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盘算着。妖,违背血契会死。动水月升的东西,被水月升打死。 二选一。大虎决定,违背血契。 他作为萧景天最强的妖兽,萧景天不会真的要他死。 可是得罪水月升,水月升不杀他,水宝珠也会一把梨花雪戳死他。 猛虎回巢。萧景天无奈,打道回府。 许安平揪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又听得被七师叔诟病,急得他问长问短。 达恭道,“掌门说呀,武修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慕强。只要把他打得五体投地,他就会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此三日,童心尘无奈将掌门印收入怀中。叉起腰仰天长啸。 “太强,真烦。” 童心尘的传言就从“二少爷”变成“有趣的掌门”“那个单挑虚静派的男人”“七位师叔之下,万人之上”…… 自此,再没人敢对这个掌门说一个不字。 “达恭大哥,那猛虎怎么突然就害怕了呢?” “不知道啊。说祖师爷显灵的,说掌门是雷神私生子的都有。” “你们掌门怎么说?没教你们这一招?” 猛虎的出现纯属意外。许安平怕猛虎泄露他水月升的身份。连连追问。 “掌门说猛虎怕祖师爷。他符咒加他爱人扮祖师爷,吓唬他吓唬他,他就跑了。掌门的符咒其实只有一张,下面全是白纸你敢信?我们掌门真是啊,勇!” 说到童心尘有勇有谋退猛虎一事,达恭比了个大拇指。 “那这跟我不能回山有什么关系?” 达恭让他别急。“掌门之战后,掌门决心大力发展符咒之学。今日,内门弟子们就齐聚一堂,修习符咒。” 屋里三张长桌拼在一起。桌子左边在筹备冬衣的款式、数量。桌子右边在执笔画符。 童心尘叮嘱道:“一笔划成。不能断。” 萧腊八很自豪,傲然在列,第一个完成。 童心尘又拿来朱砂。 这一次,萧腊八画到头顶冒汗、头昏眼花,那天雷符都不见半点痕迹。 汗水滴下去,这就算断了。 他不死心。在休息的角落咬破指头再次尝试。 童心尘还在揪着一个数字对账本。血从身后喷射而出。溅了他满身。甚至溅到了临近的弟子身上。 弟子们尖叫着退开。 萧腊八眼前一黑,身子如枯叶落下去。 说到这里,达恭不解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 许安平心里颇为内疚。 前几日教萧腊八紫雷五伤阵。失败了。他好不容易背下来口诀,却怎么也无法得到雷神的青睐。他向来自尊心强,不认输。 当时背地里用天雷符帮他招雷,试图隐瞒,想必是被他发现了。 故此,这番童心尘教的正好是天雷符,他才会不要命地试图证明自己。 之后,就是一些琐事。 童心尘手疾眼快扶着人,紧急开始治疗。何敢为安排剩余弟子打扫、守卫。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没结束。 “那要等多久?”许安平问。 达恭也不知道。 是在下山住百乐门还是继续等。许安平纠结起来。 这个问题在见到童心尘出来的瞬间明朗起来。 “衣衫不成何体统?把袜子穿上!” “只是一个袜子而已。” “你还想脱哪里?” 许安平揪紧了衣服,不再说话。 达恭心疼他,自说明情况。岂料童心尘闻言更加生气。“哪里轮到你说话了?” 达恭哑言。丝毫不知掌门为何如此火大。 童心尘余怒未消。“还有你!腰痛还爬登云梯?你腰没事了?” “一心想着见你。倒把这疼忘了。” 他半瘸着站起。疲惫的脸在看见童心尘的瞬间亮了灯。 紫雷五伤阵必须有阵眼。萧腊八不行,就唯有试图唤醒他星沉的记忆。 只是,这些暧昧的真心话近千年不曾从他口中说过。一下子羞红了脸。傻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后者只以为他在尽心尽力演着“童家媳妇儿”这个角色。 直到弟子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我们师父娶的不是他妹妹吗?” “这可是那个童家二少爷喂!你个笨蛋!” 童心尘挑起眉头。示意他们闭嘴。 嗯,是时候让自己发烧晕倒了。许安平正想作法让血液倒流,忽地心海起涟漪。是星柠在敲他脑海。 “我突然想到一个让他恢复记忆的办法。让我试试。” 沉眸再起,眼有三分白。是星柠掌管了身体。 他扬起了嘴角。火上添油一把。 “我是谁?我是你们师娘呀!” 许安平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紧急换回来。 这话,是他从前来虚静派找星沉时候的小玩意儿。 水月升去虚静派就是他们的师娘。童心尘来坐忘派,自己的孩儿们就喊他作师娘。 确实是恢复记忆的一剂猛药。但是,周边几百双眼睛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许安平偷偷看童心尘神清,等他的回答。 若他能就此恢复记忆,也正好证明他还记得自己。 未能恢复记忆也没关系。 他昨日的话。许安平也实在是很好奇。 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一见钟情,这些话,他敢在弟子们面前再说一次吗? 即使好不容易建立的掌门威严毁于一旦。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童欣尘说得比他还要好。 结果呢? 约好了桥头相见、一同逃离。 他从日落等到了日出! 终不见! 童心尘又如何呢? 星柠之言,正好一试。 许安平言下之意,傻子都能明白。搭上童家二少爷的传言,很难不让人怀疑。 如他所料,所有的眼睛看了许安平一眼,又齐刷刷望向了童心尘。等他的答案。 偌大的惴惴峰,此刻鸦雀无声。只有秋风潇潇。 许安平见他没有恢复记忆的反应,心下凉了半截。自己终究不是他记忆深处最重要的人。 手一翻,血脉逆流,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绿色藤蔓在脚踝里缠绕、膨大。看起来就像个发烧胡言的病人。 达恭这个老大哥果然发现了他的不妥。伸手一摸他额头。“哎呀!好烫。真的发烧了!方才不都消肿了吗?快!我带你去找六师叔。” 许安平挨着人闭上眼,身子如浮萍,不由自主地被人拉着走。 没走两步,身子一晃,倒进了人怀里。 许安平奇怪,睁眼一看,是童心尘。他一偏头,觉得这事儿更奇怪了。 四面八方传来弟子们的吸气声。 童心尘也是思绪良多。 他深知许安平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当算盘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心里像插了把刀子。因此他冷言相对。 但人啊,哪能永远智呢? 别人给他脱罗袜、轻揉慢摸,他非但不恼还言谈举止亲切。非与自己在一起时候的戒备森严、筹谋划策演出来的假亲昵可比。背对人处,他手中拳头快要捏碎。 在师兄弟口中了解越多,他越觉此人是毒蛇,需远离。 身子比脑子快,怀里躺着那人。毒蛇不知所措,小脑袋这么一偏。童心尘心中警钟大作,完了完了我完了。就冲这一眼的纯良懵懂砸在心上砰砰响。莫说毒蛇,对着这张脸,就是赐的鸩酒砒霜,他也可以笑嘻嘻一口闷了。 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祖师爷对不住了!我要撬你墙角! 你死都死了!现在活着的人可是我童心尘! 他紧了紧怀里的人,抬头环顾四周那些个错愕得不敢动弹的弟子们。 “你们,都给我听着。他就是你们师娘。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与你们无关。你们自己知道就好,莫要往外传。就记住一点:他要来谁也不许拦着。” 小喇叭看热闹不嫌事大,挥着手招呼道。“还不快点扶师娘进屋?” “不必。” 童心尘怕弟子们粗手粗脚害他腰间伤口复发。直接拦腰将人抱起。 “我送你们师娘回屋。你们自己先练习一下。” 童心尘亲自上手,旁人无从下手。 小喇叭背对着师父给他竖起大拇指。言下之意是:搞定了师父,真厉害。 偷鸡不成蚀把米。许安平羞得无地自容,挣扎着要下来。 小喇叭开始广播。 “恭送师父师娘入洞房!” “喊呀!大点儿声!” “齐一点儿!来!” 弟子们很快被小喇叭调教好。 他一抬手,山上此起彼伏都是“恭送师父师娘入洞房!” 捂脸是许安平最后的坚强。 把人放床上他又要看伤口。 寻常人治病哪里会用得上妖物百足青宣毒蜈蚣?许安平自然是推说无事敷衍过去。 童心尘觉着他能爬上登云梯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他说过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便不问。比起这个,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问。 小脑袋蹭着他膝头。童心尘睁大了亮晶晶的一双眼。 “我这回答你可满意?” 说实话当时愣了半晌。没明白那夜争吵过后为何有今日的坦白。想来应是不信他。那就实际行动给他看。 童心尘自认为那一刻的自己很帅,很勇敢。满心满眼等着他的夸奖。 许安平不知如何作答。 正巧,许九斤端着一盆水煮熊掌打门外路过。 大声嚷道:“正好,人齐,吃饭。” 许安平点点头,回答了一切。 童心尘的脸一下垮了下去。 说什么情深? 谈什么试探? 不过是许九斤吃饭要人陪的坏习惯!惹的误会! 此刻,被戏耍的窘迫都敌不过这份冷漠给他带来的痛。
第16章 新春欲近犹贪喜,旧爱潜移不自知。 好大儿接手了家务活儿,许九斤才得空收拾童心尘这个“逆子。” 也是养了许安平他才知道,孩子还能这么好带。不用催吃饭、不用催睡觉、不用操心他吃喝嫖赌、夜不归宿。 珠玉在前,他看着蹲在那儿的“逆子”是越想越来气。撸起袖子冲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发什么呆啊?吃饭去!” 童心尘转头。一双眼憋红了。 许九斤看看自己那肌肉遒劲的胳膊。心道:“我没那么用力吧?” 想到昨夜被他一拳揍趴下的棕熊,那皮肉还在锅里炖着。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对,对不住咯。” “我回房睡会儿。你们吃。不用管我。” 这种情况如何再与他同桌?办不到。童心尘只得匆匆跑回房。 “你又来!不吃饭又等着肚子疼?”许九斤会错意了。脾气上头追着人骂。“不是。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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