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辞若有所思,了然道:“是不是跟你从钟灵山回来病重有关?” 楚轩河也恍然大悟:“就是你躺床上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奄奄一息跟刚捞上来的落水狗似的那一回?” 双双亦是反应过来:“就是使唤洛师兄给你端茶倒水忙前忙后一个多月的那一次?” 傅潭说:“……倒也不必形容的如此详细。” 楚轩河大惊:“难道是黎芜仙君害得你?” 傅潭说没有直说,因为他发现这件事,虽然他自己亲身经历,心知肚明,但涉及黎芜仙君,却不好用语言直接向三位叙述出来。 他只好叹一口气,循循诱导:“你们比我来蓬丘来得早,双双更是一出生就在蓬丘,那你们可否清楚,当年黎芜仙君为什么要从蓬丘搬出去,搬到钟灵山另开府?” 这话题跳跃地未免有点快,双双伸了伸脑袋,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黎芜仙君走的时候,我才三四岁,还不记得什么事,但是这么多年,我多少也从我爹和其他叔叔伯伯嘴里听到过一点风息。” 她压低声音:“他们私底下都说,是因为黎芜仙君犯了很大的错误,被掌门,也就是我爹,亲自下令处以刑罚之后,她才搬出去的。” “咳。”赵秋辞清咳一声,“谈论长辈私事,不太好吧。” 傅潭说敏锐察觉:“哟哟哟,你怎么知道是私事?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众人视线扫过来,赵秋辞抿了抿唇,还是迅速压低声音凑了过来:“虽然我和楚河,是后来才入的蓬丘,但是,我也从师尊那里,听到过一些消息。” 作为仙君器重的亲传弟子,玉衡仙君有什么事,自然不会避着他们。 “黎芜仙君未搬走之前,座下曾经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非常厉害,像洛师兄一样,都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对对对,我有印象。”双双忙点头,“那时候虽然我还小,但是我师兄师姐们都还在,他们年纪都是差不多的,我有点印象,是个很厉害的天才。” “那后来呢?” “没了。”赵秋辞耸肩,“再也没见过,也没听人明面上提起过,不是死了,就是被逐出门去了,师尊他们偶尔私下里提起,还颇为惋惜呢。” 楚轩河咂摸出一点味来:“销声匿迹了?在黎芜仙君搬出蓬丘之后?怎么这么巧都在这个时候,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 说到点上了,傅潭说双拳紧握,激动地发抖,他咽下一口气:“那,那你们还记得,那位天才,用的是什么武器吗?” 楚赵沈三个人齐齐沉默了,一位数十年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人,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好像是,不会是……”双双有点不可思议,缓缓开口,“刀吧?” 话题居然神奇地又拐了回来,落在了刀客身上。 话音落,四个人好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各自默不作声,脑子再次飞速运转起来。 用刀的天才,和用刀的刀客,还有黎芜仙君,什么关系? “等会儿。”楚轩河脑子不够用,痛苦地捂着脑袋,“等会儿,慢慢捋一下。鸣玉,你当年去钟灵山拜见黎芜仙君,碰见那个销声匿迹十几年的,用刀的天才了?” “是啊。”傅潭说猛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病重?” 楚轩河大惊:“他拿刀把你给削了?” 提起这个傅潭说就难受:“不止啊,不仅要削我,还把我扔下了悬崖,要我狗命。” 三人这个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曾告诉我们?” 原来傅潭说去了一趟钟灵山,吃了这么多苦吗? 他怎么从来不曾提起过?他们问起来,还遮遮掩掩。 傅潭说挠了挠头,气势弱下去:“事关黎芜仙君的私事和颜面,我总不能到处声张。”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傅潭说初来乍到,与双双他们的交情,并没有现在这般深厚,自然也是不如现在这般无话不说畅所欲言。 “洛师兄不是和你一起去的钟灵山吗,”双双火气冒起来了,“他怎么没事?是不是没保护好你?” 傅潭说坦然:“不然你猜我卧床那半个月,他为啥忙前忙后伺候我,给我剥了半个月橘子还不敢有怨言?” 赵秋辞指腹摩挲着下巴,颇为不解:“可是你与那人也无冤无仇,他何故要你性命?” “因为他嫉妒。”傅潭说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四人能听清,“他以为我是,黎芜仙君新收的小弟子。” 他去后山玩,毓秀宫的姐姐们怕他走丢,特意将只有毓秀宫弟子才有的宫哨借给他佩戴。谁知道那时候遇到了危险,他还没来得及吹就被那人粗暴地一脚踩烂。 “这也能妒忌?”双双一个头两个大,满脸疑惑,“新收的弟子怎么了,毓秀宫这几年可没少收弟子啊。” “可是没有一个男弟子啊。”傅潭说摊手,一语中的,“毓秀宫这些年新收的,全部都是女弟子。这么说吧,黎芜仙君自搬去钟灵山之后,她的毓秀宫,只有女弟子了。” 毓秀宫全是女弟子,去了没几趟,被姐姐们环绕的幸福傅潭说简直不愿再提。 双双神色呆滞,恍若脑子死机了一般消化傅潭说这句简简单单但是信息量有点大的话。 所以傅潭说前去钟灵山,身上带着毓秀宫独有的宫哨,被误会成黎芜仙君新收的弟子,引起那个人极大的恶意。 赵秋辞一句话总结:“所以,鸣玉你怀疑,昨日酒楼里所见的刀客,其实就是黎芜仙君那个,被驱逐出蓬丘,销声匿迹的男弟子?” 傅潭说点头。那个人藏得太严实,再加上傅潭说其实与他也就一面之缘,一时没认出来,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一咂摸,傅潭说又想起来数年前钟灵山那场快要遗忘的旧事。 仔细想想熟悉之处,应该就是他了。 这么多年了,一个再也没有听过他消息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了皇城。四人至今不知道黎芜仙君当年犯了什么错被掌门亲自下令刑罚,但是瞒得这么严实,也足以说明,不是什么能大声嚷嚷的光彩事。 真的很难让人不好奇。 双双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抓心挠肝,如果不是怕被爹爹骂,她现在就想给掌门亲爹修书一封,问个清楚。 “虽然不知他来皇城做什么,但是他似乎也对那个宝冢十分感兴趣。”赵秋辞思忖,“不过只是传说而已,世上真有那么一处宝冢么?” “有的。”傅潭说喃喃自语,语气放轻却极为笃定。 “嗯?”纵然极小的气音,还是被耳尖的双双捕捉到,她凑到傅潭说面前,歪着脑袋,“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有的没的?” 傅潭说思绪被打断,抬脸扬起一个笑:“我说,关于宝冢,我们可以再去问问那位说书的老先生呢。” “等等。”楚轩河有点摸不着脑袋,“咱们这就去找宝冢了?那皇城里,妖族和霍家,还有宋家那事儿,都不查了?” “那不是有洛与书么。” “你洛师兄可很能干,一个顶旁人十个呢。” 傅潭说伸个懒腰,下意识往后靠,然而长板凳没有椅背,险些倚个空。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楚轩河顺手捞了傅潭说一把,没让傅潭说翻到地上去,“昨晚你与洛师兄睡一处……睡得还好吗?他没为难你吧?” 楚轩河人高马大,手臂覆着强劲的肌肉,轻松捞住了傅潭说。 “他睡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睡的还行。” 傅潭说抓住他极有安全感的臂膀,借力直起身子,指腹下楚轩河的肌肉,硬的几乎捏不动。 “请问洛家的洛与书公子,可在此地落脚?”一道女音突然响起。 四人随之看去,是个身量苗条,带着帷帽,格外端庄的陌生女子。 见四人的目光,许是认识那位洛公子,女子又问了一遍:“请问,洛与书洛公子,可在否?我家主子求见。” 傅潭说四个人都有些懵,洛与书在皇城有旧识?还是个女的? 另一个同样带着帷帽的女子才缓步进来,纵然衣着刻意素淡,也依旧瞧得出那华贵的料子和精致的做工,一举一动优雅万方,不止是谁家遮掩了身份偷偷跑出来的千金小姐。 方才的女子恭敬躬身,扶着她的手:“主子。” 原来刚才说话的只是婢女,这位才是正主。 华衣女子将遮面的纱帘掀开半许,露出未沾粉黛却依旧娇艳的脸蛋,星亮的眸子带着略显急迫的期许:“洛公子不在此地么?” 瞧见她的面孔,赵秋辞等人皆是一惊:“九公主?” 见身份被揭穿,玖薇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行了个礼:“是我,我就是九公主,你们都是蓬丘的人罢?” 她抬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四个人,然而因为赵秋辞四人简单易过容的缘故,玖薇并不能认出他们到底是谁来。 赵秋辞欠身回了个礼,并不打算暴露一行人的真实身份,遂装成寻常的蓬丘弟子:“公主曾去蓬丘作客,弟子们偶然一见,便有些印象。” 行礼是出于礼节而并非尊卑,虽然玖薇是公主殿下,可皇城的公主殿下,再尊贵也尊贵不到蓬丘仙门去。 因而四人见她,并不带怯。 “公主可是要找洛师兄?洛师兄事务缠身,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双双上前一步,直视玖薇,眼里带着探寻,“公主找洛师兄,是有什么事么?” 洛师兄什么时候结识了九公主?双双将视线投向了傅潭说,傅潭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不在啊……”玖薇两只手捏着袖子,略显紧张,“那好吧,我……” 傅潭说开口:“公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可否需要我们帮你与他捎些话?” 九公主连连摆手:“没什么……只是一些,一些琐事相询……既然他不在,那我也不打扰各位了。” 她倒是客气有礼,没有摆出公主的架子。帷帽下的神情略显几分不自然,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她要问的是什么不便言说的私事。 她这般拒绝,几人自然也没有多问,目送九公主,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人一走,双双眉梢扬了起来,一脸吃瓜相:“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何来找咱们洛师兄?莫不是又一个被洛师兄迷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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