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有转机,庄迢很快地面露喜色,对他身前之人道:“想不到你挺仗义。” 喻平生侧目不去看他,面上露出一分厌恶,庄迢神色如电般慑人:“给我准备一间安静的卧房,大一点,我和他必须时时刻刻在一块儿,要不然,人跑了我找谁去?” “随便。”喻平生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裴展身后的一位长老走上前,叫来身后的弟子,耳语一番,那名弟子会意,上前接过喻平生怀里的竹筐,道:“二位,随我这边来。” 庄迢连同被绑起手脚的喻平生跟着那名弟子进了须辞台,走远了。 那长老一摸胡须,神色一扫,明眸善睐。 裴展会意,问道:“三长老,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长老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你不在,我学着追影屏的样子做了几张帷帐,本意是来督促弟子们习武的。我刚才吩咐下去了,将那帷帐布置在了暗处。” 裴展道:“这么说,他们二人的举动是能看见的了?” 长老递给裴展一本竹简:“翻看就能看见。” 一旁的弟子神色复杂,或许是没想到长老平日里这样剑走偏锋,不禁啼笑皆非。 裴展谢过长老,遣散了众人。 翻开竹简,果然浮现出一间卧房,眼下屋内无人,或许是庄迢和喻平生二人还未到达。 屈同尘道:“也是奇了,还有这样的东西,等我回无极门也弄一本。” 裴展明眸一颤:“也不是很好,怪怪的。” “瞎说!”屈同尘一把夺过竹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谁让他执意住在这里,我们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嗯……也不是特别贴切,总之,你不看我看。” “屈兄,你说的也有道,那你收着吧,有什么情况告诉我。喻平生在他那边不会有太大问题吧,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席珏师姐安排人手去那边守着。” “嗯,都怪庄迢,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喻平生这具皮肉是不是他的还不知道。” 裴展叹了口气:“先保证人是安全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 话尽,裴展回到卧房,越走心越不安,昨夜的酒让他仍昏昏沉沉的,他漫不经心地斟了茶水,一饮而尽。 昨晚到底说了什么,裴展明明记得说了一通话,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思索半天,决定问个清楚,一站起身,又莫名的心虚。 裴展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一个人,慢悠悠的。 “等什么呢,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这样简直是小题大做!郎君一定会嫌烦的!” “若是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呢,问完解释清楚就好了!” “谁会把醉话放心上?” ……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忍无可忍!裴展狠下心,攥起手心,推门而去。 霞光满天,笼罩着须辞台,裴展匆匆看了一眼,径直朝着衡观的卧房那边走去。 轻轻叩了叩门,道:“郎君。” 片刻,衡观推开门:“进。” 裴展迈过门褴,反身掩上门,深吸了一口气。 这简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衡观问道:“怎么了?” 裴展转过身,背靠着门,抬眸望着衡观的眼睛,眸若点漆。 “过来说。”衡观噙着笑意。 “不用,我就几句话。” 闻言,衡观眉宇间添上一分肃然:“你说。” 裴展心里打着退堂鼓,到了这步田地又不得不说,真是焦灼! 他微微蹙眉,睫翼眨动了一下,用明亮的眸子看着衡观:“我……我想问昨晚,我没说错话吧?或者,我有没有说了很离谱的话?” “你问这个啊。”衡观垂眸,裴展慌了一下,心想,看来真的是这样,不觉手心冒出冷汗。 一万个想死的心都有了,裴展窘迫地几乎要落泪,见衡观无言,问道:“真的是这样,早知道少喝一点酒了!我都说了什么!” 衡观一双黑眸煽动着,面上带着灼热,抬眸看了一眼裴展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有些无措。 “不是,你没有说错什么。”他顿了顿声。 “真的!”裴展半信半疑,不过倒是安心了几分。 衡观靠近一步,裴展垂眸,两人衣服的下摆几乎贴在一起。 莫名的紧张,裴展感觉衡观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十分忸怩地道:“既是这样,我先走了。” “等等。”衡观的话语声在屋内氤氲着,裴展觉得脸颊发烫的程度不亚于昨晚喝醉了酒。 “是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对我吗,郎君……那你说吧。”裴展长睫忍不住地跳动着,他心中苦恼,干脆睁大眼睛,盯着衡观的脸。 “我必须对你解释清楚,郑重其事地。” “这么严肃的吗……”裴展喃喃地道。 衡观眼中的笑意不减,只是多了些肃然,另外还多一丝的……紧张? “这些话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确信并且十分坚定地要告诉你,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趁着酒后醉意。” 裴展第一次见衡观这样认真,心被揪起来,不敢大口呼吸。只觉头脑发晕,不解他怎么突然这样说,看来真是自己昨晚不知发了什么酒疯,想来又一阵懊悔。 衡观顿了顿,裴展并不去催促他,两个人就这样相互看着,好久。 “我想告诉你,不要去质疑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所有人,都比不上你。你在我这里,就是第一位的。” 裴展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倘若刚才的不安无措有十二分,现在是刚才的十倍都不止。 裴展怔愣在原地,反复思考着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都是十分浅显易懂的话语,他却觉得这样晦涩。 第一位吗?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 这样的话语是出于什么情感,想到这里,裴展又羞又涩,快要呼吸不畅:“我?” “对,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 裴展摇摇头,又点头,万分茫然无措,好想逃! “我心里有你。” 这次是真的明白了,裴展感觉心里的火要把自己烧死了,转身背对衡观:“我,先走了。” 推开门,对着凉飕飕的空气大口喘息着,仿佛多一秒都坚持不下去。 第57章 直视我而亡 ◎喻平生揭露真面,庄迢再三次寻死。◎ 裴展的脸不知何时红成了虾子,于门前站立好久,只觉天昏地暗,不停喘着气。 等到稳定住心神,在天色将昏中看清来时路,刚想离去。 迎上了屈同尘的脸。 “裴展?我找你找好久,看你不在屋里才来找堂主的。”屈同尘火急火燎地张望了四周,好半天才意识到裴展没什么反应。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裴展:“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好红,没事吧?” “没事没事,怎么了,是庄迢那边有情况吗?” 屈同尘用力点了点头:“俩人不知道怎么闹起来了……跟堂主说一声吗?” 裴展眼下听不得这两个字,忙摇头:“去我屋内细说。” “好。” 二人围坐,屈同尘摊开竹简,屋内的画面一览无余地显示在眼前。 裴展调好心神,不去想刚才的事,细细地看着这竹简。 屈同尘顿了顿:“裴展,你真没事儿?” “没有,不用管我。” 这屋内,两个人对坐着,喻平生被严丝合缝地捆起来,庄迢在他对面盘坐,一言不发。 一旁放着饭菜,是方才弟子送去的晚膳。 起初,二人面色沉重,嘴里说着什么,裴展这边只能听见微弱的声音,至于说了什么内容分辨不清,但还算平和。 突然,庄迢把碗一扔,开始掰扯喻平生的手腕,喻平生极力反抗着,两个人推推嚷嚷。 “屈兄,怎么回事,两个人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庄迢怎么突然跟疯狗一样,我看喻平生是太过好脾气,能忍这么久。” 裴展细细看着,发现庄迢失控一样地去撺掇喻平生的左手,再详细一点地说,是手背。 可是,喻平生的手背上什么都没有啊,连条疤痕也没有。 疤痕! 裴展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颤,喃喃道:“庄迢哥哥突然消失了,这里又白白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观海祠少年……” “不对,赶紧走!” 裴展攥紧飞鸿踏雪,收起竹简,直奔二人所在的卧房,屈同尘紧跟其后。 等裴展到了此地,并不多说,直接推门而入。 一片狼藉,庄迢胡乱撕扯着喻平生的衣服,顾不得鼻血直流。 太狼狈了,还真是见不得男色,那就停手啊! 庄迢的脸上分不清是哭还是笑,鼻血抹的下半张脸全是,他用力地钳制住喻平生的手,在光滑的手背上反复摩挲。 裴展看不下去了:“庄迢,你先住手。” 其实裴展也瞧见了,庄迢这样的剑客,体内的灵力是惊人的,连自己都要敬畏三分,可喻平生只是一介书生,怎么受得住庄迢这样的胡搅蛮缠拳打脚踢。 庄迢抹了一把眼泪,血水被带的到处都是,他阴沉着脸,嘴角抽搐着:“裴展,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我没有。”看着他这副样子,竟然生出三分怜悯。 屈同尘冲上前:“你少血口喷人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话说出嘴,屈同尘才看见眼前的景象,不觉怔住:“你、你……” 庄迢眼神空洞,胡乱嚎叫着,半天才对裴展道:“你说好不好笑,他居然不认我!” 说完又扭过头,对着喻平生,狂笑,泪水直下:“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你对不起我!” 喻平生冷冷地道:“我不认识你,你疯了。” 庄迢闻言,停了下来,看着裴展,又看了看屈同尘,眼神里都是无措,睫羽上挂着泪:“我是疯了。” 说完,去撕扯喻平生的衣服,将他推倒在地,见拗不过喻平生的手劲,将他按倒在地,去吻喻平生的脸,从眉宇到耳朵。 血水直流,这下不仅仅是鼻间,连嘴角,耳朵里开始冒着汩汩地血水。 裴展上前一步,把庄迢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这副低迷的样子,急切地怒斥道:“你不要命了!” “是,我不要命了,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看看他认不认我!” 很快,裴展的手上也沾满了血,空气里全部都是血腥味:“那你走,别死在须辞台!” 裴展垂眸,觉得话说的重了些:“我是说,你冷静一点。” 喻平生不简单,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想,裴展扭头一看,发现守在门外的弟子居然一个个地倒了下去,这才一瞬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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