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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我给你预备好了，神骨刚刚也刺中了他的身体，你可以掌控他的身体成为神明，那时我会虔诚地跪在你脚边许下您聆听到的第一个愿望。” “你要让斯维尔做什么！” 黑眼的恶魔伸出手，无数的风刃像暴风雪里的凛冽刀片一样飞过来。 那个斯维尔的灵魂忽然站在了约书亚的身前伸开了双臂。 那些风刃瞬间便化成了和煦的春风拂到了斯维尔的身上。 “斯维尔！” 黑眼的恶魔咬着牙说不出话，他的眼睛红的像滴血。 “约书亚。” 站在约书亚身前的灵魂开口问道。 “加百列也这样做了，我跟着他一起回到了过去，可他还是失败了……李耹，还是自杀了，他也陨灭了。 成神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神想拯救的人也从来救不了，就连失去他之后的时间也要再承受一遍。” 他的声音就像下雨落到地面，湿漉漉的，泛着阴凉。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下定决心了吗？” “嗯。” 起码比活在这个变天的世界上强一些。 “我答应你，约书亚。” “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乔西。”莎娜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躯壳下的约书亚。 “我不离开你，约书亚。” 约书亚久久的看了一眼斯维尔。 下一秒约书亚伸手将自己手心里的锁链直直拽掉，完全切断了和锁链之间的联系。 他手上与锁链相接的地方碎片瞬间如雪一样落下。 “好。” 他看向莎娜。 “乔西，可我不想回去了。” 莎娜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瞬间仿佛真的回到了一千年前，她心动了一瞬，可下一秒她还是看到了少年眼角微裂的躯壳碎片。 反着光，透出里面灵魂的颜色。 “为什么？” 约书亚开了口。 “我们之前的日子不好吗？” 莎娜听着约书亚的话，只觉得自己像站在摇摇欲坠的流沙里，头顶和脚底都是一片昏沉的光斑。 …… …… 一阵风吹过。 “我太疼了，不想再来一遍了。” 莎娜垂下眼睫，胸前的洞即便是在披风的遮掩下也空空荡荡那样明显。 ——她永远的失去了一颗心。 “我违誓了，爱不动你了。” 莎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空洞，那里也真的曾经被捅出了一个大洞，她也真的亲眼看到了自己心脏被腐蚀殆尽，失去跳动的一幕。 在她拿着一束玫瑰花等待她喜欢的少年，他们约好要一起私奔，不在执着的向逃跑的敌人复仇了。 等来的却是涂着她自己毒药的一柄长剑和一句话。 “少爷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恶心的存在离开家族，真是一个傻透了的女恶魔，活该被少爷下令追杀死掉。” 她恨透了，她可以感受到心脏在抽搐，脏器被腐蚀，可她还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杀掉了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少年。 “你得和我一起死。”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可她被救了。 之后等她带着一个空空的大洞回到人间时，她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下的命令，只是他的侍从私自偷拿了那柄长剑。 多可笑，她亲手杀了自己刚刚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她想救活他，于是悠久的一千年就这样过去了。 “我一开始制作约书亚是为了引你的灵魂回来，那是我当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 于是当时重伤未愈的我全心全意守着一具会哭会笑会说话，独独没有灵魂的躯壳好几百年，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 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瓶子里的恶魔，每一天睁眼都在痛恨自己为什么明明存在，却没有一颗快活的真心。 我甚至后来不愿意正眼看约书亚一眼，我认为他就是那个囚禁我的瓶子。 我一直都在期待你回来，期待你将我面前的这个约书亚打碎，重组，变成原先那样一个普普通通，鲜活的人类。 可时间原来就这样难熬，恶魔也受不住孤独。 于是第五个百年我下了一个决定，我和我的魔使在一起了。” “那我呢？我呢！你就这样把我忘了！你们郎情妾意好不快活共度良宵，可知我看到他时是什么心情！”约书亚眼睛通红。 莎娜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约书亚。 “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见过约书亚的模样，就证明你曾经在过去的这一千年来看过我们许多次，你就应该看得出来，我在第五百年开始就已经不期待你的到来。 我早就把你忘了。” 莎娜抿住发白的嘴唇，看向眼前的约书亚。 “是他，是约书亚变成了是我浮沉在海里时唯一能依赖的浮木，是他在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的深海里托起了我整个放浪悠长的生命。” 莎娜说完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点满足的笑容。 “我不可自抑地喜欢上了他，就像海水倒灌，我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你别说了。” 约书亚垂下了眼睛也不再看莎娜。 “没有关系，原来的你会爱上我的，现在的你，是被没有我的时间蛊惑了。” 约书亚眼神变得冷酷起来，身上的碎片也有了凝聚的迹象。 约书亚看着眼前红发的恶魔，眼神逐渐变得冷淡，他抬起头露出一点讥嘲。 “毕竟现在的你也要消失了，所以，我不计较了。 你不是我的莎娜，在过去的时间里，我的莎娜她会爱我的。” 约书亚走到莎娜身前，他低垂着眼，偏头看向周遭，嘴角拧起一点僵硬的笑。 “莎娜，我没办法对你和那个赝品之间的过去视若无睹，但毕竟一切都可以重来，这一次他不会再有被制造面世的资格。 神的力量可以拨乱反正，消解所有过去的误会，我可以重新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重新遇见你。 莎娜，我原谅这个我不喜欢的现在的你了。 我要回到过去了。” 他又一次看向莎娜。 莎娜偏过头不看他，约书亚只能看到她脸上一道深深的阴影。 “如果你真的是这个想法，你不会断开和斯维尔之间的联系。” 约书亚忽然睁大了眼睛嘴唇嗡动却说不出话。 下一秒他的身上碎片爆裂如同星屑一样流动。 他看向莎娜。 莎娜的嘴唇张合。 看懂了的约书亚泪流满面。 第55章 单方面被切断了联系。 挡在约书亚身前，灵魂体的斯维尔呆滞，他看了一眼约书亚，然后随风悠悠飘荡着走到了斯维尔魔使身体之前。 他低着脑袋，开始仔细端详起了那个魔使的模样。 “斯维尔。” 黑眼的恶魔开口说。 “好久不见，恶魔先生。” 很久没听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恶魔抬起头看着那个橙黄色灵魂，目光下移看到了斯维尔手心处和自己相连接的黑色锁链。 “你可以把这具躯壳送给我吗？” 灵魂继续说道。 沉默了一下。 恶魔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魔使。 “你要做什么？” “果真和我生前一模一样。” 身前忽然横了一只手。 “你不肯吗？” 他看着默不作声的恶魔。 “你也做出了你的选择了吗？你也选择魔使吗？即便我们分开也不过一百多年。” “你要成神吗？你若不愿意，就不用去做。” “我答应了约书亚，这也是我做出的选择。你要阻止我吗？” 灵魂看着眼前的恶魔，语气平淡。 “你们之前合谋杀死了我一次，如今又要合谋杀死约书亚了吗？我们这些有着灵魂的普通人类就这样容易被舍弃吗？” 恶魔被震住了。 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灵魂。 “时间会改变一切，没有可以改变的过去，包括神。约书亚回到过去，过去的莎娜和约书亚也不会来到有他们在一起的未来。造神者自以为就是执棋者，躲在背后搅弄风云，甚至可以愚弄神明……可在我看来，只是一群拾人牙慧，贪婪无能的鬣狗。 他们不是神的信徒，只是自己欲望的奴隶。他们所谓的立场，都是自己欲望的一角。” “说得很动听，也很有道理，可我这一次，要站在约书亚这一边。他想要成神，我便成神，即便我消弭，即便他失败，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只问一遍，你要阻止我吗？” 那个没有面目，甚至要通过那个黑色的锁链才能和恶魔通话的灵魂这样说着。 “那你呢？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是我对不起你，是莎娜对不起约书亚，你不需要为了约书亚的愿望去做这些事情。我和你——” 黑眼的恶魔站了起来，浑身颤抖起来。 “我们，如今没有我们，我和约书亚才是我们。” “当时是我对不住你。我愿意为你做出一切，实话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你不是约书亚，我也不是莎娜。我发誓，我对我的魔使并没有任何莎娜和她的魔使之间那样的情感。” 黑眼的恶魔闭上了眼睛。 “约书亚认为通过召灵造神得到神力就回到过去，武断地将这一千年的莎娜视作没有感情的躯壳，认为她就该什么也不知道也依旧无怨无悔的等着自己…… 斯维尔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个约书亚如今不是莎娜等待的拯救者，而是已经囚禁她过去如今还要剥夺她未来的瓶子。” 黑眼的恶魔闭了闭眼睛，将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那我如果是约书亚，你要阻止我吗？” 恶魔盯着眼前身体空荡荡的灵魂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魔使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 “那你欲如何？” 恶魔站了起来。 “我不欲如何，回到现实，莎娜会解决自己和约书亚之间的问题。” 大门打开，一道虚弱的灵魂慢慢走了出来，像是一道沾了水的阴影。 他是约书亚。 “他离开了，轮回去了。” 莎娜走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选择。” 光明撒满教堂，天花板上缤纷的彩绘玻璃奕奕闪辉，圣子像上笼罩着温柔的阳光，远处的塔上修女已经敲响钟声，早祷告开始了。 再过不久，唱诗班的歌声会响彻整个教堂。 这时，丹尼尔忽然醒了过来。 “那是橙黄色灵魂！那是真正的神的灵魂！” 丹尼尔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孤单的身影。 “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成神，成为世界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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