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沉带着笑地应了:“你明天演什么?” “演一个需要演技的情节。”闻鹤清听上去有些生无可恋,“我又要被王导骂了。我都算出来了,你瞧。” 景渊沉在旁边翻着他的剧本,又看向已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闻鹤清,不由说:“闻道长,你现在的性格,有点往这个角色靠近。” 闻鹤清没有回应他,他轻轻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第八十四章 问道 地牢。 阴湿的地牢,狭窄的房间,生锈的铁门,地上悄然生长的苔藓,和被铁链铐住的年轻道士。 “这三个人,你到底认不认识。”捕头手一抖,下拉条顿时从他手下展开,三个人头出现在展开了的画卷上。 “不认识。”道士盘着腿坐在地上,抬着头看他,“你说他们是方士,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就是炼丹的,他们根本就……” “他们练出来的丹毒死了一个试药人,那药本来是要端上去给皇上的。更有人称,在他们炼丹的丹房里见过火药爆炸。”捕头冷冷说,“你说他们跟你们没有关系,但他们打着黄老仙君的名义鼓动民众,这其中的道士可不少。” “假道士。”道士说话的语速很快,“他们炼丹的那些东西里本来就有硫磺,那玩意儿放在鼎里煮不爆炸才怪!这些都不重要,你听我说,妖潮就要来了,数以万计的妖就在城墙之外的蛮荒之地集结,你们必须要派人去守卫,那些妖需要的守卫——” “我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妖这种东西。”捕头打断他的话,“胡言乱语。” “距离上一次妖潮正好一千年,你不知情自然是正常的。”道士急切地说,“你感觉不到,但我感觉地到,现在这城里就有妖进来了,你们与其抓捕道士,不如去清理城内的妖怪,到时候妖潮来临他们——” “一派胡言!”捕头再一次打断他,对着身后的两个捕快笑着说,“咱们城里还有妖,什么妖,聊斋里的狐妖吗?” 身后的两个捕快都笑了起来。 “看过聊斋你也知道他们会伪装成人的样子,你们怎么发现?”道士依旧不死心,“你们最好和陛下说明,靠近蛮荒的城墙必须调兵前去看守,妖兽不比人,一旦让他们进到了城内,赤手空拳的人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你当你是什么人,想同陛下说什么陛下就听什么?”捕头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道士还想说些什么,捕头却已经收起下拉条,转过头对身后的两个捕快道:“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继续关押。” 两个捕快应是,三人便转身离开了这间牢房。 道士从地上爬了起来,脚上铐着的铁链沉闷地响:“你们要相信我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妖潮已经聚集起来了,再不去做——哎!回来!你们听我说!” 他扒在栏杆上,而那三名捕快已经走远。 · “卡!这条过!” 闻鹤清松了口气,化妆师上来给他补妆,他抽空又看了两眼剧本。 景渊沉在旁边坐着,此时站起身过去,说:“演得很好。” “是吗?”闻鹤清扬眉。 “我好歹是娱乐公司的呢。”景渊沉说,不敢去碰他,怕他妆花了,“冷吗?” “有点。”闻鹤清说。 景渊沉便握了握他的手。 不过没说两句话,下一场又开始了。 · 道士焦急地在地牢里打转,脚下的铁链发出一阵阵闷响,他烦躁地把头发弄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蹲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食中二指对着镣铐一指,铁制的镣铐碎成两半。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望着外面,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始掰扯自己的骨头。 他的身形因此变得柔软,轻而易举地就从关闭着的铁栏杆门里钻了出去。 钻出去以后,他左右四顾,没有见到人,便又停了下来,对自己施了一个隐蔽身形的咒语,这才一溜烟地又跑了出去。 · “卡!” 闻鹤清重新套上羽绒服,助理帮他拿了饭来,他也是累了,扒拉着盒饭。、 “你现在状态还不错,注意保持着这个劲。”王导跟他说,“后面的动作戏你比较擅长,到时候李导在那里。你确定不要吊威亚?” “不用。”闻鹤清一笑,“我去试了试,我可以自己在上面跑,再吊威亚反而有点感觉束缚住了,放不太开。” 这样一来还能省下不少成本。王导便点头,感慨道:“你的演技确实需要磨练,但你比一些演员敬业多了,干咱们这一行,也不能专想着进来就把快钱挣了就完了,是不是?得起码有一部代表作出来,观众才好买你的账。” 闻鹤清就笑。 “你台词也不错,起码念得清楚,放出去了不看字幕也很清晰。”王导又说,“宋枝的台词比你差点,他说话捏着个嗓子,字也说不清楚。” 这次闻鹤清是真没忍住笑出来了。 他忍了一下,才说:“我们念咒的,吐字就是要又快又清晰,字全都含糊在一块儿了,那三清北帝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请谁出来呢。” “所以你得用原音。”王导说,“你那些咒的词都是你自己写的,换个人来读,还不一定读得清楚。” 说到这他又起了几分好奇:“你念的那些,都是有讲究的?我听你每场念的都是一样的,也不是乱念的?” “算吧,但是没效力。”闻鹤清答,“我只是仿真了一下那种情况需要请什么神,或者需要借什么力,然后编了一串咒语出来。现代社会的灵气不足以支撑这些咒语实现,况且也不够严谨。” 王导来了兴趣,正准备与他深入探讨一番,却见景渊沉从远处走了过来,便摊了摊手,说以后有机会聊聊这个,便离开了。 闻鹤清伸手招了招景渊沉。 景渊沉走到他面前来,他抬指在对方额头上一点,一缕气被他收回。 ——他借了命眼给景渊沉。 “宋枝身上的光确实又暗了。”景渊沉坐到了他的旁边,“大功率电灯泡的发光源吧,跟你描述的不是一个范围。” 闻鹤清自己忙,跟宋枝没有对手戏还不在一个片场,见不了几面,景渊沉来了就使唤他去看一下人家。 “他身上有什么异常吗?”闻鹤清问。 “没有。我问他他都答了,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生人接触过他。”景渊沉说。 闻鹤清头疼地叹了口气:“青岩门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就连从前会骚扰我的东西,这段时间也没有出现了。”景渊沉答,他知道闻鹤清都关心着些什么东西,“谢珊珊那边也没有动静,蒋珍珍那边我也看了,蒋家也没有任何动作。” 闻鹤清又叹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往景渊沉额心上一点:“你能看到我的吗?我身上有什么?” 景渊沉看向闻鹤清,眼里光华流转,周围的一切再次浮动起了微小的“气”。 闻道长的周身温温柔柔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亲近。 但是—— “没有。”景渊沉答。周遭的一切气息浮动,万事万物都有自己流转的方向,闻鹤清也身处其中。 他知道闻鹤清想问他,自己身上有没有那层金光。 但是没有。
第八十五章 青岩门 青岩门。 大雪未化,长阶上的雪被扫到台阶两旁堆起,周寒朔冷着脸从长阶而上,没有搭理身侧向他行礼的人,只跨过长阶走到中央的殿堂上,推开了那扇有着多年历史被精心打理的雕花木门。 门内原本坐着谈话的人猝不及防被打断,无奈地看着他。 “爸。”他喊,“师父。” 周文镜皱眉看着他,似是想要训斥,但聂行渊笑眯眯地抬手压下了他要出的声音:“老幺,来,什么事这么大气?” 相比于自己的父亲,他的师父向来是看起来更加和蔼的那一个,对他也是更为的纵容。 “聂应呢?”周寒朔问。 “我当什么事。”聂行渊笑了起来,面上的褶子也就堆栈了,“被我派去做点事儿了,你也不用为他担心,我心里有数,他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周寒朔还紧闭着嘴,周文镜却看着他,声音冷淡:“当初说要给你找个人陪着的时候,可没想到你们感情会这么深厚。” 周寒朔心底一滞,但很快他就从容答出:“不是什么感情的事儿,你们不是让我去查那个叫裴奚哲的么,我说了让他帮我做点事儿,现在他消失了,你们让我怎么办?” “这算什么事儿?看你爸的臭脸。你在门里边儿随便找个人去就行了,这事儿什么人不能做?”聂行渊摆了摆手。 周文镜看着他皱了皱眉,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周寒朔身体重心向后靠,想要直接离开,但最后又克制住了,又问:“你们之前说的,跟那个叫宋枝的有关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周寒朔就又有些想走的冲动了,但他忍住了,只是转身关了门。 周文镜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了声。 聂行渊则与他相反,面上没有了笑意,只说:“到你爸旁边坐着去。” 周寒朔便过去坐好了,周文镜微微皱眉:“要跟他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到了时候,他一样得参与。”聂行渊淡淡道,又看向周寒朔,“来,老幺。你之前不是问为什么让你去查裴奚哲吗?因为宋枝出问题了。” 周寒朔一惊。 他自然知道他们原本的计画是什么,宋枝是他们花了百年时间才找到的气运之子,身上承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气运。要是能把这股气运夺过来,那他们青岩门百年前的计画便能够得以实现,从前□□消亡的前辈能够重新拥有魂识,而自己,说不定也不用在年复一年的借命中苟延残喘。 “他身上的气运越来越弱了。”周文镜在他身边沉声道,“同普通人相比,肯定还是荣华富贵的命。但他身上那些浓郁的、原本都溢出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查找的气运,变淡了。” 周寒朔面色抽动:“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周文镜站起了身,“我与你师父,就是在谈论这个问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不需要我去拿指针确认,我就知道那一道是他……”周寒朔觉得自己面皮抽动得厉害,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半年以前?或许更早。”聂行渊的面色凝重,“他身上的气运原本就过溢,最开始减弱的时候没有人能察觉出来,就连我们,也是在他身上的气运减少得过多的时候才察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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