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忙不迭地点头,缩头缩脑地跑掉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外面正是夕阳斜照,粉紫色的云环绕在朱红的落日周围,如火鸟包裹心爱的金蛋。 明天是个好天气,要记得挑选漂亮的玫瑰花交给侍女,新移植的大天使玫瑰也快开了,或许该更换品种…… 想起与鲜花打交道的工作,和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梵连走带跳,身影活泼。 寝殿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弗里修斯笑了一下。 “这个阶段太宠着他可不好,还是说,你本来就希望他离不开你?” 赫尔穆没有回答,端起自己的酒杯,“今天还没到检查的时候。” “我是为了贵族的事而来的,不过还是你自己看吧,我懒得从头开始解释。” 两位王子来到此处,实际上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收服周边的大贵族,清除蠢蠢欲动的小贵族。 安赞拉国的疆域很大,由于王室并不热衷于多生孩子、与贵族联姻,这些贵族世家每隔几十年都会来这么一回,目的是让王室替他们重新分割领地,甚至,有时会出现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希望自立为王,但很快就会被王室的铁血军队教会什么叫强势。 处理完贵族间的阴私琐事,赫尔穆躺在偌大的软床上。 室内的玫瑰香熏没能带走枕头上属于另一个人的芬芳,像一块诱人的奶油蛋糕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动。 赫尔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闭上眼,没有拉下床头呼叫侍女的引线。 此时梵躺在床上,思考刚才没想明白的问题。 作为一个魅魔,他对自身知道得太少了。 他只能大致推测出成年仪式和代表成年的第一次发|情期有关系,说不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为何要专门找个成年仪式对象呢? 但是到底找谁比较好,梵也毫无头绪。 行宫中除了管家,两位王子,还有几百名年轻侍卫,和许多奴隶。 如果要选的话…… 梵的脑海里闪过的竟然是赫尔穆五官浓烈的脸,而非温和的弗里修斯。他吓了一跳,拿被子蒙住头,缩成一团不再思考,最后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之后几日都是晴。 梵蔫蔫地修剪花枝,总觉得身体都要被烧坏了。 每天一旦血液供应不足,他的身体就开始发烫变红,隐隐作痛,意识也会逐渐模糊,而在清醒状态喝下赫尔穆的鲜血,他才发现这血液的温度如同岩浆,从舌尖滚进喉咙,灼烧魅魔的内脏,直到将所有痛意吞没,才若无其事进入胃部。 当然,梵对身体内的器官没有学术层面的了解,他只知道自己得了险峻的病,要靠鲜血才能暂时延续生命。 “……哥哥,你剪太多啦。” 拉米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剪刀下去,玫瑰花丛生出一个窟窿。再一剪刀下去,差点剪下刚刚打苞的大天使玫瑰花枝。又一剪刀下去,手背被玫瑰花刺抓出一条爪痕。 莎梨拔完自己那块的野草跑过来,就看到梵手背上挤出几滴朱砂。 他今天走神太多了,拉米甚至担心他剪到手。 手背被刺划伤后,梵感觉到痛,低头将渗出的血液舔净。 “你休息吧。”莎梨强硬地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拽走他手上的园艺剪刀,小心翼翼地代替梵继续修剪工作。 花园不再有新的带花枝的泥土搬进搬出,三人的工作轻松不少,每天花点时间检查一下花枝的生长状态、拔出野草就行。这样缓慢的工作节奏也让梵不会在两个小女孩面前暴露身体不适的真相。 对两个小女孩,他只说最近的天气太潮湿,所以有点感冒。 依旧是下午接近傍晚,梵悄悄走上去往寝宫的路。 选在这个时候,是因为此时两位王子差不多吃完晚餐,将要回寝殿休息。 没人看着,梵蹦蹦跳跳地走路,惬意自在地溜进寝殿,朝寝殿大床挥一挥手,仿佛自己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随后在地毯上转着圈观赏风景。 他知道自己不会因此受惩罚后大胆了不少。 魅魔天生的厚脸皮让他伪装起来得心应手,被王族的规矩礼仪包裹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而随着成年日快要到来,灼热的血唤醒反叛欲,也让他的头脑在烈火中越发清晰。 说实话,他看得出赫尔穆对他独有偏爱,多半是对宠物的爱,看重的是魅魔独特的外表和出色的容貌。 但他不在乎。这份暂时的宠爱让他行事方便了不少。 他盘算着究竟什么时候有机会撕毁奴隶契约、逃离行宫,目前已经打听到了奴隶契约存放的位置。 另外,关于先前苦苦思考的,成年仪式的人选。 自从梵从赫尔穆口中听到这个词后,再遇到弗里修斯时,梵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魅魔成年的发|情可能会维持好几天,并在结束后能够基本通过摄取□□获得饱足感,整个食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赫尔穆曾判定梵是纯血魅魔,因此弗里修斯顺带告诉他一些外人难以知晓的常识。 “纯血魅魔会食用爱意。” “她们依然可以从不爱的人身上获取食物,但只有喜爱她的人,才能让进食变成最无关紧要的事,因为爱人之间的吻就能叫她饱足。” 如果母亲是纯血魅魔的话,她和父亲一定很恩爱吧。 所以当她感受到久违的饥饿,就知道久久没传回消息的父亲已经死亡,她需要去为爱人报仇了。 梵叹了口气,趴在床尾小声嘟囔,不知在抱怨什么。 赫尔穆推开门,地毯上没有任何脚步声。 魅魔还没意识到被抓包,晃着两条腿自言自语:“……不对,弗里修斯也不行,他和赫尔穆关系太近,万一内在都是一样变态就糟糕了……” 赫尔穆冷笑,抓住他的脚踝,把他从床上拖到地上。鹿皮地毯十分柔软,完全不担心把人摔坏。 第 10 章 “你私自使用我的寝具,还骂我是变态?” 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看到赫尔穆生气的脸,碧绿眼眸愈发深邃,如同丛林中的毒物。 梵总是怕赫尔穆,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怕,可能只是天性不合。 这会儿说人家坏话还被当面抓包,只好扬起可怜巴巴的笑容,无辜地望着赫尔穆:“怎么会呢,一定是您听错了。” “呵。” 赫尔穆冷笑,坐在床沿,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梵看想着赫尔穆应该还没那么小心眼,依言照办他应该会消气吧,便乖乖坐到赫尔穆身边,等他下一步指令。 没曾想赫尔穆掰过他的脸。突然吻了上来。 说是吻,其实也不过是在嘴唇上碰一碰,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双方都没有闭眼。 呼吸着另一个男性的灼热气息,梵的脚趾慢慢蜷缩起来,没有穿鞋,指缝勾到地毯上的薄绒,痒痒的。 一吻过后赫尔穆退开,眼神甚至有几分……复杂?反正看起来也不太高兴。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坏男人。 梵一抹嘴,不服气:“你突然干嘛!” “弗里修斯刚才告诉我另一件事。”赫尔穆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从发情开始,你的身体会逐渐渴望肢体接触和体|液交换,同时也意味着你能从这些接触中获得能量。” “他建议我多和你接触。这样也能少出点血。” “能不能让弗……二王子来做这种事,”梵眨巴着眼,“让您来做实在是纡尊降贵,我承受不了这份恩情。” ——主要是不想欠变态的人情。 赫尔穆不置可否,却说:“你的奴隶契约在我手里,我才是你的主人,有权对你做任何事。” “我的荣幸。” 梵在行宫工作几个月后,也学会了客套和皮笑肉不笑的本事,“不过您之前说我可以自己选择,那么我选……您的侍卫长,怎么样?” 他悄悄观察过,侍卫长年纪应该和赫尔穆差不多,身强体壮又沉默寡言,就像跟在赫尔穆身边的幽灵,看起来根本没有个人欲|望。 而梵也很希望发|情过去后,他能和对方好聚好散再无关系。 不过他其实还有别的考虑——行宫周围精兵把守,如果到时候要逃出去,少不得需要一个侍卫帮忙,如果这个侍卫能命令其他人就更好了。 贵族指派手底下的男女结合在这个时代是天经地义,所以梵只要取得赫尔穆的同意而不需要问本人的意见。 赫尔穆皱眉:“他……” 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只好冷哼一声:“随便你,只要你能说服他本人。” 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又转身道:“我需要回王宫一趟,如果需要我的血,找弗里修斯要。” 梵不懂赫尔穆在闹什么脾气,只觉得他前后态度怪怪的。 不过既然赫尔穆要回王宫,那肯定会带走一批侍卫,说不定他的出逃会变简单一点。 梵美滋滋地想了一天,第二天才知道,赫尔穆竟然没带走侍卫长。 难道这家伙虽然口头上没好气,但其实特别支持他和侍卫长结合度过发|情期? 他觉得很有可能。 正在他高高兴兴地计划怎么勾|引侍卫长时,马车上坐腻了的二人挥退侍女。 “王兄,您对宠爱游戏还满意么?” “……勉强。” 赫尔穆撇了一眼弗里修斯,“你的智力似乎越来越高了。” “多谢夸奖。我只是想提醒在军事上势如破竹的王兄,千万别把爱情当军事来谋划,不然……等哪天后悔,就来不及了。” “……有何不妥?”赫尔穆冷漠地凝视亲手调试过千百次的机械造物,“安赞拉的王族……你知晓我们是怎样的存在,毕竟我们的母亲无数次嘲讽父亲——喜欢就要想办法彻底占有,自私自利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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