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穆垂眸:“放心,我不喜欢对小孩太残忍。” 他很快离开,朝寝殿走去。仅仅停留了一小会儿,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浓郁到难以忽略。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闻着这股奇异的鲜香,梵忽然死死低下头,匆忙跟两个小女孩道别,小跑回自己的房间。 不知为何,那股香味让他有些躁动不安。 第 8 章 “你没事吧?”两个小女孩急急忙忙跑过来,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梵,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我没事,只是肚子疼,你们回去休息吧。” 他面色潮红,没有丝毫好转,只能尽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难道是发|情期要来了吗? 但是不太对啊。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梵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可能是十六岁,也可能是十八岁接近成年。他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人贩子手下,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人贩子不可能给奴隶吃饱饭,因此梵长得很慢,个头不高。 那些长期生活在人贩子手下的同龄的人类小孩往往比他更矮小,他先前猜测的十六岁,属于把自己往大了算。 原来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大吗? 身体越来越热,梵被过高的温度烧得意识模糊。 大王子气势汹汹,回到寝宫,吩咐侍女准备沐浴,自己则脱下盔甲,挂在一旁。二王子走得慢一些,远远跟在他后面,对沿路遇到的侍女面带微笑。 他现在看起来不像全国贵女憧憬的完美王子,而是一只随时准备吞噬人心的野狐狸,穿着华贵的丝绸,佩戴翡翠绿戒指,脚步轻轻,仿佛要走进某个人的梦里,戏弄她的灵魂。 与仿佛上过战场杀人回来的哥哥相比,他像是刚参加过一场舞会。 赫尔穆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兰铃侯爵什么态度?” “没有松口,只说差人调查一番。” 弗里修斯抚摸着翡翠戒指,颇具暗示意味地说:“内斗的事先放一边。兄长你最好去看看他。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甜得让人头晕脑胀的气息。” “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 血腥味并不是真的杀了许多人才那么浓烈的。 赫尔穆和弗里修斯都清楚王室的真相,血腥气其实是恶魔的气息,而恶魔的能力越强,身上的血腥味越重。 而这种同类的气味很可能会让魅魔体质产生危机感、进入示好状态,因而也会催化魅魔的成熟。 赫尔穆脸色一沉,穿着里衣往奴仆居住的地方走。 弗里修斯站在原地,阻止两位贴身侍女跟过去,免得她们得知某些不得了的秘密,然后被处理。 越是靠近,恶魔的血脉越是蠢蠢欲动,强烈的破坏欲如烈火腾起,渴望抓住弱小的魅魔,将其撕碎,吞噬,饱腹一餐,又或者永远监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日夜品尝贪婪的滋味。 现在是工作时间,奴隶们都在别的地方劳作,只有一个发烧的躺在屋里。 赫尔穆走到梵的房间外,对着这个狭窄的门踢了一脚,门没有反锁,被他一脚踢开,满脸通红、意识模糊的梵跪坐在床沿,喘着粗气,对巨响的方向投来蒙昧的眼神。 窗台灰暗的光线将浅淡的人影投到赫尔穆脚边。 因为呼吸不畅,两瓣桃红嘴唇微微分开,玉白的手指紧紧抓住床沿的棉被,额间碎发,胸口薄衣,都叫汗水湿透,黏在皮肤上。 刚刚还十分灵动狡黠的人,居然被“成年”折磨成这样。 他一来,魅魔再次嗅到上位恶魔的气息。 失去意识的魅魔已经放弃了挣扎,四肢并用,慢慢朝赫尔穆爬过来。 魅魔富有曲线的美妙身体像一只灵巧的猫,即使没有意识也能——或说正是因为没有意识才能——表现出诱人的一幕,爬来的过程中,他慢慢解开衣领的扣子,用作领结的丝带挂在肩头摇晃,随后是胸口的扣子,腰间的扣子。 他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唇瓣,唇齿微张,露出天真而诱惑的神情,仿佛在暗示眼前人该如何做。 赫尔穆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手心,捂住魅魔的嘴,随后摸了摸他无意识露出的角,以示安抚。 在一本研究魅魔的书上说,魅魔只要摄入一定量的□□就能解除状态,并且不限于某种特殊状态下才能产生的液体,当然效果最好的还是精和血。 魅魔舔舐着手心涌出的血液,感受头顶传来的温度,慢慢闭上双眼。 他做了一个梦。 似乎在很小的时候,梦里的母亲也是这样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哼着不知名的韵律。 长长的银发被他抓在手里把玩,紫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偶尔会用鲜红的角假装要顶他的小肚子,生活过得轻松、舒适。 后来她抱歉地捧着他的脸,蹲在他面前,说:“对不起,妈妈要离开这里,为你的爸爸复仇。” “你要去哪儿?”年幼的梵慌张地抓住妈妈的手。 她没有说,只吻了吻梵的额头,强忍住眼泪,许下承诺:“如果妈妈复仇成功,一定会回来的。梵,在这里等我。” 她一定是死了,或者被关起来了。 否则她怎么忍心抛下他,任由他被人贩子带走呢? “……” “……醒醒。” 有人拍打他的脸颊。 梵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不在狭小的奴隶房里,天花板上的金色墙纸印着盛放的玫瑰和缠绕的荆棘,转头一看,床铺是自己那个的数倍大,四角的金色床幔,粉红色的珠帘,都昭示着房间主人身份高贵。 最后看到落地窗附近摆放的白瓷方形花瓶,梵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跳了。 花瓶里本该插着几朵香槟色玫瑰的花苞,现在空无一物。即使主人不在,侍女也不能让转向凋败的花朵留在房间里。 但可能是她粗心,花瓶上还黏着食指指尖大的一瓣。 梵作为园丁,当然清楚剪下来的玫瑰会送往谁的寝殿。 但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吧? 谁敢让他睡王子的寝具啊,嫌命长吗! 由于过于震惊,梵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嘴里全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趁现在没人赶紧往外面跑,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僭越。 刚推开寝殿大门,外面就传来几道脚步声。 完蛋了。 梵绝望地躲到门后,期待没人看到自己,然后趁机逃跑。 然而事与愿违,赫尔穆推门进来,侍女退去隔壁休息,侍卫立马关上门进入站岗状态,就算赫尔穆看不到他,他也根本跑不掉。 赫尔穆勾起唇角,假装没注意到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梵。 浅金色的丝绸睡衣与他的头发同色,由于材质,肌肉若隐若现。 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又从高脚杯架中随意取出两个一尘不染的酒杯,一杯倒上白葡萄酒,另一杯则用床头镶嵌祖母绿宝石的匕首,再次在手心切开一条两厘米长的小口,手掌微微用力,鲜血直流。 梵忍不住盯着他的手。 壁炉里火光跳跃,滴下的血仿佛具有灼烧人心的魔力。 等到血液不再滴落,伤口逐渐愈合,他端起这杯温热的酒,敲敲桌面。 “过来,喝下去。” 第 9 章 梵正在思考溜出去魅惑两个侍卫让他们放自己离开的可能性,猛地听到赫尔穆说话,差点吓得叫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一抬眼,对上赫尔穆似笑非笑的双眼。 他站在壁炉旁边,端着盛放自己鲜血的酒杯,像是从火中生长出来的恶魔。 梵碎步挪过来,脸上挂着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对他行礼。 心里嘀咕着,放自己的血让别人喝,怎么看都是有奇怪癖好的变态啊,但只能照赫尔穆说的做。 他见过“不听话”的下场,很难再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 不过,鲜血除了血腥味外,似乎有种神秘的香气,吸引他一饮而尽。 喝下这小半杯鲜血,梵竟然有种吃得很饱、很满足的感觉。 赫尔穆看着梵慢慢放下警惕,坐在桌边,仿佛喝醉一般脸颊酡红,对于残留杯中的鲜血恋恋不舍,伸出粉红的舌尖舔舐杯壁,像猫一样发出满足的“呼呼”声。 舌尖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动来动去,被酒杯框起来,反而放大了视觉冲击。 等到矮胖杯身中的血几乎舔尽,剩下的再也舔不到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迷幻的笑容,抓住赫尔穆的手翻来覆去。 湿软,微痒。 赫尔穆垂眸,口吻十分笃定。 “你很快要成年了,身体在做成年仪式的准备。” “在此期间,你很容易进入发|情状态,但也很容易抑制,不过正式发|情就不一样了。” “我劝你在正式开始之前挑选合适的对象,帮你完成成年仪式。” 发|情? 什么成年仪式? 成年仪式要做什么? 梵脑子里冒出一堆疑问,突然清醒过来,赶紧放开赫尔穆的手,然后干笑两声,拿出手帕把自己的口水擦干净。 此刻他无比希望赫尔穆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计较。 玫瑰香熏的味道随着赫尔穆的走动扩散开来。 恍惚间,梵突然觉得,或许大王子殿下其实是个好人,只不过气质危险,充满上位者的强势,所以看上去有点不近人情。 “笃笃笃。” 规律敲门声响起,弗里修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兄长,我,管家,已经到了。” 赫尔穆瞥了一眼明显放松下来的梵,让他们进来,对梵说:“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这个时间再过来,在你的成年仪式之前,我会给你提供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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