建锁妖塔大阵,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多个准备多条路。童心尘打定主意,问他们,“高秉天何在?” 高秉天,藏书阁管员。 高秉地报告说他哥人在藏书阁,要不要喊他过来。 童心尘连连摆手,“不用了,直接叫他拿这几本书去古芳阁。” 说着,捡起黄土块儿,扯着高秉地的外袍写了起来。 高秉天常驻藏书阁。高秉地也略知一二。一看他写的这些,便知是锁妖大阵的资料。路上对这掌门也略有所闻。但他不信。 “掌门,你真的要现学?” “放屁!我不学你学?走快两步!” 高秉地要走,又被叫回来。童心尘瞥他一眼,喊“慢着!” “掌门有何吩咐?” “你怀里那本《五运吐纳功》拿给我。” “掌门你眼神可真好。” 高秉地挠挠头,自怀中一角把本书抽出递给他。 “送回去藏书阁的时候可千万别被我哥发现。”
第9章 乾坤重担子,勉力那支当。 御剑绕着锁妖塔飞行三周,童心尘脸色越来越差。 潘玉龙说的没错。昨夜突围成功好几个! 从法力残留程度来看,锁妖塔大阵的威力确实在日渐式微。但漏洞是没有的。天知道那些凶徒是怎么钻空子逃出来的? 地上七人盘膝而坐,排出北斗七星之位。 长生剑急转往下,稳稳停在了一排排如林的石碑前。 此番临时起意,纸钱烛火皆无,《净酆都离寒庭咒》又记不得半个字。童心尘无奈只得抱拳于胸,三礼九叩,以示祭奠。 “弟子星沉,拜见诸位前辈。” 碑林如海,赑屃负一生。 水南天、五帘风、何五壬、徐尽情,曹眼疾,柳营…… 每一个,都有名有姓有籍贯。时常上新墨的这些字,刻着的,是历代守阵之人也曾鲜活的一生。 礼毕抬头,童心尘星泪满目。 “你是谁?” 涂墨的小伙子高高瘦瘦的,见有生人来,很是意外。一手抽出长剑威胁,一手放在腰间。那里挂着莲花纹烟火,是随时可以搬来救兵的暗号。 童心尘出示掌门令牌。长剑马上收回,小伙子满脸恭敬,带路守阵七子所在地。 千年前鼠妖上门寻仇,坐忘派旦夕之间尸横遍野,无人可用。 坐忘派祖师爷水月升只身一人,扛着锁妖塔步行二百里,前来虚静派求助。 锁妖大阵在他和星沉道人的合力下,形成了水南天阵眼和掌门加守阵七子两大阵脚,互为日月、里应外合的格局。 之后千年,虚静派世世代代选出守阵七子,到坐忘派挂单,修行守阵之法,再回虚静派来守塔。 千年如此,从未出过差错。即使在两派交恶的上一代。 如今潘玉龙这个阵脚式微,守阵的担子就全倒向了守阵七子这边。 守阵七子排行景字辈。都是童心尘的师兄。 他们这三十年日夜守阵,不食不眠。 当年景字辈一门七英杰,连带着他这个吊儿郎当的臭小子也沾了光。 如今个个面黄如土,胡子拖地。虱子、苍蝇绕着他们飞,又被身旁萦绕着的阵法之力驱赶着无从下手。 昔日同游好友变成这副模样,童心尘差点没认出来。 想到他们30年如一日守阵至今,心中敬佩万分。收剑在后,单膝跪地。 喊一声:“星景师兄,星行师兄,星维师兄,星贤师兄,星克师兄,星念师兄,星不行师兄。星沉来看你们来了。” “星沉你醒了?” 星景的关切很快被星念打破。 “还愣着干什么?给你星萎靡师兄搭把手去!” 昨夜就是打他这儿突围了一只豺狼出来。一出来,仰天大笑,全身发青,一头栽倒在地死去了。 童心尘觉得奇怪。他七位师兄日夜看守,阵法式微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论这个,单那铅版做的大门,那也是三百斤炸药也不能将它炸开,困于其中的妖兽纵有万般本事也休想逃出去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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