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鸿剑尊湿润的唇顺势落在他脸侧旁,擦过他耳根处。 聂更阑别过头,惭愧地以手抵住师尊胸口,“徒儿多日未梳洗……” 清鸿剑尊低低笑道:“你怎么样都好,我不嫌弃。” “师尊方才还说被胡茬扎着了。” “嗯,难得见到你这副模样,索性多扎一阵。” 聂更阑:“……” “嗯?” 沉丽的眼眸才闪过困惑,唇瓣再次被含吮碾磨而过。 舌尖勾缠流连时,聂更阑心神逐渐放松,任凭自己一点一点沉沦追逐在无尽的欢愉中。 *** 清鸿剑尊在距离聂云斟周炎公审还有五日时终于苏醒,修真界上下普天同庆。 聂更阑接连两日从榻上腰酸背疼醒来时,忽然接到了聂云斟想见他一面的消息。 通传弟子道:“那个叛徒痛哭流涕,说聂长老您毕竟是他的弟弟,求长老看在兄弟情分上,他想回一趟聂家庄看看,祭拜沈夫人亡魂,算是尽最后一点孝心。” 北溟朔实在没忍住,脾气暴起恨不得冲到囚仙狱当场把聂云斟神魂烧个一干二净。 “他这明显就是仗着兄弟情想博得你心软放他一马,你可别被这种人骗了!” 聂更阑让通传弟子离开,转头看向清鸿剑尊,“师尊。” “我恰好想回一趟聂家庄。” 沈端枫的魂魄在罗刹金莲中温养已有一段时日,聂云斟确实应该好好向其亡魂磕头,忏悔赔罪。 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 …… 当日,聂更阑偕同清鸿剑尊出发前往黑林山囚仙狱。 到了地方,聂云斟想见他。 可惜聂更阑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囚仙狱因着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大驾亲临,立即通融,把人交到他们手里。 于是,聂云斟并未见到弟弟,直接被扔进以八十一重阵法困住的灵囚车,放上灵舟。 灵舟一路疾驰,三四个时辰已然到了西南地域的聂家庄。 王管家听说少爷带着清鸿剑尊回来了,早早带着山庄上下所有家仆恭恭敬敬候在广场前。 灵舟降落时,两道身影出现在灵舟前。 所有家仆都悄然抬头看向一双璧人,顿时惊为天人。 此前被黑雾漩涡追赶时,他们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隔绝在远处,并未见过清鸿剑尊真容。 此刻见到本尊,只觉得眼前一亮,师徒二人站在一处如画如仙境玉树琼枝,如缥缈雾霭,只看一眼便不舍移开目光。 众人看得一时恍惚,遽然被灵囚车沉重降落地面的声音惊醒。 “砰。”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之前过去十几年他们尊为大少爷的聂云斟么? 所有人早已准备好各式灵植,带火的,有奇怪绿色黏液的,臭味冲天的,以及什么腐肉,灵虫卵蛋等等,通通在看到聂云斟的那一刻砸向灵车。 “叛徒!” “大逆不道!” “恬不知耻!” “聂家庄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声名恶臭的无耻之徒!” “竟勾结魔族蓄意陷害我们少爷!还害得夫人也无辜受牵连陨落!” “该死的混账!怎么不立刻死了算了!” 众人怒气直冲云霄,直骂得声嘶力竭震动山林。 灵囚车里的聂云斟形容狼狈,长发披散,浑身脏污沾满臭烘烘的黏液、虫卵,衣服也被火苗点燃,能使他浑身被钻心剜骨的疼痛包裹却不至于烧死。 很快,他身上出现数道细细密密的伤口,只是折磨般地产生铺天盖地的痛楚,但又不致命。 他的命只能留待至囚仙狱公审后进行处决。 聂更阑与清鸿剑尊并肩而立,不远不近看着这一幕。 聂云斟透过灵囚车的缝隙和聂更阑对上视线,目光饱含无尽的恨意,很快又恢复至平静如一滩死水。 聂云斟亲眼看着王管家恭敬地走到聂更阑面前,向他请示:“少爷,这叛徒此番回来,少爷打算如何处置?” 聂更阑眉眼沉冷扫向灵囚车,“先押至祠堂,祭奠母亲。” 王管家身体躬得更低了,“确实应该好好祭奠一番夫人,老……” 他似是下意识要说老爷,顿了顿,接着道,“聂重远和聂云斟把夫人害得不浅,若是聂重远尚未陨落,也该押着他到祠堂好好磕头忏悔认罪。” 聂更阑沉声道:“走吧。” 他没再看灵囚车一眼。 聂云斟目光怨冷,眼睁睁看着青年身影被清鸿剑尊和王管家一前一后跟着,一众仆从前呼后拥着他们进入聂家庄高大的门庭。 灵囚车也随之被仆从鞭子赶着移动,粗鲁地向前推去。 一众人拥着聂更阑来到祠堂外。 关于祭拜事宜,王管家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布置好一切。 聂更阑先带着清鸿剑尊前往院子某处厢房,隆重地沐浴焚香、更衣。 祭拜定在午时,沐浴更衣完毕,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聂更阑看着换了一身白衣的清鸿剑尊,打量片刻,什么也没说,打开了房门。 清鸿剑尊跟在徒弟身后,出了厢房,穿过院子,穿过石洞拱门以及满院的芳华灵植草木。 “我带师尊四处走一走。” 尽管他在聂家庄只住了不到两个月,可还是想让师尊看一看他曾经踏足过的地方。 沐浴的院子距离藏书阁最近,他们于是便先去了藏书阁。 聂更阑一点一点将他初到聂家庄时的懵懂,忐忑,无知,事无巨细向最紧密的人倾诉。 “即便徒儿在凡界通晓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可到了这传说中神仙才能待的地方,既敬畏又怕,又因着是家人,因此格外吃了不少委屈和苦头……” 当清鸿剑尊听到青年因为想借一本书而被聂云斟阻挠在藏书阁外、只有望舒老人对他施以善心时,两人恰好走到藏书阁高大的台阶前。 看守藏书阁的望舒老人慌忙来到台阶下向二人行礼,“见过少爷,见过清鸿剑尊!” 聂更阑上前将其扶起,“望舒老伯请起。” 望舒老人抬起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祥和的笑,“老朽还有三百年时光看着少爷一点一点亲手重建聂家庄,少爷定会把山庄管理得盛大辉煌,给少爷自己,也给夫人一个永远的家,对么?” 聂更阑一时默然。 对于接手聂家庄一事,他心中一直未有定论。 不过听到望舒老人一番话,居然让他摇摆不定的心逐渐趋于坚定。 望舒老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了笑,“我同少爷和剑尊打过招呼,也该和一位熟人打招呼了。” 聂更阑道:“望舒老伯说的是?” 望舒老人眼尾皱纹略微一舒展,视线落在聂更阑鬓发间的火麒麟簪子。 “劳烦少爷把这支簪子递给老朽。” 聂更阑面上闪过一丝不解,沉吟几息,将簪子拔下递了过去。 簪子里只有火麒麟。 难道它与望舒老伯认识? 思及此,他朝着簪子输入一股灵力,将覆盖于上面的禁制解了。 望舒老人握着华光流转的簪子,神色慈祥道,“焱焱,还不出来见见我?” 霎时间,一道身影化作流光飞了出来,激动万分地扑向望舒老人。 “爷爷!!”
第163章 “爷爷!” “我成功啦——” 小少年扑进望舒老人怀里, 骄傲得尾音拖得奇长。 望舒老人眼角的皱纹又舒展了一些,像朵花似的,“焱焱很厉害呀。” 说着, 他牵起孙子的手来到师徒二人面前,“焱焱, 我们应该给少爷和剑尊嗑三个头。” 焱焱响亮地应了一声:“嗯!” 聂更阑看着爷孙二人准备跪下,上前一步双手欲扶起他们, “望舒老伯, 能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望舒老人于是示意孙儿先站好,道:“看我这老糊涂的,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少爷如何能安心接受跪拜?” 聂更阑环视四周一圈,道:“老伯,不如到亭子坐下慢慢说。” “是, 少爷。” 于是, 几人来到藏书阁附近的一座凉亭坐了,聂更阑吩咐家仆端来茶点。 看着昔日一直戴在发间的火麒麟簪子此刻坐在石凳上大吃大喝, 聂更阑一时间有些恍惚。 若是放在最初来到修真界那时,他恐怕会吓得一惊一乍半天也缓不过神。 如今时过境迁, 他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火麒麟忽然变成一个孩子, 竟也能从容不迫地把人叫起来好好问话。凭他的直觉,或许有一段故事在等着自己。 聂更阑凝眉道:“望舒老伯, 我忽然记起一件往事。” “少爷请说。” “当初我意欲前往瘴雾沼寻火麒麟损毁容貌,是望舒老伯给了我一沓符篆。” 望舒老人再次舒展皱纹, 笑了:“少爷记性很好, 不错,是老朽给了少爷一沓符篆,说是拍在火麒麟上便可以将其捉住。” 聂更阑语气笃定, “那沓符篆……” “少爷已经不是当初的少爷了,果然立刻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 望舒老人呵呵笑着,“那沓符篆乃是老朽亲手制成,上面沾有我的气息,可以这么说,若非有这沓符篆,少年当年是不可能捉到焱焱的。” 聂更阑默然。 火麒麟并非他亲手捉到,而是对方主动蹿到他体内,成为他面部的一条疤痕。 “老伯不必这般客气,我们还可以如同当年那般谈心说话。” 望舒老人摸着下巴的白胡子,笑得一脸慈祥:“少爷非但没有怪罪老朽和焱焱别有用心接近少爷,老朽已经很感激了。” 聂更阑:“老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坐在一旁的小少年吞下一大口点心,喝了口灵茶,“其实很简单啦,爷爷当初是被迫和聂家庄签了奴契。” “火麒麟向来能给人带来好运和机缘,当初是聂重远设计打伤爷爷,还要装作他是爷爷的救命恩人。但是爷爷当时不知道,于是和聂家庄签下奴契。” “但是他们不知道,受伤的火麒麟带来的不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厄运。” “火麒麟家族看不起我这个没麒麟根的废物,爷爷干脆带着我搬离了家族,小时候我每次受欺负爷爷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替我出面的,后来我知道他被人设计签了奴契,就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救爷爷出来。” “直到后来,我在瘴雾沼嗅到了爷爷的气息,就是你,聂更阑。” 焱焱说到这里,被望舒老伯拍了一下脑袋,“不能对少爷无礼。” “哎哟,”焱焱眼泪汪汪捂住脑袋,“知道了爷爷,我叫少爷还不行吗。” “不对呀,我已经和他结了灵契,应该唤他一声主人才对。” 聂更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称呼,道:“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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