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越跳越快,有点喘不上气来了。但就算这样,他也舍不得移开视线。连禾很少这样正视他,少了这一次,下次能这样看他的眼睛的机会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肃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引得连禾的注意力微微转移。 连禾垂下眼睑,手指轻轻触碰肃眠的喉结。 肃眠绷紧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这种感觉就像他以身喂养的小猫终于肯亲近他了,他看着小猫一步步靠近,哪怕身体抽筋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会惊吓到这只警惕多疑的小猫。 连禾的指尖有点凉,轻轻划过了肃眠的喉结。 “还说我奇怪呢。”连禾低声说。 “你明明比我更奇怪。” 他说完这句话,就要抽手离开。那一瞬间,肃眠觉得心脏停跳了,他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伸出手,狠狠地把连禾拉到了自己腿上。 连禾瞪大了眼睛,不是他不够淡定,是肃眠这个行为实在超出了他的预计。这只小血族从来都是可怜巴巴的小怂包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还敢动手拉他? “连禾,我……”肃眠深吸一口气,抓着连禾的肩膀,索性破罐子破摔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夏米尔突然坐起身一声怒喝,眼睛都没睁开,咆哮完后身子一歪又倒在了沙发上,开始幸福地打起鼾来。 氛围全都被夏米尔这一嗓子毁了,肃眠无奈地抹了一把脸。 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平息,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他看着怀里的连禾,突然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干什么?”连禾戳戳他的胸膛。 “没、没什么。”肃眠匆忙撒手,连吸好几口气。 “我就是想说,明天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连禾站起身,满脑袋问号。 这家伙怎么也变得一惊一乍的,难不成是被夏米尔传染了? 不过萱姐那边情况估计也不容乐观,多个人还多个帮手,连禾同意了他的要求:“行吧,你可以跟我走,但你得保证,到了那边一切听我的。” 闻言,肃眠坐直了身子,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得到了主人奖励的小狗:“好!我全听你的!”
第28章 说法不一 李萱的老家在121区边缘的一个小县城,下了飞机后还得搭乘三个多小时的大巴才能到达。这个县城有一处天然温泉,曾经当地政府想将其作为一个旅游县大力宣传,可这里的位置实在是太过偏僻了,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县上的装修倒是韵味十足,这些年也发展了不少,城内新建起了些许高楼大厦。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去大城市打拼,毕业后回来开起了小店,街上多了很多时髦的东西,比起几年前的模样倒是好了很多。 连禾和肃眠从大巴上下来,差点被司机惊世骇俗的驾驶技术摇晕了。他们身后跟着下车的几个游客也是面色苍白,蹲在路边就吐得天昏地暗。 连禾喝了两口谁,缓过了那阵晕劲儿,说了下车后的第一句话:“好多年没回来了,这里变化还挺大的。” 肃眠用冷水敷了敷太阳穴,稍微舒服了一点:“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连禾笑了笑:“不是来过,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关于李萱的哥哥李湛,连禾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他,几乎想不起他的样子。李湛生下来就体质弱,同龄的小孩都能满地乱跑的时候,他爬几步都得大喘气。李萱为这个哥哥操碎了心,每年都得请假回来两三趟。她本想把李湛带去大城市治病,但李湛的身体也接受不了长途跋涉,最终也不了了之。 连禾带着肃眠穿过街道,经过新建成的那批小洋楼,来到一条略显破旧的街道。 这里的房屋多数是平房,二楼大部分都是阁楼。一来到这里,空气中漂浮的霉味熏得肃眠 差点摔了个跟头。这里显然荒废已久了,几乎看不到活人生存的痕迹。透过破碎的窗户,肃眠看到部分房间里已经落满灰尘的家具。 连禾顿住了步子,低头给李萱发消息。 “这里是……”肃眠犹豫,李萱的哥哥该不会就是住在这儿吧?那他的病始终好不起来似乎也不奇怪。 “想什么呢?”连禾发完消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李湛现在当然不住在这里,这里是……我们之前住过的地方。” 他和李萱是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家就隔着一条窄窄的小路,同时开门门板都能撞到一起的那种。 连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肃眠硬是从中品出了些惆怅之意。估计看到以前的家变得这么破败,他心里也不好受吧。他有心安慰连禾,于是小心翼翼道:“你……想回以前的家看看吗?我陪你吧。” 连禾歪头:“我为什么要去那破房子看看?” 肃眠懵了:“你不想去?那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来这里就必须得故地重游么?”连禾摊手。 “萱姐的新家地址没告诉我,她让我在老房子这儿等等,她过来接。要不是找不到地方,我都懒得多看这里两眼。” 肃眠:“……” 差点忘了,连禾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他就多余说这些! 不一会儿,李萱就赶了过来。几个月没见,她瘦了一大圈,脸上的愁容无法消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着极其糟糕。 连禾皱眉道:“萱姐,你说湛哥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李萱带着他们往新住处走,一开口嗓子都是沙哑的,也不知她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我休假的时候打算直接回来的,但路上遇到其他区的血猎求助,我就绕路过去帮了忙,耽搁了很长时间。等到我回来时,我哥已经不见了。这几天我满县城跑,都找不到他。” 这事来的蹊跷。 连禾刚想问些什么,李萱就又道:“邻里邻外我几乎都跑遍了,现在还有几户人家没有打听,你们能帮帮我吗?我一个人实在是……” “当然。”连禾迅速接上了她的话。 说话间,李湛现在的住所已经到了。新房子在一个小区内,房间不大,但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屋子的陈设是暖色调,干净又明亮。窗口摆放着插了花的花瓶,窗外的树枝也被人为修建过。看得出来李湛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把家里打得井井有条。 连禾和肃眠放了行李,就准备出门。 李萱的状态看着实在是太差了,连禾猜她可能好几天没睡觉了,这样下去还没找到李湛,李萱估计就得先倒了。他拦住了要跟着他们出门的李萱,道:“萱姐,剩下的几家邻居让我和肃眠去吧,你在家休息,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找不到我哥,我静不下心来。”李萱摇摇头。 “小禾,我一定要去的。” 肃眠拉住了连禾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无奈之下,连禾只能放行。李萱是个非常倔的人,她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整个小区李萱都打问遍了,附近还有几户自建房的人家,距离小区也挺近的,他们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这些住户挺有想法,房门没有设在一层,而是加了一个楼梯设在了二楼。连禾踏上楼梯,来到二楼敲响了房门。 门边就是窗户,玻璃擦得透明,一个花瓶的影子出现在玻璃背后,里面插满了各种显眼缤纷的花。 “这里的人真有情调。”肃眠也看到了那只花瓶,小声道。 是挺有情调的。连禾认同肃眠的话。 但谁能告诉他那只花瓶外悬浮的红色微粒是什么东西? 他清楚地看到花瓶上方浮着一条条悬浮流动的红色微粒,形成一个螺旋状裹满了整个花瓶。甚至有一部分微粒透过窗户出现在了外面,在白色墙壁的映衬下更加显眼。 然而这一幕似乎还是只有他能看到,肃眠和李萱的神情都没有变化。 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肃眠又敲了敲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来了来了!” 趁着那人还没有开门之时,连禾拉住了肃眠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小声问他:“你是不是给我用了什么特殊能力?” 肃眠:? 肃眠懵了:“什么特殊能力?我没有特殊能力啊……连禾,你病了吗?” 不是血族的特殊能力,也不是他自己脑子有问题,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禾想起了林诗然。 她虽然是一只血奴,但却拥有了特殊能力,且使用该能力在校内捕食了很多学生。她的存在颠覆了血猎们的认知,让大家意识到,原来血奴也是可以拥有特殊能力的。 难不成,他也…… 连禾抬起头,再看向那个花瓶时,上面漂浮的红色微粒已经消失不见了。 里面的中年女人打开了门,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三个人,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姐,我们在找人,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李萱上前一步,将李湛的照片展示给女人看。 女人皱着眉看了半天,摇头:“没见过没见过。” 接下来的几户人家也说没见过李湛,几人挨个找过去,得到的都是否认的答案,李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 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乎人家了,希望在这几家里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连禾心中腹诽。 他们再次敲开了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开门的瞬间,连禾嗅到了他屋子里淡淡的花香,男人身后栽种着很多盆栽,有几株花开得正漂亮。 “先生你好,我们在找人,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李萱已经累得不成样子,连禾便主动上前将李湛的照片亮给男人看。 男人接过手机细细看了半天:“这人……有点眼熟啊。” 这一句话让李萱燃起了希望,她下意识抓住连禾的手,眼神亮了起来。 “你在哪里见过他吗?什么时候?”连禾问。 “让我想想……”男人皱眉思索了好半天,突然一合掌,眉毛一扬。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一件凶杀案,我记得受害者就是他!” “你说什么?!”李萱的声音猛地拔高。连禾连忙扶住她,免得她受太大刺激晕倒。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肃眠赶忙问。 男人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当时警局发了通知,现在应该还能找到,你们等等,我找一下。” 李萱的身体已经软了,李湛的死讯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她捂住脸,埋在连禾肩上低低哭泣起来。 “那个……她没事吧?”男人担忧地望向李萱。 连禾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男人翻找通知的时候,他的妻子伸着懒腰从他后面的房间出来,打着哈欠问:“怎么了?听门口一直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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