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惊寒蓦然站起身,上前走了一步。 果不其然,傅潭说紧张地又坐直了些。 鹤惊寒心道有鬼,目光锁定床上人。床帘和帷幔大概有三层,只能模糊看到傅潭说的人影。 “小玉?”鹤惊寒问,“你床上是有其他人吗?” 傅潭说捏紧了被子:“没有……啊。” 这是傅潭说的地盘,鹤惊寒老老实实进来,也没想着探查什么。但这被瞒着的感觉略有些不爽,他闭目,放出神识。几乎在强大神识刚放出去的一刹那,洛与书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帷幔掀起,洛与书的目光和鹤惊寒惊愕的视线对上,顿了顿,他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 傅潭说脸色煞白,面如死灰。 鹤惊寒视线下移,落到傅潭说和洛与书十指相扣的手上,两眼一闭。 不好,他一点都不好。 —— “你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的?” “白天小丫头陪你,晚上他陪你,轮班,是吧?” “你不是没见他吗?你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怎么回事?被子里大变活人是吧?” 他嘴巴一直突突突,傅潭说低着头站着,一点插不进去嘴。惨咯,鹤惊寒都气成碎嘴子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他。 也是,他白天跟鹤惊寒说着自己不在意洛与书连见都不想见,晚上就跟人躺一个被窝了,鹤惊寒能不生气吗。 洛与书插话:“是我自己来的,跟小玉没关系。” “你闭嘴。”鹤惊寒指着他,冷笑一声,“知道本尊是小玉的兄长后学乖了?不对本尊喊打喊杀了?不愧是无霜仙君,能屈能伸,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洛与书:“谢谢夸奖。” 傅潭说一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鹤惊寒火冒三丈:“谢谢夸奖?谁夸奖你了啊?” 洛与书忽视他如刀似剑的目光,大大方方将傅潭说的手牵起来握进手心里暖着:“夜里凉,兄长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毕竟傅潭说冷了有人给暖,鹤惊寒可没有。 鹤惊寒更生气了:“你唤谁兄长?谁是你兄长?” 傅潭说立马出来转移战火:“消消气消消气,撒谎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怕你生气才隐瞒的嘛。” 鹤惊寒:更生气了。 “怎么会有人在一棵树上吊两次?”鹤惊寒想了想,如果再加上谢霜辞和傅鸣玉那一次…… “怎么会有人在一棵树上吊三次?!” “可能我这人比较专情吧。”傅潭说心虚解释,小声,“吊三次怎么了……又没吊死……” “你就非他不可吗?”鹤惊寒质问。 傅潭说心一惊:“可以商量。” 洛与书蹙眉,扭头看他:“可以商量?” 傅潭说改口:“非他不可!” 鹤惊寒一脸一言难尽,有些头晕:“你就这么听他的?气死我吧你。” 鹤惊寒气呼呼摔门而去。 傅潭说和洛与书面面相觑。 洛与书也惊诧于鹤惊寒的改变。从前鹤惊寒可不这样的,他高高在上,阴沉冷漠,现在他也复活重生之后,脾气和性子也改了很多。 也或许是,他本来性子就是这样的,只是之前一直心存怨恨,从不曾表现出来过。 “我知道他为什么反对我。”洛与书说。 傅潭说:“嗯?” 洛与书一手搭在傅潭说肩上,凑过来:“因为他从前与我有过节,他担心你我若修成正果,我也许会在你面前上他的眼药,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傅潭说眨眨眼,别说,依鹤惊寒的性子……他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那也好办。”傅潭说松口气,“哄哄就好了。鹤惊寒很好哄的。” 洛与书有些酸酸的:“哦?你已经如此了解他了?” 傅潭说没察觉他的酸意,点头:“他其实是个很别扭的人,我也是,或许……是祖传的。” 洛与书眸色温和下来,心一下子就软了。 傅潭说以前也是个很别扭的人,也……很好哄。就像—— “小玉,你好像,已经原谅所有人了。” “是啊。”傅潭说呼一口气,“我连鹤惊寒都可以原谅,还有什么是不能重新开始的呢。” 洛与书喉头酸涩了一下:“你也……原谅我了?” 傅潭说蓦然抬头看他,在他的注视里粲然一笑:“从来没有怪过你,谈何原谅呢?” 他投进洛与书怀里,再次将人抱紧:“你一直做的,都很好。” 月亮升起,亮若玉盘。 夜色已深,洛与书驱散屋里呛人的熏香,才将窗户关上。 傅潭说在被窝里躺着,盖着被子,很乖。 “好困。”他打个大大的哈欠,“洛与书,快来和我一起睡觉吧。” 洛与书脱掉外衫,卸了腰牌发冠,俯身下来,笑着看他:“哪个睡觉啊?” 傅潭说给了他一巴掌:“纯闭眼的睡觉。睡不睡?不睡滚回蓬丘去。” 感受到身旁的温暖,傅潭说一个翻身,又滚到洛与书身上去了。 “好暖和。”傅潭说喟叹一声,抱着人睡觉就是比抱着被子舒服。 “提问。”洛与书又开口了,“你上次吃的情香是真的假的?” 傅潭说费力睁开眼:“吃了两颗,但是人还算是清醒的。” “那你还记得……” “不记得。”仿佛猜到他要问什么,傅潭说把话堵回去,“我说了我一心只想给你渡毒,哪还记得什么感受做了什么。” 反正当时只顾着把洛与书哄好不让他发觉了。 “那就好。”洛与书侧首亲亲他的头发,“第一次做那么烂,忘了就忘了吧。” “洛与书!”傅潭说脸色爆红,“你现在真的话好多!” 这下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全都想起来了! 他气呼呼一个翻身,被子全部被他扯走,裹到身上去了。 洛与书感觉身上一凉。 侧首一看,身边傅潭说把自己裹得像个蛹,只露出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气哼哼背对着他。 洛与书笑了一声。 傅潭说感觉背后的洛与书贴近了自己。 然后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他亲了亲他的耳朵,热气在颈边喷薄:“晚安,睡觉吧。” —— 天刚亮,傅潭说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醒!”傅潭说摇醒了洛与书,“趁现在没人,你快点走吧。双双一会儿就要来找我了,我的属下一会儿也要过来了。” 洛与书揉了揉眼睛,颇有一种丈夫回来他这个情夫就要滚蛋的错觉:“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你见不得人。”傅潭说认真道,“是这事儿,不体面呐!” 双双那大喇叭要是知道他俩同床共枕睡一晚,整个蓬丘都要知道了! 于是,在这个天刚蒙蒙亮的清晨,洛与书翻窗而出,宛若刚偷过情一般,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回蓬丘了。
第158章 日上三竿, 不知道洛与书走了多久了,傅潭说睡足了回笼觉才起来。 他照例先去前院看看封灵阁有没有事情留给自己。穿过长长的走廊,院子内那棵灵力支撑起来的橘子树正迎风招展。当年他非要迁移一棵果树过来, 有灵力支撑,长得虽然好, 但结出来的果实却是徒有虚表。 傅潭说想着,既然他现在回来了, 这棵树不然就拔了吧,平白浪费灵力。 正盘算着,已经走到了前厅门口, 鹤惊寒正在这里。 傅潭说抬手打招呼:“早上好。” 鹤惊寒极淡地应了声:“嗯。” 想起昨晚的尴尬, 傅潭说挠了挠头, 以为鹤惊寒还在生气, 小声嘀咕:“别生气啦,多大点事。” 又想起昨晚鹤惊寒摔门而去,气大伤身, 傅潭说还是主动凑到鹤惊寒面前, 坐到他身边, 咳咳两声开口破冰:“那个,不就是骗了你一下而已嘛,以前又不是没有撒过谎,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做什么?”鹤惊寒蓦然侧首,直勾勾盯着他。 傅潭说一怔, 下意识后撤了寸许。 但是被鹤惊寒摁住了。 鹤惊寒单手摁住了他的肩头, 傅潭说便动不得分毫了。 他一寸寸靠近,带着审视,目光紧紧锁在傅潭说脸上。 鹤惊寒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和攻击力, 他面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漆黑深邃的瞳仁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也或许是从前傅潭说受了他太多磋磨有了阴影,反正不管怎么着,傅潭说都下意识想要退后些。 傅潭说被他盯得发毛,肩膀也被摁着发疼,不满地唤了声:“兄长......” 或许是这声兄长让鹤惊寒清醒了一下,他顿了顿,缓缓松开手,前倾的身体撤了回去,随之撤去的还有他那压人的气势。 傅潭说觉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鹤惊寒微微垂眸,问道,“你真的......喜欢洛与书是吗。” 提起这个,傅潭说两手托腮支在桌子上,轻呼一口气:“喜欢,当然喜欢了。我在蓬丘那些年,基本上......都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傅潭说不止一次想过,若抛去“师侄”这个身份,洛与书从前在傅潭说身边扮演什么角色? 无微不至的“保姆”?随叫随到的“仆人”?忠诚不二的“守卫”?同甘共苦的“伙伴”?甚至救他于危难无数次的“恩人”?亦或是见面必吵的“冤家”,还是互不对付的“对头”? 洛与书确实都做过。 反正,除了洛与书,这世间大抵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曾经如此耀眼活在傅潭说的世界里,又如此频繁出现在他眼前,夺取他的目光,又占据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了。 “你说我喜欢他,那也没说错。”傅潭说对鹤惊寒说,“只是我觉得,我的感情应当比喜欢更重,还有浓郁深沉些。” 鹤惊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哑:“你......爱他。” “爱?”傅潭说笑了起来。他单手盖着脸,不知怎的被鹤惊寒的话逗笑,笑得嘴巴咧开,露出了两排牙。 “爱......听起来也太羞耻了。”傅潭说摇着头,小声咕哝,脸上神情却是带点羞意的。 鹤惊寒侧过脸,无奈也跟着笑了一下,轻声:“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了。” 傅潭说眨眨眼睛,歪头看他:“那兄长是不是就答应,以后不会再针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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