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厄哈哈一笑,很快又有些沉默下来,他面容纠结。 “雄父想说些什么?”索兰主动问。 “我前段时间偷偷溜出去过。”雄虫食指绞紧到有些发白,“看到了一点……嗯,不知道怎么说的东西,也不敢告诉别人。” “慢慢说。”索兰拉开他交缠的十指。 “从白塔出来,我承诺过你的雌父,与他一生一世一双虫。后来……发生了铂西那件事,我一直对他们有愧疚,从那以后,我很少出门。” 那时的诺厄刚刚离开白塔,特罗洛普用一束带着露水的鲜花与清晨的告白俘获了他的芳心。 甚至不顾世俗的眼光,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虫的约定。 他的伙伴白塔的老师别的雄虫雌虫都对此感到不解。 怎么会有阁下这么……好骗。特罗洛普也一下子成为全虫族最招虫羡慕嫉妒的虫。 有雌虫在星网上大胆开麦,特罗洛普那个虚伪的政治家再活八辈子也配不上阁下的真心。 外界风风雨雨,特罗洛普与诺厄在生育率下降的虫族时代,三年抱仨。 生育率与雄虫息息相关,所以虫族修建白塔,用绝对的军事力量把高级雄虫精心养在伊甸园里,隔绝所有的危险与居心叵测。 索兰邃然记起自己小时候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书,上面说当雄虫察觉到危险和不适应的环境时,身体会先一步帮助他们降低生育的概率。 后来他找了很久,没找到过那本书。 那时的诺厄由于感受到了幸福,所以愿意和特罗洛普孕育虫崽,他们的生育率也远高于同期的新婚夫夫。 而铂西是他出门不慎,一夜风流过后得来的孩子。 那一夜太过荒唐了,醒来的时候和一只陌生的金发雌虫躺在同一张床上,双方身上都有□□的痕迹。 被捉奸在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解释不清。金发雌虫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昨晚确实滚上了床。 特罗洛普失望与受伤的眼神更是令他如坐针毡,眼泪与愧疚淹没了他。 “亲爱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当做没发生过。”特罗洛普安慰他。 他像是溺水前捉住最后一根浮木,忙不迭地答应,但是内疚自责还是会爬上他的身。 就像是为了弥补一样,自此他从不会拒绝特罗洛普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在这段关系里,他自觉低了一等。 日子一日日过,风平浪静。 直到某天,那只金发雌虫抱着一只小雄崽上门,声称是那一夜风流的结晶。 天塌地裂,不过如此。 那一瞬间,他觉得完了,这么低的概率居然也被他撞上了。 可是特罗洛普却出乎平常的冷静,他提出把铂西养在身边,好歹是诺厄的孩子。 但诺厄一直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只是会定期给一些钱。愧疚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一日一日地疯长。 怎么能够接受把这只小雄崽放在眼前? 再后来,是铂西的雌父死于异兽之手,小小的铂西没了监护虫,即将被送往白塔。 索兰还记得,他当时半夜睡不着,出门听见了雄父和雌父的讨论。 雌父主动把铂西带回家里抚养长大。雄父答应与拒绝都纠结迷茫。 最后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还是决定把铂西留在家里。 此后,虽然雄父与铂西并不亲近,但是相处也算得上和谐。而雄父又因为雌父不计前嫌把铂西收养在家,更是觉得理亏。 有时候,雌父就算做了比较过分的事,雄父也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雄父眼周泛红:“我看见,你的雌父和别的雄虫举止亲密。” 举止亲密是诺厄委婉的说法,实际上,两只虫抱在一起互相啃,交换唾沫。 他不知道怎么去质疑特罗洛普,也不敢把这件事情给他的两只雌虫孩子说。铂西与他向来不熟。别的雄虫朋友在他不出门过后早断了联系。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索兰适合。 索兰的食指蜷了蜷,目光一凝:“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月前。”诺厄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声音艰涩,“和他在一起的那只雄虫和铂西长得很像。” 索兰一下子怔住了。 “后来我没找到机会单独出去,也无从验证心中的……猜想。”诺厄说,“我现在很乱,甚至怀疑二十几年前那件事真的是真的吗?” 他说着几乎要落泪了。 如果所谓的一夜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那么多日子的良心谴责,每次午夜梦醒又算什么? 现在想来,才觉得当初一事漏斗百出。 占有欲那么强的雌虫怎么又允许陌生的雌虫就这么和自己的雄虫一夜风流,还毫发无伤生下自己的雄虫的虫蛋? 索兰唰唰抽出纸巾,刚好接住雄父掉落的眼泪。 他这么容易哭雄父得占一半功劳。 “那就去验证。”索兰对着他眨了眨眼,“我帮你。” 房门恰好在此时被敲响。 “是我,哥哥雄父。”铂西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索兰和诺厄对视一眼,诺厄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索兰起身开门。 铂西端着果盘,先是有几分拘谨地和诺厄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索兰:“哥哥,雌父在书房等你。” 他进屋把果盘放在桌上,然后和索兰一起离开,全程和诺厄只有点头之交。 这么多年,他们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彼此,尤其是诺厄,更是逃避居多。 房门关闭,铂西委委屈屈,小金毛都耷拉下来:“哥哥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不来找我?” 索兰叹了口气:“因为回来就是为了看你呀。” 铂西的眼睛都亮了,抱着索兰手舞足蹈:“真的吗?我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可是我也不是很想哥哥现在回来啦。”铂西说,“我知道哥哥不喜欢雌父和雌兄们,他们不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铂西的眼睛还是亮亮的。 “没关系,你更重要。”索兰和铂西在距离书房五米远的地方停下,“我先进去了。” 铂西抱住索兰的手:“最后一个问题,今晚上你和尤安上将一起睡还是和我一起睡?”
第10章 某只雄虫虽然说的是问句,但是眼睛里面全是选我选我,一定要选我! 铂西可怜兮兮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们好久没有在半夜一起讲过悄悄话了。” “明知故问。”索兰笑着食指轻点铂西的脸,“哪次拒绝过你吗?” 每次来铂西都要上演这一出。站在楼道往下望,他的两位雌兄正与尤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多是雌兄在说,尤安时不时应答两句。 突然,尤安抬起头和他对上了视线,嘴角勾起弧度。 索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又觉得不好,转回去时某只雌虫还在看着他。 他嘴唇开开合合,无声地说:“不许看我。” 尤安连眼底也漫上笑意,他没开口,但是眼神却在明晃晃地在说:这么好看,看看怎么了? 索兰瞪了他一眼。 “哥哥全世界最最最好啦!”铂西语气兴奋,“我还做了甜点贿赂哥哥。” 尤安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索兰一只手拍拍自己有些泛红的脸,抽回被铂西抱着的另一只手臂:“谢谢铂西,我先去找雌父了。” 铂西依依不舍地放开他:“雌父真是讨厌啊。” “先回去吧,等会儿来找你。”索兰说。 “你说的哦。”铂西一步三回头,搞得好像什么生离死别的大场景一样。 要是在电视剧里,此刻就该循环播放悲情的音乐。 索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对着铂西摆了摆手,转身面对书房门时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灯光明亮,雄虫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阴影,他在书房前站了一会儿,缓了缓自己心里的烦躁,才屈指敲门。 “进。” 特罗洛普拿着一份不知道什么文件看得认真,丝毫不理会进来的雄虫。 索兰心里嗤笑一声,还是那老一套,他倒是也不嫌烦。 索兰径直走进屋内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第一,雄虫出门工作是不体面的,也是在丢雌虫的脸,只有最下等没有雌虫要的雄虫才会抛头露面。 第二,生育是帝国每只虫的责任,是生而为虫的第一要务。 第三,雌虫天生为荣耀和战场而生……】 狗屁不通。 索兰随意完后翻了翻,发现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间或夹杂一些pua话术。 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最后还是特罗洛普先沉不住气,用手指敲击桌面,重重咳嗽两声,轻声斥责:“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以为雌父已经习惯了。”索兰淡淡地说。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特罗洛普右手拍桌,审视般扫了索兰一眼。 “直接说重点吧,我们不适合抒情。”索兰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们索兰真是长大了。”特罗洛普桌下的拳头握紧一瞬,随后浑身卸力,施施然地往座椅后靠,双手交叠放于小腹前,“如今也是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划得清吗?” 索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名义上的雌父。 特罗洛普轻啧了两声:“从小就这个样子。” 永远死不悔改,永远闯祸,永远不让他省心。 要不是顾及着舆论风波和雄虫的那一点价值,特罗洛普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放任这个孩子长到这么大。 不过,现在看来留下这个孩子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些年来,家族一直在走下坡路。到了如今,已经沦落到了一流世家的末端。 就算是一只不完美的有着基因病的A级雄虫,索兰也能成为他实现家族复兴的一把刀。 “让你做的事都做到了吗?”特罗洛普问。 让他做的事? 给尤安下慢性药,毁了他的精神识海,将常胜不败的上将拉下神坛,让其成为帝国的罪人,一辈子都钉在耻辱柱上。 索兰面不改色地回答:“做到了。” “好孩子,雌父真是没看错你。”特罗洛普脸上的笑堆出褶皱,宛若慈祥的长者,“你雄父和铂西这段时间很想你,多陪陪他们吧。” 索兰恶心得想吐。 “好。” 在他离开书房前,他听见特罗洛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家族的复兴与荣耀在上,索兰不要让我失望。” 索兰甚至想笑。 都说雌虫为荣耀和战场而生,如今却要靠雄虫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搁这左右脑互搏呢? 甚至他的所谓婚姻也不过是家族向皇帝表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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