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白拈大人出手,吉桑送来了手中的兽刀赶紧退到一旁。 白翎从乌黑的发丝中探出头来,“阿姆,你做什么?” 白拈手里还握着吉桑的刀刃,他神情认真的说道:“砍不断,这东西认主。”能取白拈早就在白翎才送回来的时候就把这碍眼的东西给取了,但这东西水火不侵,邪门的紧。 白翎声音滴寒,烈性子显露无疑,拽着项圈的手用力,似要勒破皮肉,“砍不断?这东西我戴如针毡……我宁死不当宠物。”脖子上挂一个铃铛,这是给宠物异兽挂的,他一个血脉高贵的纭水城王子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白拈看着他,沉默半响后手腕一转,握着刀刃的手掌握住了刀柄,“要取也可以,除非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我们鲛人愈合能力极强,脑袋被割了没准也能长回来。” 他眼眸中升起了几分跃跃欲试,舌尖滚过两个字,“试试?” 内殿中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唯有风把花格木窗吹的咯吱作响。 好一会白翎镇定的拨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盖住项圈,神色坦然淡定自若,“其实戴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还是不试了。” 第31章 从白翎的宫殿离开, 白拈才把手中的刀还给了吉桑,他好笑的摇了摇头,口中笑骂了几个字, “没烈气。” 虽说如此, 但白翎这样的性子是白拈这么年故意纵着养着的, 鲛人性烈, 不易屈服,过刚易折,这不是白拈希望看到的, 若是白翎真的宁死也要把项圈拿下来,恐怕白拈会真正的动怒。 那个项圈上他探过没阵法没灵力, 目前看着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玩意, 但水火不侵, 怪的很,既然暂时取不下来,摘不摘也无所谓,先由着吧。 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其他事情。 见他眉头紧锁, 子坤握住他常年发凉的手,“放心,那人若真是赢族的赢佑, 以赢族贪婪的性子不可能还没有动作。” 中央城中的部落以赢族为首,若是知道有鲛人现世,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召集战力从北方不辞辛劳跋涉来到南方。 可据他放在中央城的人传来的消息,赢族并没有任何召兵出兵的迹象,而作为赢族未来的继承人赢佑现今正在中央城为之后他继赢族族长之位在巫庙中祈祷。 在巫庙里祈祷的人总不可能跨越南北来到这,所以掳走阿翎的人到底是不是赢佑还有待定论,他已经让留在中央城的人想办法得到赢佑的画像, 现在还不到自乱阵脚的地步,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那位挨了他一道灵力掉下悬崖的赢佑早死了。 毕竟赢族所谓的“战神”年岁不大,是否配得起他的称号还未可知,赢族又品烈低劣,近些年血脉好一些的子嗣凋零,唯有赢佑的血脉最为拔尖纯粹,能够战胜强大的蛮族,其中赢佑有几分功劳只要赢族人自己知道。 不好好堆捧出来一个“战神”,赢族怕是也难以在中央城的众多部落中服众。 子坤能明白的,心思灵巧的白拈岂会更不懂这些,他抬手接过一片在风中打转落于他眼前的绿叶,“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鲛人现世被人知晓,他和阿翎的处境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他比谁都清楚,人族的贪婪他早已见识过,不过白拈一点都不忧心,即使真是赢族知道了又如何,他们比任何一个部落都贪婪,发现鲛人的消息他们只会蛰伏按捺不动声色,更不会主动把消息放出去,鲛人稀少,他们岂会愿意和其他部落分享。 既不是担心赢族的事情,那该不会是觉得阿翎分化的事情,子坤护起了自家孩子,“雌……勼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拈奇怪的看了子坤一眼,鼻腔里哼笑了一声,“是勼是楔有什么差别。”尽管要以人族的身份做伪装,不过他们鲛人只分雌雄,无论分化成什么都不会差,甚至对于他们鲛人来说,不同于人族楔高于勼的地位。 在鲛族中雌鲛的地位远比雄鲛高的多,但他们已不在自己的家乡,现在……掌心的落叶被白拈松手落于地间,他的声音变得轻不可闻,“麻烦的是阿翎的来潮期怎么渡过。” 这话让子坤神情变了,鲛族的事情他远不如白拈知道的多,而他人族的勼和楔与鲛族的雌雄相对,有所相似却又大大不同。 白拈揉了揉眉心,之前的悉心计划全部被打乱了,“且再看看,不过纭族的楔们肯定是没有合适的了。”说罢白拈的视线在一处停住。 不远处趴伏着好几个奴仆,为首的管事手中一把鞭子在空气凌厉的甩下,隔着好些距离也能听到皮肉的鞭打声。 “怎么回事?”白拈问道,王庭之中是严禁随意苛责鞭打奴仆的。 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的奴仆赶紧上前回话,“这些人都是趁喀崧部落攻打时逃跑的,白翎王子把他们都带了回来,管事的在给他们长个记性。” 这些人在纭水城被攻打时眼见纭水城要“落败”,纷纷选择逃跑,这已经是背叛了部落,按理是不应该再被带回来的,但南方部落中,对奴仆不随便苛责宽容的也只有纭水城了,所以知晓喀崧部落败了,这不又死皮赖脸的想要回来。 也是白翎王子心好,不然换做其他人,还想回来?没被当场捏死就算是好的了。 白拈的视线扫过那一群趴伏的人,数量好挺不少的,他视线意味不明,之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倒是没有过多的插手。 管事的还以为白拈大人会插手呵斥他,可没有,这样管事下手更加的重了,在教训完之后,在场的好多奴仆都被打的皮开肉绽,空气中各种血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奴仆们大多是常者,血脉低劣,留下的味道并不好。 流血味道不好就算了,身上的兽皮也褴褛的很,这般狼狈的模样,都快衣不蔽体了,不过都是仆从奴隶的,这次是他们叛逃在先,挨一顿打已经算是恩赐,几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奴房,谁知道却被路过的小王子截住了,瞬间所有人立马呼啦啦的俯跪了一地。 高贵的白翎王子脖子上的项圈被一圈白色毛领的衣袍遮住,看起来带着几分病恹恹的气息,他先是不言不语的围着这些奴仆走了一圈,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之后倒是难得的说话刻薄矜贵,没什么表情的说了三个字,“臭死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倒是没多含什么恶意,只不过现在的白翎对气味敏感,这么多血脉劣质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委实让他评价不高。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却立马让俯趴在地上的奴仆涨红了脸,身子躬的更低,几乎要趴到了地上,就差把脸埋进地里,以至于等白翎离开之后,仆从们赶紧回了自己的奴房去处理伤口,不然血味外泄,熏到了小王子,就算是一个平庸的没有任何气味的常者,也极力想在勼的面前留下几分面子。 不过印和恩克还没来得及到奴房中处理伤口就被纭阆叫到了宫殿内,纭阆看着恩克这个老楔者,深深觉得他受到了严重的欺骗和背叛,毕竟他已经把恩克当成了自己人,没想到这个自己人在部落遇到攻击的时候,竟然背弃了纭族,说跑就跑。 他背叛了自己,所以纭阆一生气,直接把恩克发配到去兽场里扫粪,至于印这个傻大个,听说恩克逃跑的时候,他极力劝阻,想把恩克带回来,追人都追到了河边。 傻虽傻,不过是个勉强忠心的。 于是印和恩克的一朝身份对换,印成了纭阆身边的贴身侍从,恩克成了扫粪的。 深夜奴房中,一只乌黑的飞鸟灵活狡黠的避开城中的各种灵力巡查,在飞过一处宫殿时险些被一道难缠的灵力捕捉住,最终飞鸟悄然落于一处石桌前,它的腿上绑着卷起的丝帛。 倚在石床上的印睁眼,飞鸟认主般亲昵的飞落于他的肩头,似乎在诉说刚刚差点被发现的委屈,印指腹挠了下它的下巴,随即取下它腿上的丝帛,打开扫了几眼之后丝帛就在他手里化为了灰烬。 在河边洗刷完身子的恩克回房刚好看到这一幕,神情微微一怔,特别是在看到那只飞鸟的时候,眸间闪过一丝精光,这是赢族用来传递消息的爪兽,极其难以降服,且只认一主,如今赢族也只有王族中的寥寥几人有,动用到了爪兽,这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但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麻木的恩克对这个踩着自己上位的主人已经产生了严重要背叛的心思。 谁知往常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印还主动和他说话,“呦,回来了。” 恩克不搭理他,上了自己的石床,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人。 印挑眉,下床对着恩克的屁股踢了踢,“干这点事就累了?装弱还真弱了。” 恩克嘴角抽了抽,起身礼貌的回道:“我尊敬的主人,你瞧瞧你都对我干了些什么,你的心真够黑的。” 印:“这不叫心黑,小王子把我忘的一干二净,我当然要想办法留下了。” 所以你就用我顶包?呸!你配不上心思单纯金贵的鲛人小王子。 恩克敢怒不敢言,得体的微笑后,语出惊人的说出他在兽场听到的消息,“你留下来不见得是好事,刚刚回来的路上,我收到一个消息,白拈大人准备进行一场招楔比赛,你现在的身份。”他叹了口气故意拖长了说话的语调。 “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仆人,给小王子端洗脚水都端不上,赶紧洗洗睡吧。” 印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 第32章 纭水城白翎王子招楔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楔给谁招的不言而喻,当然是为刚刚分化成勼的白翎王子准备的。 这样看来纭水城的继承人并没有因为白翎分化成勼而改变,白翎的战斗力没有人会去怀疑, 在看到他击败喀崧部落继承人时的灵力就足以震慑一批蠢蠢欲动的心思。 城中一些好战的楔甚至想和白翎王子战上一场, 即使用眼睛看到了也不如亲自去感受来的实在, 他们大多都是军队中的楔者, 以往对未分化的白翎王子的战斗力已经很服气,如今分化成了勼,没想到灵力魂力更甚之前, 似乎还能不受楔者楔息的压制,不过到底是楔勼有别, 想和一个王族的勼打一场, 不论身份单是说出去就够下不来脸面的。 于是乎招楔的消息一出来, 这些人好多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因为这次招楔,不限身份地位也不限任何的部落,也就是除了纭水城外的楔,只要有实力都可以参加。 当然招楔的比赛也很直接, 两两战斗,到最后谁的战斗力强悍,就有资格挑战白翎王子, 把白翎王子掀趴了,就可以当他的楔。 简单粗暴,倒是符合大多楔豪爽的性子。 不过一时最跳脚的莫过于是纭族的一些老人了,在他们看来白翎就算不是用来当做和其他部落交好的礼物,挑选楔也应该是在纭族里面挑选,都是纭族的人当然要先部落内挑选,怎么能部落和身份都不限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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