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索兰的痛苦,恨不得取而代之,但是他又无法说出放弃二字。 “对不起。” 最是无能为力,最是刻骨心酸。 “对不起。”尤安说。 他还没有找到好的解决的办法,免他苦痛,换他新生。 尤安轻轻挪到索兰,靠在自己的肩上,泪水再一次打湿他的颈窝,兰花香都带上了苦涩。 他总是让雄虫落泪。 在军团的时候,雌虫没事会聊起雄虫,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荤段子。 把征服与掠夺刻在了骨子里的雌虫,喜欢雄虫的眼泪,屈辱的,不甘的,动情的,羞耻的,伤心的。 他们从电影话本子A片里认识雄虫,那些眼泪让他们兴奋。 尤安一点也不喜欢索兰因为难过痛苦流出的泪水。 那只会让他觉得是自己身为伴侣的失职。 索兰的头埋在尤安的颈窝。 他总是在尤安的面前控制不住地落泪。 明明小时候最爱的游记被烧毁的时候没有哭,在家里被轻视嘲讽的时候没有哭,和铂西在夜里依偎着取暖的时候也没有哭。 可是,总是在尤安的面前哭得很伤心,像是要弥补过去二十三年丢失的眼泪。 尤安抱着雄虫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昨晚梦见你了。” 索兰声音犹带哽咽:“那在你的梦里我是好虫还是坏虫?” “爱虫。” 索兰破涕为笑:“你哄我玩是吧?” “想哄你是真的,想让你高兴是真的,梦见你也是真的。”尤安看向他的眼神真挚。 “甜言蜜语。”索兰小声说,尚且略带几分哽咽的语气里却也是甜丝丝的。 看着小情侣,追剧的炮灰系统276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的工作应该是完不成了,虽然他也没有努力就是了。 算了,反正都要退休了。 …… “谁给你的这本书?”雌虫站背光的阴影里,脸上神色难辨,不怒自威。 “是我自己找到的。”小雄崽还没雌虫的腰高,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你是说一个足不出户的小雄崽能够自己找到这样一本离经叛道的书吗?”雌虫翻阅游记,语气轻蔑,“从三山五海到九洋揽月,这是你身为一只雄虫该做的吗?” 索兰小声反驳说:“可是哥哥们也在看。” 雌虫邃然将游记一合一扔,砸在索兰的脸上,暴怒道:“你也知道是你哥哥们,你的雌虫哥哥们看的东西。” 厚重的书角砰地一声砸在索兰的额头上,跌在手臂上,才闷哼着落到地面。 小雄崽额角细嫩的皮肤瞬间就红了,皮肤透出血点。 他瞪大眼睛,眼泪包在眼眶里不敢落下,因为他知道那会让眼前的雌虫生气不耐烦。 “有病就好好待在家里,别让我们总为你担心。”雌虫横眉冷对,“也不求你长大后嫁个好雌虫,给家族做贡献,但也别给我惹祸。” 小雄崽点头,大颗泪珠在低头的瞬间利落地落在地上。 抬头时,脸上没有泪痕。眼睛因为滚出去的眼泪轻松了一瞬。 雌虫说:“没有第二次。” 小雄崽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轻轻放下。 他的语气几乎是一下子就变得欢快起来:“那雌父我……” 话语被拍掌声打断:“别急。” 一只老年雌虫被虫压了上来。 雌父终于走到向光处,他蹲在索兰的面前说:“就是这只雌虫将书给你的,对吧小索兰?” 小雄崽不住地摇头,带着哭腔一边抹泪一边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偷的,偷的大哥的书。”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雌虫眼神狠厉,“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哭泣兴奋。身体本来就不好,能不能别惹麻烦。” 雄虫实在是太脆弱了,尤其是生来就带着基因病的索兰。 太过激烈的情绪对他并不是好事。 小雄崽听话地憋回眼泪,哪怕喉咙里的哽咽让他快要岔过气去。 雌虫摸了摸他的头,他想要躲开,但是脚却生了根一动不动。 “乖孩子,下次不要再这样了。”雌虫捡起地上的游记,点燃了他。 火光跳跃在小雄崽的眼睛里,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与异想天开。 雌虫再一次将游记扔在地上,对那只老年雌虫说:“捡起来,吃下去,在火熄灭之前。” 雌虫目无下尘,抱起小雄崽:“好好看着,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老年雌虫颤颤巍巍爬到燃烧着的游记面前,仿佛没感受到火焰的灼热,伸手就抓过去。 “啊——” “不——” 老年雌虫被火灼伤的惨叫和小雄崽撕心裂肺的哭喊混合在一起。 “雌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肯安分守己,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伊夫给我带书。”小雄崽哭着喊着,在雌虫的怀里拼命挣扎,“求求你放过他,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罚我吧。” “终于肯承认了。”雌虫露出胜利的笑容,“我的小索兰,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坏孩子就应该好好长长记性。” 雌虫终于低头,第一次正眼瞧地上狼狈的老年雌虫,说出的话残忍又无情:“吃。” 老年雌虫浑身一激灵,不敢再耽搁,手忙脚乱地抓起燃烧的纸张就往嘴里塞,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惨叫。 火焰舔舐他的唇舌,灼伤了他的咽喉,流着泪嘶吼呜咽着也不敢停下。 小雄崽的泪珠子断线了似的往下落,哭得不能自已:“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雌父……” “我不该……不该看那些东西……不该撒谎……不该……”小雄崽哭得心脏抽搐,几乎背过气去。 “不许哭。”雌虫的声音不大,听不出情绪,又重复了一遍,“不许哭。” 小雄崽不敢反抗半分,嘴巴紧闭着不断哽咽,呼吸急促打挤,泪珠子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么回事啊,眼泪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老年雌虫双手死死捂着喉咙跪趴在地上,嘴里发出的声音呕哑嘲哳,却还是不得不颤颤巍巍支撑起自己,匍匐在他的雌父面前。 小雄崽的手紧紧抓着雌父的衣服,指尖泛白。 雌虫无情地发布了最后一条命令:“扔去垃圾星。” 他会死的。 年纪尚小的小雄崽不知道垃圾星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但是总是听别的虫恐吓小孩,再不听话,就把你一只虫丢去垃圾星。 他只知道那是个不好的地方,会吞噬性命的地方。 最后一眼是雌虫怨恨的目光,小雄崽哭得昏厥了过去。 雌虫轻啧了一声,抱着小雄崽离开房间,交给等在门外的佣虫。 小索兰发了三天高烧,烧得反反复复不省人事。 醒来过后,他就再没见过那只老年雌虫,身边照顾他的虫也越来越沉默寡言,唯唯诺诺,不敢踏错一步。 于是,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梦里的情绪还萦绕在心口,久久不能回神。 在铂西被抱到维尔斯利家族前,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 索兰坐起身,拿过床头放着的终端,里面安静躺着别的虫半小时前给他发送的消息。 【铂西:哥哥,雌父要求你这周回家,你别答应他QAQ】 【梵温:还想和你继续聊天。】 【尤安:出门买菜了,晚点回来。】 索兰一一回复过后又倒回床上,抱着被子蹭了蹭。 推门声与终端的特别提示声音响在一起。 尤安恰好在此时进来,边走边抬手垂眸,扫过终端上的消息,然后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吻一吻雄虫的额头。 他用食指指腹揩掉索兰眼角的湿润,声音无奈:“怎么又哭了呀?”
第8章 “索兰阁下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不如前些日子。”戴着眼镜的医疗虫目光凌厉,“看来是没有好好对自己。” 索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行了。”医疗虫单手推推眼镜,话锋矛头一转对准尤安,“还有你,也不知道多看着一点。” “不是他的问题,他事情很多。”索兰说。 “哦~事情很多。”医疗虫阴阳怪气了一声,“结婚之前不知道自己事情很多吗?” 眼见愈描愈黑,索兰开口说:“不是……” “是我的问题。”检查单被尤安捏出褶皱,“接下来半年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医疗虫从鼻孔里冷哼两声:“那么在乎,不好好看着是会后悔的。” 桌子底下,索兰在尤安的手心里挠了一下。 医疗虫开始老生常谈地讲注意事项,尤安抓住某只雄虫做乱的手指,听得认真。 “……总而言之,好好养好身体,到时候才能少吃点苦头。”医疗虫说得恨铁不成钢。 他一直都是索兰的主治医生,算是看着索兰长大的长辈,对这孩子自然也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 当初索兰结婚的时候,他还受邀参加了婚宴。 “知道啦,哈伯德医生。”索兰奄耷耷地说。 哈伯德停顿了一下,看着索兰的眼神都软了下去:“没怪你。” “知道啦,哈伯德医生。”尤安复述索兰的话,中气十足地说。 哈伯德医生这才满意。 “回去吧,过两个月按时来。” 走出哈伯德医生的办公室大门,索兰直接挂在了尤安的身上:“好困。”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尤安嗓音低沉温柔,与医院沉闷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许唱。”索兰蹭蹭他说,“我只是说我困了,你唱的话我真的要睡了。在医院走路睡着,好丢脸。” 尤安走着走着就把手放在了索兰的后腰上,两只虫紧紧挨着:“那我用麻袋给你套上就不会丢脸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喜欢五彩斑斓的黑。” 索兰刚说完就听见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 “索兰。”雄虫一脸惊喜地和索兰找招呼,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只褐发雌虫。 “梵温,好巧。”索兰的瞌睡醒了醒。 尤安和梵温身边的雌虫点头示意。 “尤安上将。” “萨洛扬先生。” 「那股黏腻的视线又来了。戚应信在陌生的宴会上环顾四方,却没发现可疑的人选。 有只褐发的雌虫对着他举杯一饮而尽。 灯光让人目眩头晕,置身虫群,戚应信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想法。 日子浑浑噩噩,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对的吗? 见得越多,相处越久,他越发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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