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很困吗?” 索兰靠在他的肩上蹭了蹭:“今天起得好早。” 尤安将他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撇在耳后,声音低低地说:“我昨晚在梦里见到你了,你见到我了吗?” 索兰困得没听清。 尤安声音温柔接着说:“我梦见我们结婚的时候,梦里我们是青梅竹马,你穿着长裙,扎着蓬松侧边麻花辫,双手搂着我的脖子,笑靥如花。” 索兰迷迷糊糊地想起他们结婚的时候,热闹中的沉闷与压抑,每只虫都带着笑,每只虫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尤安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叹息:“要是我们真是青梅竹马就好了。” 这时,终端传来消息。 【副官格雷斯:报告上将,里恩逃跑了,我们正在派虫搜查,请上将责罚。】 尤安的目光一凝,将手伸到索兰的面前。 索兰看完消息后瞌睡都跑了一些,微微坐直身体:“没关系,只要他暂时死不了就行。” “你们曾经有过什么故事吗?”尤安问。 索兰奇怪地侧头看向尤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实在是太关心那只雌虫了。”尤安坦诚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哪只雌虫,关心到我有点害怕了。” 尤安看向索兰说:“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怎么样?” 雌虫的目光认真,脸上的温柔笑意消失不见,是当真动了杀心。 索兰愣住了。 比索兰更急的是尤安脑海中追剧的系统276:“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世界的一半气运还在那只雌虫的身上!” 尤安伸手压下索兰头顶的呆毛,勾唇对着索兰笑:“对不起,我来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紧接着,尤安问:“要我现在派人去把他抓回来吗?” 索兰想了想说:“不用了。” 好歹是曾经和尤安争锋相对的对手,能跑得了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逃走了正好还少只雌虫吃饭。 毕竟是所谓的主角,应该不至于轻轻松松就挂了。 尤安眼神晦暗:“好,听你的。” 索兰想通了过后,困意重新席卷而来,整只虫和软体动物一样往下滑,脑袋枕在尤安的腿上,在轻柔的音乐声中睡去。 雄虫睡颜恬静,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浅浅阴影,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压在他的腿上,对他交付了一百二十分的信任。 趁着人睡着,尤安的目光大胆而又露骨,一寸寸从雄虫的身上丈量而过。 眼神里的痴迷与狂热比夏日熊熊燃烧的篝火更热烈灼人。 雄虫却无知无觉,只是把脸往雌虫的肚子处埋了埋。 过了好一会儿,尤安收回视线,简单回复副官:【知道了,不必派虫追查。】 然后又在脑海里问276:【什么叫世界的一半气运还在那只雌虫的身上?】 276:【简答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偏爱他,世界的一半意识寄托在他的身上,他死了世界也崩了一半。】 尤安指尖无声轻点操作台,直击要害:【怎么将气运夺过来或者毁掉?】 276叹气,他好像要被罚款了。 它说:【让他走完所有的重要剧情点,但是没能达到原著的结局,世界就会放弃他,此时就可以趁机夺取气运。】 尤安勾唇:【合作愉快。】 另一边忐忑等待长官消息的格雷斯看到尤安发过来的消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一直以为长官和里恩有深仇大恨来着,怎么逃跑了不抓回来,要放他一马? 搞不懂了,格雷斯挠挠头,长官的心思你别猜。 尤安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关注一下雄保会那边,要是抓到亚德里恩给我汇报。】 …… 回到家后,军部那边突然有紧急任务必须要尤安去亲自处理。 尤安眉目阴沉。 “去吧去吧,反正留在家也没什么事。”索兰一个吻散去他眉间所有阴翳,“早点回来。” 尤安眉目一动,无奈地亲亲他:“好。”上楼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军部。 而索兰在尤安出门后看着终端里的另一个账号半小时前的消息,也转身上了楼。 他给自己的面部做了一些伪装,紫色的瞳孔变成雾蒙蒙的灰蓝色,眼尾上挑。 每个部分都变得不多,但是每个部位都有所调整,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锋利起来。 索兰面无表情地将针管里抑制信息素的药剂推入自己的后颈腺体,信息素在注入的瞬间爆发,又很快全部被乖乖抑制在体内。 冷汗瞬间打湿了索兰的后背,手指脱力,针管掉落在地上,他单手撑墙,额头抵在手臂上喘了几口气,然后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套上衣服就出门了。 研究所里。 “泽菲尔先生您终于来了!”身着白大褂的科研虫迎上来,“我们本次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重大进步。” 索兰边走边听伊齐基尔汇报研究成果,路过的虫步履匆匆,简单点头示意打招呼。 “第一次实现机甲与精神力连接,在战场上这会是所向披靡的杀器,也是改变的关键……” 虫族杀异兽,不止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获取资源。 他们不知道异兽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将去往何方。宇宙太大,虫族无法穷尽,他们与许多的文明曾经擦肩而过。 只有没有理智的异兽从他们出生时就存在。 没有理智的异兽只会吃虫族。 而虫族学会了在土地上种植,饲养动物,发展出社会,食谱越来越丰富,可是他们还是离不开异兽。 异兽的身体有他们需要的物质,虫长时间不吃,就会日渐虚弱下去。 虫族与异兽互为彼此的食物。 “经费的问题不用担心,随时和我说就行。”索兰推开机甲室的门。 他抬头,通身银白的庞大机身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身有六翼,坚硬冰冷又蕴含无穷的力量,光芒流动如月华皎皎。 科研虫低头扶了扶眼镜:“这就是我们的研究成果饮冰。”
第13章 它就站在那里,冰冷而又无情地注视着他们。 科研虫说:“众所周知,尽管雄虫身体素质比不上雌虫,但是雄虫比雌虫的精神识海更加稳定强大。” 索兰走过去,手指按上机身,仰头凝望:“有了机甲,雄虫也有了上战场的机会,这会颠覆现有的局面。” “没错。”科研虫跟在他身后一米处:“这只是初步研究成果,饮冰还不够稳定,目前还在调试。” 索兰点头收回视线:“好,辛苦各位了。” 流光溢彩的紫色双翼自雄虫的肩胛骨处缓缓展开,雄虫振翅而飞,降落在机甲驾驶舱。 内里无数泛着蓝光的电子悬浮屏幕飘在四周,索兰问身后跟着飞上来的科研虫:“我可以试试吗?” “自然。”科研虫说,“最好不要超过五分钟,一是机甲的内部能量无法支撑,二是初次链接对精神识海的压力比较大。” 索兰点头,科研虫飞下驾驶舱,把空间留给索兰。 索兰走到驾驶位上落座,机甲内自动弹出柔韧的绑带将他固定在位置上。 按下启动按钮的瞬间,精神力同步释放,与机甲开始产生奇妙的链接,整只虫仿佛置身于茫茫的宇宙中,身前身后来处去处都被抛之脑后。无数的星体从他的身边路过,赶赴下一场流星。 抬手的瞬间仿佛有千斤的力量拉着手腕下沉,动弹不得。大脑却开始变得无比兴奋,所有的细胞都在为之疯狂。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破坏,撕碎,碾压,与自身所学的一切相悖。 胸膛鼓动着要突破肉体凡胎的限制,索兰听见了机甲摩擦的喀喀声。 精神力与机甲的神经元相连,他的手臂抬起时,机甲也抬起了他巨大的手臂,发出喀喀的声响。 身体的骨骼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压,每抬起一厘米就得用尽全力。汗水蜇进眼睛里带来生涩的疼。 索兰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痉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机甲手臂终于完全抬起,索兰操控着庞大的机甲往前走。 他与机甲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共享所见所闻所感,索兰甚至有些着迷于这种感觉。 最后机甲的能源耗尽,索兰身体一松,往后靠在驾驶座上,重重地喘息着,任由脸上的汗水从修长的脖颈滑落。 他的脸上绽开笑容,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汗湿的衣物黏在身上,勾勒出青年精瘦的腰身。 他飞身下了驾驶舱,科研虫第一时间上前将帕子递到索兰面前:“您感觉怎么样?” “还行,很新奇的体验。”索兰擦干净脸上的汗水,“肾上腺素飙升,但是身体很疲惫,仿佛耗光了所有的精力。” 科研虫闻言笑着说:“那就好,身体疲惫是正常现象。” 周围不知何时围过来了半个科研所的雄虫,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欢欣的笑。 索兰由衷地说:“辛苦了各位。” 多少日月蹉跎,多少殚精竭虑,终于取得了如今的研究成果。 等到饮冰批量生产并使用的那天,他们会改变战场的格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变化。 到了那时候,雄虫就不必从一出生就被囚困在白塔,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拥有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 雄虫们站直身体,双脚并拢,右手放于胸前,微微鞠躬:“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索兰同样躬身:“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走出摆放机甲的房间,索兰将三根用塑料袋密封起来的头发交给科研虫:“麻烦帮我验证一下三只虫的血缘关系。” 塑料袋上分别贴了不同颜色的贴了标签,用以辨认。 “您客气了。”科研虫接过。 索兰去休息室洗个澡的功夫,DNA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索兰看见报告单上清晰地写着铂西和雄父的累积亲权指数小于0.0001,亲权关系概率小于0.01%,样本来源者不存在生理学亲子关系。(注1) 而铂西和特罗洛普的亲权指数大于1000000,亲权概率大于99.9999%,样本来源者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注2) 果然如此,索兰在心里嗤笑一声。 “感谢。”索兰将报告单收好,“有什么需要请给我发消息。” “好的,慢走。”研究所里的雄虫们向他道别。 走出研究所后,索兰七拐八拐去了一个小酒吧。白天店里没什么人,吧台前坐着一只低头玩终端的雌虫。 索兰进门的声音引得他抬头,立马放下终端,站起身来惊喜道:“老大!” “科里。”索兰的目光在吧台巡视一圈,落在雌虫的身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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