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风沉沉呼吸一口,抱谢清安的手紧了又紧。 他无法言喻此时的心情,虽然他并未对楚知意有男女之情,但心情还是难免落了个空,过往他看着楚知意慢慢长大,如今他看着楚知意一点点消散眼前。 看着楚知意从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残疾人,心中有恨亦有悲,他始终想不明白,楚知意究竟是何时开始,做了背叛他的人。 他也曾无条件相信楚知意,可历史还是再度重现了,欺骗,不忠,这两个词语仿若从尹风正式开始协朝政时就一直伴随他左右。 世上除了鬼王和小爹,可还有值得信任之人? 尹风越是这般想,身体越是止不住的发颤,忽的谢清安手拍他背,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我知晓楚少爷对你的情感,他当真是将你爱之入骨。你若说他是背叛你之人,我如何也无法相信。他背叛你的动机……你也并未询问吧?” “……嗯。我看他一点点消散于我面前时,脑海里已然空白一片。” 谢清安的声音明明很轻,却让尹风感觉甚是有力量:“既如此,那些所谓动机,因果,也不必深究。今日许你难过,明日之后,不可再提及楚知意,他所作所为皆是他之决定。”犹豫片刻,谢清安还是说道,“我虽不知你与他有何种难忘过往,也不知他为何对你一往情深,我当不好评价什么,但你如今既已视我为独一无二的珍视之人,我便也有些许私心……” 谢清安说着,双手捧起尹风的脸颊,一双星眸紧紧认真的盯着他:“我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希望从今之后,除你双亲外,能影响你伤心难过、开心喜悦之人,只有我。” 那一刻,尹风感觉自己好像从万里高空坠落时被一朵柔软的云给接住了,他望着谢清安那双星眸,迟钝的才意识到此刻心中蹦出来的话竟是:他竟没有因为我对楚知意的离去崩溃而感到愤怒。 也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应在谢清安面前表露出对楚知意的怜悯和残余的感情。 他尝试收敛,却更难过,继而眼泪涌出来时,他又抱住了谢清安。 他哽咽的答应着:“只有你,只有你。” 谢清安未语,抬手轻拍他背,轻轻泄下一口气。 片刻,又闻谢清安轻声道:“人亦有悲欢离合,伤心难免,我且解你,但并非意可纵容。” 尹风哽咽着,泪便落了下来:“可我,可我是鬼,并非人,为何还要尝那辛酸之痛。” “……谁叫你此处跳了呢?” 谢清安说着,手抚上他胸膛。 “此处可隐隐作痛?” 尹风点头。 谢清安又道:“……痛便对了。以此祭奠楚少爷的离去,也不算遗憾。” 尹风眉头轻皱,也顾不上周围有没有窥觑目光,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紧紧抱着谢清安抽噎。 …… 谢清安说他还不想那么快回到大众视野,就算回去,也得是带着合失踪的由回去。 于是尹风便暂时将他安顿于太子殿中。 一日,太子殿中,尹风正在政,谢清安正在一旁拎着本鬼域史册问:“你爹当真是赤手空拳就把那十丈高的前鬼王给打倒了啊?” 不等尹风回复,门外便有人声来道:“谢司马也对鬼域历史感兴趣?”
第81章 太子爷又哭了 那声音一听便知是宁洛,尹风抬头望去,继而放下笔,粲笑起身:“小爹,怎的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宁洛表情无奈:“你将你殿中的侍从都尽数遣了去,我当让谁给我通报啊?” 尹风闻言一怔,才想起自己因为对背叛之事有点应激,差遣侍从都不得入内殿半步。 “我给忘记了……” 谢清安作揖:“宁公子。” 宁洛也回了个礼后,道:“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是我来得突然,可打扰到你们了?” 从小养自己到大的小爹突然这么讲礼数,尹风心中不禁有点发毛,连忙道:“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小爹,你这般说话,可叫我害怕。” 宁洛抿嘴轻笑:“怕甚?我又非来吃人,只是闲来无事,恰巧想起谢司马在殿中,所以想来同你们聊聊天。” 尹风心中暗暗觉着不妙——莫不是又来催婚? 于是尹风先发制人道:“小爹,成婚之事我们暂时不考虑。” 宁洛一愣:“……我何时说是来商议成婚一事了?” 尹风不信:“难道不是吗?” 宁洛无奈笑道:“当然不是,且成婚一事,前几日谢司马不是已然与鬼王商议完了吗?” 尹风闻言一愣,继而转头看谢清安,谢清安则装模作样若无其事的目光撇向别处。 又闻宁洛道:“你竟不知道吗?” 尹风转回头:“我竟不知道吗??” 宁洛见尹风这反应,忍俊不禁道:“怎的你自己的婚事,自己不晓得啊?” 尹风还在震惊:“所以你们都知道,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尹风猛的转头看谢清安,本想要个说法,却是见谢清安一改神情,抱着手臂一脸不悦,继而谢清安道:“那日我从广涞宫出来时,本就想告诉你的,但你那日正为他人神伤,叫我没有一点兴致了。” “哇……哇,哇……?” 尹风顿然有一种,你本来很没,但你说得很有,让我除了震惊、感叹和哑口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的感觉。 一旁的宁洛闻言立马收了笑,连忙问道:“此话何意?风儿你移情别恋了?” 尹风这会儿才想起来,楚知意神魂俱灭之事他还未告知鬼王与小爹,现下说吗?当着谢清安的面再度提及此事? 尹风不敢。 于是尹风只能道:“没有,怎么可能?”中途还不忘转移话题,“小爹您也是,您既与爹都知晓此事,为何不同我说呢?” 宁洛的笑容一僵,继而愣道:“此事……也能怪我?” “反正知情不报者都……” 谢清安打断道:“此事怪我。” 尹风立马追着打断道:“此事不怪你,怪我不识好歹没有分寸不懂你的心。” 宁洛笑得无奈:“你这油嘴滑舌的招式也是你爹教的?” 尹风立马扭头看宁洛:“我所说之话句句发自肺腑,并非油嘴滑舌!” 宁洛笑中带着些欣慰,却是懒得多看尹风一眼,转眸对谢清安道:“谢司马,我昨日才听闻,原来前两年民间所传的‘仟遥明官’说的是你。” 谢清安闻言,连忙道:“不过是些百姓们夸大其词的称赞罢了,于我而言只是做好本分工作而已,没有什么明官不明官的。” 尹风不明所以,追着问道:“什么仟遥明官?是什么意思?” 宁洛回道:“谢司马在来墨州之前,曾在仟遥县当过两年县令。当年仟遥县的奇闻怪事被闹得沸沸扬扬的,亦说有妖魔鬼怪从中作祟,殷郎曾想派官去查的,不曾想之后又有言传道,新上任的县令三日侦破十年诡案,一举缉拿数名幕后黑手,又一连三月携手私人参军一同侦破多起连环命案,年纪轻轻甚是了得。不曾想,那位县令竟是谢司马。” 听闻一系列种种功德,尹风不由觉着诧异。 当年失手打碎个碗都哆哆嗦嗦的人,如今竟有如此成绩?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不……真是叫鬼大开眼界。 谢清安谦逊道:“没有那般夸张,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宁洛轻笑,道:“司马这般就过于谦逊了,仟遥县之事,乃人鬼勾结作乱,普通人要破案并非易事。风儿,你当多向谢司马学习才是。” 尹风一愣,眉头拧作为难模样:“小爹,您此番来不会就是为了捧清安,顺带踩我一脚的吧?” “嗯……”宁洛瞧他,眼神柔和,“还真是。” 尹风哑然,看着宁洛又将目光转回谢清安,两人侃侃而谈昔日辉煌,仿佛他们才是这太子殿的主人。 尹风无奈,重新坐了下来,一手托腮一手执笔,嘟囔道:“这般厉害,怎从未同我说过……” 耳畔喧嚣,心中浮躁,尹风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其实他非常想知道,谢清安背着他商议的婚事究竟是什么,与他相离的这几年,又做了什么事。 这在鬼域的数日相伴,竟只顾着调情和做爱,实在是太不像话。 许久,宁洛终于决定离开,两人送他到门前,瞧着宁洛远去后,谢清安一把抱上尹风的手臂,笑盈盈的瞧他。 “生气了?” “生谁的气?” “我的?”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这话尹风不是在阴阳怪气,是真的有点惶恐。 “纵使我不告知你成婚一事,你也不生气吗?” “……”尹风细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我并非生气,就是觉着难过。” “嗯?”谢清安隐隐勾唇,歪头瞧他,“此话怎讲?” 说出来有些难为情,但尹风觉着此事说出来可比憋在心里痛快,于是说道:“即是你我的婚事,我却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为何?若换作是我,定然会忍不住立马告诉你,为何你能忍耐几日绝口不提?” 尹风眉头轻轻蹙了蹙:“……是因为我于你心中,并非重要之人吗?” 谢清安一怔,脸色有些发白,他立马直起腰杆子,满脸不知所措:“什么话??” 看谢清安表情骤变,尹风心中更是泛酸,变本加厉道:“若非重要之人,那为何还要接近我?是为仕途,还是地位、财……” 话音未落,尹风便被谢清安一掌捂住了嘴。 谢清安看起来有点生气:“胡言乱语什么?方才你也听宁公子说了,以我的才能,何须觊觎你的地位和财富?何须靠你走顺仕途之路?你当真是……!” 谢清安的话音忽然顿了顿,他眉头轻颤,盯尹风片刻,猛地抽回手,道上一句:“你若这般想我,那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罢,谢清安扭头便走。 尹风见状,吓得连忙收敛方才的悲伤情绪,大步追去,一挽他手,连忙道:“我错了清安。” 谁知清安胳膊一甩,直接将尹风手甩开,脚步不止。 尹风又追,又拉,又道:“我错了清安,我真错了。” 谢清安又甩。 尹风又追,又拉,又道:“我真真错了,清安,我不该那般想你,我是笨蛋,我是混蛋,我蠢笨如猪。” 谢清安还甩。 不得了,这谢清安每甩一次手,就比上一次冲得更快,照这个速度,再多甩几次岂非直接走出宫去了?! 于是尹风立马快步一跃,敞开手臂将他紧紧擒于怀中。 谢清安腰身微微一弯,抬手欲挣脱,但尹风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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