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不对,他示意屈同尘马上叫人来。 屈同尘会意,屋内留下裴展和眼前二人。 喻平生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边,裴展装作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继续跟庄迢说话。 “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要恢复多少天,我须辞台里没那么多药师为了你而忙活,你要是事儿少,我可以考虑让你住下去。” 突然,裴展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乍破声,捆在喻平生身上的绳子化成了碎片,他感到一阵四溢的灵气在身后蔓延。 有些惊愕地回头,喻平生脸上依旧是不谙世事的书生味道,眼神变得无比可怖,裴展心里明确了,不知道是否还要跟他演戏。 算了,直接一些。 “你是谁?” 庄迢冷笑一声:“他不会承认的。” 说完,用带血的眼睛看了一眼喻平生:“你说是吗,哥哥。” 喻平生垂眸,思索良久,才抬首看了看裴展,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就是裴展?” 裴展不解,他感到这份四溢的灵气是压倒性的,越发浓烈,心里也越发忐忑不安。 “我问你是谁?” “我猜你也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观海祠那书生的,我很喜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裴展盯着眼前的男子,口中阴郁的话像极了庄迢。 “那那对老夫妇还有喻桐?你不是他们的儿子?” 喻平生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裴展道:“早死了,我只是引你去那里,找到虎符而已。” 说完,眼神扫过一丝不屑:“还有就是看看庄迢有没有为我办事罢了,好在,算乖。” 裴展倒吸一口凉气。 庄迢闻声如晴天霹雳,抽动着身体:“你再说一遍!” 喻平生冷笑一声:“再说多少遍也是那样,怎么,你希望我继续骗你?” 裴展垂眸看了一眼庄迢,一身鲜红的衣服,体无完肤的鲜血。 要说什么地方不是阴森渗人的鲜红色。 只有那块温润着的并蒂玉佩。 想到这里,裴展只觉心中一片酸涩,这样的人,真是狠毒,不禁轻咬下唇。 庄迢颤抖着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面上的血已经遮住表情,半天,才道:“好,我这条命留着也没有用了,我死给你看!” 庄迢停顿片刻,喻平生并无其他表示,他毅然决然提起手中的残红剑,眼看就要自戕。 裴展用余光瞟到喻平生从指尖弹出几根针朝这边刺来。 本想是他于心不忍,来阻止庄迢。 不想,是朝自己来的,猛然间,只觉脚下不稳,重重摔向一边,不省人事。 等到醒来,是在一间潮湿又昏暗的屋子里,比亲王府里的那间密室来的还要幽闭阴森。 裴展被绑在一根粗壮的木头上,四周是铁制的围栏,围栏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本想是一人关在这里,没曾想庄迢也在,不过庄迢没被捆在木桩上,他瘫坐在角落里。 裴展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几天,觉得视线模糊,耳朵也嗡嗡作响。 “庄迢?”不曾想,他还活着。裴展努力转动身子看向一边,他披散着头发,一身鲜红的衣服染上泥沼,变得通体乌黑。 庄迢微微抬头:“我没死,你也没死。” 一阵剧痛袭来,尤其是被粗绳捆住的手脚之处,血肉糜烂,稍微一动,就钻心的痛。 “这是哪里?” “不知道,哥哥的地盘。”说到“哥哥”二字,庄迢一阵恍惚,自嘲般的笑了两声,格外刺耳。 全身都是麻酥酥的,又痛又痒。 “对了,我的指环!”裴展自言自语道,感觉嗓子里浸满了血水,一说话,都是血的腥味。 庄迢笑道:“指环?你还是担心手指在不在吧。” 裴展努力握紧拳头,感到指间玉体带来的凉意,终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想来,郎君他们,一定急坏了吧。 也不知道须辞台怎么样了,想到这里,裴展头痛欲裂。 “我们被关了几天了?” “不知道,我只比你多醒来几天而已,不过半个月之久是有了。” 裴展目光如水,微微蹙眉:“居然这么久了……你怎么样?” 庄迢扶着铁栏杆缓缓站起身,双腿不住地打颤,走到裴展面前:“废人一个,你说,你有这种下场,是不是怪我?” 说不怨恨是假的,可是看见眼前这人这样可怜,怨念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庄迢默不作声地抽泣起来:“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你爱他?” “是。” 一阵沉默,偌大的屋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逼近,越来越清晰,是喻平生。 他依旧一身蓝衣,仪表堂堂的模样,走近前来,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铁门,从裴展周围踱步一圈。 最终,望向庄迢充满狰狞的眼睛,道:“我听见了。” “那又怎样,你舍得让我死吗?” 庄迢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有太强烈的情绪,裴展在一旁忧心忡忡:“庄迢!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命是你自己的!” 喻平生依旧十分冷漠,甚至不去看他:“怎么不舍得?” “那你别躲,眼看着我流血而亡。”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愿开心顺遂~ 第58章 天元血觉醒 ◎裴展受千刀万剐,庄迢恋百转千回。◎ 庄迢瘦了好多,远远看上去,形容枯槁,一脸憔悴。 他拖着颤巍巍的身子走到喻平生身前,一旁的铁栅栏吱呦吱呦地响,异常刺耳。 庄迢走到喻平生跟前,眼梢一颤,睫翼飞快眨动了一下,挂上半颗晶莹的泪水,半天才抬起眸子,脸上划过一丝凄楚。 他抬起手,触摸着喻平生的脸:“哥哥。” 一阵无言,喻平生也并未后退,依旧镇静地立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庄迢低首:“你怎么能一点情分不念呢?” 喻平生道:“我并非不念情分,只是那样的情分我给不了你。我也不希望你死,平心而论,留着你还有用处,我从来都是一个权衡利弊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 庄迢轻蔑一笑,叹了口气,突然间发疯一般,扑到喻平生的怀里,去吮吸他的脸,与此同时,鼻血直流。 喻平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怒气,将庄迢往角落里一推,抬手擦去嘴角边残留的血痕:“庄迢,你要是想死,大可以找别的方式,我不留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庄迢在角落里废了好大力气才缓缓坐起身,用十分锐利癫狂的目光盯着喻平生离去的背影,扯下腰间的并蒂玉佩,用力扔向喻平生:“还给你!” “啪嗒”一声,玉佩落地,在偌大的漆黑的屋子里回荡着响声。喻平生停住脚步,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玉佩,怔了两秒。 庄迢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倒在地,歪着头冷冷地看向喻平生。 “碍事。”说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走了两步路,将其递给身旁的护卫:“赏你了。” 庄迢森冷的笑声与那护卫无措的接应声交织在一起,裴展只觉心中发凉。 “他这样撮弄我,诓骗我,我该怎么办。”庄迢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说出这句话,在角落里蜷缩着,视线躲在杂乱的发丝之后。 闻言,裴展沉默半天,看了一眼神色涣散、接近木讷的庄迢道:“不知道。” 庄迢微微抬头,眼神依旧迷离着:“你根本不明白。” “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去死简直是愚蠢至极。”裴展说的毫不客气,声音一大,就觉得体内各处牵连地疼痛不止,便不再说话。 看不到尽头的屋里一阵沉默,裴展不去会庄迢,阖眸,分不清是睡去还是晕了过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逃出去,裴展打算先从庄迢口中打听点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庄迢从角落里站起身,听见裴展这样问,有些诧异,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想说,我恨他。” 裴展抬眸,望着庄迢的脸,眼睑一抬:“那算了。” “久到记不清了,反正七八年是有了。”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裴展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知道这具身体不是他的,怎么在短短一天里就认出来的?” 庄迢怔愣住,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嗯。” “感觉吧,我觉得这具身体里就是他,说不上来,似曾相识的感觉。” 裴展默默点了点头,感到一阵惋惜,叹了口气。 庄迢意识到自己竟然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防备地回答裴展的问题,原本的微笑变得越来越狰狞,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裴展眉间一簇,本能地抬手去阻止他,腕上的痛意袭来,只能眼看着庄迢在自己面前犯傻。 “别这样。” …… 又过了几天,裴展觉得身体一点点虚弱下去,精神也愈发涣散,每当痛感席卷而来的时候就攥紧指环,总会觉得好些。 在他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一个夜里,浑身的痛感将他折磨至醒,接着就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是喻平生,他将皮囊上的书生气息佯装得十分贴切,连走路都方方正正地,目光暖如温玉,不惹尘埃。 庄迢闻声,醒来,从角落里坐起身,等待喻平生进来。 “都醒着呢。”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铁栏杆,指尖捻着几根银针。 “放我出去。” 裴展凝视着眼前的人,脸上漾起一抹愠色。 喻平生轻笑一声:“等你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放你走呢。” 说完,他拉起裴展的手,将他攥紧的拳头松开,露出掌心中分明的疤痕。 饶有意味地道:“天元血吗,还不完全是,不过到是快了。” 什么意思,裴展因掌心之中的不适而蹙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天元血的事,他怎会得知?而且,这“不完全”又是什么意思,看着喻平生指尖的银针,裴展揣摩着他的用意。 “这疤,是为了用血救人留下的吧。” 裴展闻言,眸中一颤,想起自己救慈石仙尊的那个晚上,历历在目。 “随你怎么猜测。” 喻平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是不是还不解,怎么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把人救回来啊?” 真的是这样,时至今日,裴展还在想,怎么这血偏偏对仙尊不起作用,是不是自己再坚持一阵,再多砍伤一次,就能有起色…… 他张了张嘴,迎上喻平生满是戏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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