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刚才忽然出现在秦淮楼门口的,带着几十号人马将整个秦淮楼围了个密不透风,拦住了想进来的恩客,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他的模样就如同一尊冷硬的修罗,五官看上去有些南疆的血统,身材健硕皮肤黝黑,衣衫下鼓起肌肉的形状,面冷如冰,打扮怪异,腰上缠着青红黄三条小蛇,就像三条活的腰带,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黑色花纹的,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又不像官兵,又不像仙门,问他话也不回答,只是带着兵马冷冷的站在那,一句话不说地盯着秦淮楼里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个舞姬实在忍不了,气急败坏的冲过来,指着他怒骂:“我今晚约好的贵客都被你吓跑了,你说你怎么赔!” 男人并不理睬,舞姬脾气火爆,气得扑上来和他理论,夜色中只见绿光一闪,舞姬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两个血洞汩汩地冒出黑血来,死不瞑目。 秦淮楼的众人都呆住了,下一秒瞬间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 绿色的小蛇慢悠悠的绕回了主人的腰上,男人冷冷抬眼:“不想死的,都给我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花月教江南分舵舵主杨蛟,善用蛇。 众人惊慌失措的跑回楼里,门口瞬间空了。 哗啦!—— 忽的,距离前楼百十来米的秦淮楼后楼一阵骚乱,温泉水池中忽然窜出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池中的男妓宾客大惊失色,被撞得东倒西歪。 孙岱落汤狗似的扑上岸,不顾身后宾客的大骂和男妓们的惊呼,连滚带爬的冲出后楼,冲向前楼门口。 他看见杨蛟了! “舵……舵主!……”孙岱拼命的朝杨蛟奔过来,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杨舵主!” 杨蛟也看见了他,眼神微微一变,向前一步。 孙岱距离他只剩十米的距离,用被掐过的嗓子尽全力发出嘶喊:“是曲……” 嗖!—— 夜空中一个紫色的小东西从后方飞来,瞬间洞穿了孙岱的心脏! 孙岱不可置信的低下头,鲜血从他胸口的小洞喷涌而出,杨蛟在看到那枚完好的“凶器”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那竟然是一颗葡萄。 孙岱轰然倒地,杨蛟嘶吼:“戒备!!” 能把软得一捏就碎的葡萄变成杀人利器,至少得是气境一层以上的敌人! 然而杨蛟话音刚落,身后兵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暗影已经从秦淮楼的大门飞掠了出去,直奔小巷! “追!!”杨蛟大吼一声飞身上马追了过去,三十余人的精兵紧随其后,马蹄踏地的轰鸣将夜色都惊扰得沸腾起来。 曲成溪如同一只暗色的蝙蝠,沿着江南的长街小巷奔往郊外,深秋的狂风在他耳边呼啸,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 肚子里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烈火,又像是被刺入了无数的冰刃,冰火两重天的剧痛在脏腑纠缠不休。 曲成溪捂着肚子在小巷里咬牙狂奔,每一步都像是在冰碴上奔走,以前哪里有他被别人追的场景,谁要是敢找他麻烦,下一秒就是尸体了。可惜如今今非昔比,钩吻剑不能轻易露、实力不能轻易显,在花月教人面前他更得十二分小心,堂堂副教主像个小贼一样奔逃,娘的,真是窝囊! 更别提肚子还……唔!…… 腹中忽然又是一阵翻搅,疼痛瞬间从脏腑升起,曲成溪痛的闷哼一声差点两腿一软,便只听身后气流翻滚,腥风刺入鼻腔,已然有东西追到了背后! 曲成溪咬牙翻身而起,甩手挥出一道灵力风刃! 呲牙扑过来的血红小蛇被当空劈成两半,掉落在地上扭曲了两下不动了。 花月教江南分舵舵主杨蛟,南疆人,气境二层,身上常年带着十几条剧毒蛇。 曲成溪喘息着按住小腹,这人之前还是自己招募的,绝招是先放身上的剧毒蛇出来扰乱敌人,然后再忽然出击,难缠得很……早知道之前就不招他了。 就在思考的瞬间,后方更多的蛇扑了上来,每一条都是剧毒,尖利的毒牙狠狠咬向他的四肢和胸腹! 不能再纠缠了,曲成溪妖媚的深眸寒光骤然暴起,双手结印,刹那间,纯白色的灵力阵法从他脚下闪电般延展开,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是令人瞠目的绝景,小巷子里瞬间霜雪漫天,仿佛一秒从金秋变成了严冬,寒霜漫上树梢和院墙,刚才还凶猛的毒蛇们同时惊恐的僵住,然后疯狂后撤! 然而已经晚了,霜华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了它们,毒蛇们惊慌的动作被冰雪瞬间凝固,化作了一只只狰狞的冰雕,下一秒轰然爆裂,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杨蛟追上来的时候,巷子里只剩一地的蛇尸。 江南的小胡同七拐八绕,曲成溪的喘息声回荡在巷子里,他脚步发软,汗水溢满了额头,只觉得肚子里的疼痛越发如同刀割,只能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扶着墙艰难向前。 不能再用灵力了,腹中的毒似乎会随着灵力的使用而被迅速激发,即便刚才只用了相当于气境一层的灵力对付那些蛇,他已经疼得跑不动只能走了,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小贼!——”几条巷子后传来杨蛟暴怒的狂吼。 那些蛇跟了杨蛟几十年,如今死在自己手下,只怕杨蛟要发疯气炸了。 曲成溪咬牙提起一口气想走快些,却旋即只觉得剧痛在腹中猛然炸起,如同被人狠狠锤了一拳,疼得他弓起身子弯下腰,差点呻-吟出来。 “操……”曲成溪死死掐着肚子,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刚才逃跑是不想和杨蛟打照面省的被认出来,而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具备了战斗的条件。 如果此时被杨蛟碰到,他必然会被擒住。 被擒住是什么后果,他想都不用想,自然是被打包好直接交给沈钦。 怎么办…… 曲成溪脸色发白,喉咙发紧,他这辈子极少有遇到绝境的时候,就算是绝境他也不至于绝望,因为他总会想出办法解决,而这次,他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焦灼,身后是大队人马的追兵,身体里是距离彻底发作越来越近的剧毒。 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自由的生活才过了几天?难道就要结束了。 曲成溪几乎把嘴唇都咬破,抬头看向玄月,他不甘心,却无路可走。他就像是陷入泥潭的飞燕,头顶就是蓝天,他努力扑动翅膀想要飞向自由,却只能让自己越来越下馅。 远方的夜幕天空中,三个御剑而来的身影正从燕北的方向由远及近。 夜晚呼啸的冷风溜进衣领,高空中的项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前方稳稳御剑的沈钦:“教主,您这次怎么还亲自来了?不是已经让江南分舵主杨蛟去查看了吗?而且……”项超看向身侧,“左护法也来了。” 张显稳稳的站在禅杖上,一语不发,在夜色中看不出表情。 前方的沈钦黑色衣袍在风中翻飞,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瞳孔深不见底:“那花的事情从来不是小事。” 项超心里有点打鼓,这些年来能让沈钦亲自出马的事情着实罕见,就算是前些年寻找星河血梅时,沈钦也是一直让曲成溪去处理的,他自己只在最后找到花,要采摘时才露面。 而且一年前,那片星河血梅花瓣从雪山采摘回来后,沈钦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直接使用掉提升功力,而是捧着那带血的花一个人默默的坐了很久,最后把那花藏了起来,再没有拿出来过。 项超听说过有一些到了天境的大能会有一种心理,就是害怕接触到真正的天命,这是一种近似近乡情怯的心理,越接近无敌,越恐惧。 项超以为沈钦就是这样。所以既然一时不会用那花,那么星河血梅对沈钦来说应该也没那么重要。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在那之后沈钦又开始继续寻找新的星河血梅,而且比之前的搜寻力度更大更疯狂,最终三个月前又在江南找到了这一片。 这次星河血梅出事,沈钦竟然还带着左护法一起前来,重视程度史无前例,着实是让项超有点懵。 呼啸的风吹起沈钦乌黑的长发,他的眼眸幽深似深渊,无声地注视着下方静谧的城市,眼神冰冷蚀骨。 听到江南的花出了问题的消息时,不知为什么沈钦的心脏剧烈的颤动了好久,像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让他甚至放心不下只派护法来查看,非要亲自来才能安心。 江南。 这是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地方,却是阿漾最喜欢的地方。 少时阿漾来了几年,即便是被抹去了记忆,也一直对这里念念不忘,经常提起想来江南看看,可自己从不允许他来。 阿漾早已不记得,但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在天灵山看到阿漾和另一个男孩紧紧牵着手时,心底那疯狂蔓延的杀意和暴怒…… 张显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江南小巷,忽然神色一凛:“教主!” 项超也看到了,指着下方道:“教主您快看!咱们的人在追一个人!看样子是那偷花贼!” 下方的小巷里一个人正在扶着墙移动,看样子像是受了伤,行动十分艰难,距离他几条巷子处杨蛟的人马正在快速逼近。 沈钦冷冷看着那扶着墙的偷花贼,像是看着一只蝼蚁。 ——这世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想要偷走属于别人的东西。 致命的岩浆火球从沈钦袖口轰然而出,几千度的烈焰从天空骤然砸下来,瞬间照亮了整片街道。 轰!—— 曲成溪在剧痛之间注意力全前方,根本无暇注意上方,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他震惊的猛然抬头,在看到上方那人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成了针尖大小的点。 在万分之一秒之间曲成溪只来得及后撤半米,火球擦着他的胸口落下,凶猛的气浪将他狠狠掀飞了出去! ——怎么是沈钦!!! * 作者有话要说: 沈钦:这世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想要偷走属于别人的东西。 萧璋:阿嚏!—— PS:更六休一,明天休息一天哦!容我攒攒字数!比心心~
第29章 求助 哗啦!—— 砖墙稀里哗啦散落一地,曲成溪滚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蚀骨的恐惧和震惊让他手脚发麻、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两个字“快跑”! ——沈钦!!……他怎么来了!!…… 曲成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重击之下药性被猛然催发,腹中的疼痛山呼海啸般翻涌而来,那是从未体会过的剧烈的腹痛,肠子都仿佛被扯断,曲成溪指尖几乎撕破腹部的衣服,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痛得叫了出来:“啊……” 高空中的沈钦冷冷注视着下方那微小的身影,静立在空中衣袂无风自动,强大的压迫感让曲成溪汗毛倒立,只见黑暗中赤红的火焰再次凝聚在沈钦掌心,就在即将挥落的一刹那,他背后的张显忽然向前一步,猛然扬起袖子,甩出一道灵力极强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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