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珠......陆知宁心头一凛,如此神器,不到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不会用的。 医师们纷纷为顾正涵和陆知宁让路,为首的是避世医仙骆春林,见顾正涵来了,即颔首道: “顾兄,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打算将令郎体内的箭针取出,这过程......疼痛无比。” 陆知宁听得心焦,便问道:“为何不用麻药呢?” 骆春林答道:“陆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商议过,以顾公子的情况,若是用了麻药,恐怕......便醒不过来了。” 顾正涵与陆知宁同时愣了愣,顾正涵呼出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 他说着,坐到顾遥床边,托起了他的手,缓缓说道:“你们别看阿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其实很坚强,他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罪,他能挺过来的。” “诸位,请动手吧。” 骆春林点点头,回头示意了下众人,上前按住了顾遥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了箭尾上。 顾正涵会意,按住了顾遥的双臂,陆知宁便摁住了双腿。 骆春林微微皱着眉,观察着伤口处,手指慢慢调整着角度。 陆知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忽然骆春林的手停住,而后轻轻动了动手腕...... 几乎是同时,闭着眼睛的顾遥呜咽了一声,全身不受控制般蜷缩起来,陆知宁的心跟着一颤,紧紧按住他的腿。 立刻有人上前止血,骆春林面沉如水,将手中三寸长的细箭放到了一边,紧接着又开始拔第二根...... 待七根箭都被拔出,房中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骆春林边擦着额角的汗边对顾正涵说:“顾兄,之后等着令郎醒过来就可以了。” 顾正涵连连点头,放下了顾遥的手站了起来,陆知宁不经意一瞥,看见了顾正涵微颤着的指尖。 “诸位,今日之恩,我顾正涵永世不忘,必有回报!” 他对众医师一拱手,眼中竟有泪意。 “顾城主言重了。”医师们也纷纷颔首道。 顾正涵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眼中已不见泪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硬:“诸位可随意在府中用膳休息,顾某还有要事失陪,明日,自当在府内设宴请罪。” 骆春林眼中浮现几分了然,点头道:“谢顾兄犒劳。” 顾正涵再一拱手,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陆知宁正纳闷这时候顾正涵能去哪,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腿便跟了上去。 院中,顾正涵正听着香卷的汇报。 “我们追到了玉厄门,那老杂种不肯交人,刚刚回报,他们已经祭开了晖灵法柱。” 顾正涵沉着脸,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便腾空而起: “开得好!老子今天就让它变成给玉厄门上的头一炷香!” 陆知宁见状,跑出来说道: “等等!我也要去!” 第16章 陆知宁此生,虽醉心修炼,实力不凡,却从没真正与人你死我活地打过。 此刻和顾家的几个晚辈一道跟在顾正涵后面,终于见识了何为沛微境强者,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他本以为自己是来帮忙的,没想到竟是来学习的。 无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轻魂箭针,还是玉厄门的镇派法器灵晖法柱,竟被顾正涵的一道真气轻松荡开。不仅逼得玉厄门掌门涕泗横流地交出了行凶的那六人,还当着顾家人的面毁了派中所有轻魂箭针和功法,叫这阴毒凶器至此绝迹。 至于那六个人,顾正涵原想带回景阳城审问,陆知宁没忍住,上去将人打了个皮开肉绽。 回去的路上也出了点小意外,其中一人想逃跑,顾卓与他缠斗一番,人是抓住了,可伤得太重,竟当场咽了气。 一行人清理完玉厄门,便急着往回赶,毕竟顾遥尚在昏迷中。 ****** 入夜,陆知宁坐在顾遥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顾遥不习惯外人,所以由顾正涵、厉叔、和澄霞院三人轮流守夜,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顾遥依旧没有醒。 思桐端着药走了进来,在桌上轻轻放下,而后走到陆知宁身前比划起来。 陆知宁笑着说:“我不累,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女孩子替我,这几天你最辛苦,快去休息吧。” 思桐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陆知宁见她今日的眼睛总算不是红红的了,松了口气。 思桐原来是会医术的,算是厉叔的徒弟,顾遥回来那日她也在房中那一群医师中。 拔箭时陆知宁看见了思桐,本以为她肯定会哭,没想到她异常冷静地配着药,眼睛都没红一下。这几日顾遥脱离险境了,小姑娘才哭了出来,一哭就是好几天。 “你要是还不醒,思桐肯定又要哭了,我们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掉眼泪呢。” 他用手帕轻轻擦着顾遥的手,独自喃喃道。 顾遥的手骨节修长,莹润白皙,陆知宁低头看着,满脑子都是这只手紧紧抓着金竹笺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顾遥的手,托着脸看着顾遥,没过一会,突然伸出手戳了戳顾遥的脸。 “你啊,为什么不拉开金竹笺呢?说不定师长们还可以早点赶到。” 他沉默了一会,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又兀自说道:“我那天......我不是想说你没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这么傻呢......” 门没敲就被打开了,陆知宁立即闭了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香卷进来了。 他撇撇嘴,脱了鞋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就算他和香卷各自都能打趴下一排人,遇上了给人换衣服这种事,也只能乖乖合作。 他接过香卷递过来的绸衣,轻车熟路地开始给顾遥抬手、翻身,眼神不经意划过他狰狞的伤口,有片刻的失神。 “陆知宁!你偷看什么?” 陆知宁愣了好一会,才理解清楚香卷的意思,暴跳如雷。 “什么我偷看?!” “你刚刚就是偷看少爷的身子了!” “不是,我没有!不不不,我是看了,但我不是......”陆知宁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最后甩了甩脑袋,梗着脖子道:“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我看他怎么了?我不能看他吗?” “你当然不能!”香卷边说边用被子把顾遥盖好:“你和少爷是假夫妻!假夫妻怎么能看少爷的身子!” 陆知宁简直要被气笑了:“就算不是夫妻,我和阿遥也是兄弟,我不能看兄弟的身子吗?” “兄弟能看,假夫妻不能!” “你凭什么不让看?你是顾正涵吗?”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半天,最后香卷抱着顾遥换下来的衣服,狠狠瞪了陆知宁一眼,愤然离去。 陆知宁气呼呼地下了床,托着脸看着顾遥。 “被当成登徒子了,你再不醒,香卷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他又盯着顾遥安静阖着的眼睛看了会,叹了口气,想到桌上的药,转身拿来端在了手上。 “这药,说是最好能让你喝下去,你看看你行吗。”他嘟囔着,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送到了顾遥唇边。 顾遥闭着眼睛,毫无所动。 陆知宁试着想把顾遥的嘴撬开,刚动了动手又连忙停住,把勺子放回了碗里:“不对不对,万一呛着了。” 他发愁地盯着碗里,看了许久,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不行不行,这不是坐实了登徒子的名头了! ——哪里不行了?兄弟都这样了,难道要眼看他连药都吃不了吗?陆知宁你于心何忍! 他抱着碗,天人交战许久,最终咬了咬牙,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勺汤药。 满嘴苦味让他打了个激灵,他停顿片刻,抬起顾遥的下巴,倾身覆了上去...... 翌日,厉叔和顾正涵来看顾遥,看见桌上空了的药碗,讶然道:“他昨日喝药了?” 陆知宁正准备去补觉,闻言点了点头。 顾正涵往碗里看了一眼,面露喜色:“前两日我和老厉都没能给他喂下去,看来是好些了。” 陆知宁眉头一皱,觉出些不对来,迟疑问道:“你们......你们前两日,都没喂这药啊?” 顾正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喂不下去怎么喂嘛?” 陆知宁的心跳狂跳了两下,脸上有些发烫,恰好厉叔这时给顾遥把完脉,不知察觉到什么,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厉叔似乎往自己嘴上瞧了眼,顿时连睡意都下去几分,逃一般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因为陆知宁的成功喂药,大家都以为顾遥很快便会醒来,没想到过了两日,依旧是没动静。 期间香卷还纳闷地来问陆知宁,为什么他就喂不下去药,陆知宁装傻充愣才把人忽悠走了。 幸而骆春林又来复诊了一趟,告诉众人顾遥的情况很好,约莫这两日就能醒过来。 今夜又是陆知宁守夜,有了骆春林那句话,陆知宁安心不少,守夜的时候还能拨出几分心思来温习功法。 他在床边看着书,每隔一会就用湿帕子给顾遥润润嘴唇,看着那苍白却柔软的唇瓣,总会生出几分心虚,然后立刻捧起书本认真看起来。 更深夜静,屋中只有蜡烛的燃烧声,声声轻促,更显得周遭安宁。 也许是这几日的紧张终于得了片刻的放松,陆知宁看着书,不知困意何时沉沉席卷而来,眼皮一点点耷拉,眼前也渐渐迷蒙起来。 头几乎要触到床沿的时候,他蓦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声,低头看了看,起身把书放在了桌上。 然后吹灭蜡烛,掀开顾遥的被子,半眯着眼睛钻了进去。 又是学习到深夜的一天啊,今天的被子怎么有点硬?明天该晒晒了。 ...... 顾遥是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的。 他先是感到喘不过气,艰难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胸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知宁......知宁......” 他轻轻推了推,没推动,始作俑者还恼怒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陆知宁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在他胸口,顾遥叹了口气,一点点侧了侧身子,让陆知宁从胸口滑了下来。 此刻,两人相对而眠,顾遥借着清冷的月光,静静端详着陆知宁。 他的眼神落到陆知宁眼下的青黑处,微怔了一下,伸出手指,轻之又轻地在那上面点了点。 一夜好眠。 ...... 是日早晨,香卷照例进来换班,看见陆知宁没在床边,顿时心头火起。 “好你个陆知宁,竟敢偷懒!” 他走到床边,准备把药放下就去找陆知宁,不料往床上一瞥,气得倒吸了一口气。 “好你个陆......额,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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